暫時擊退明軍使得開封闖軍的士氣有所增長，不過現實情況依舊十分糟糕。

首先不少火藥都受潮了，可以激發的火銃越來越少，另外城墻上幾乎沒有糧食，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

“啟稟李軍師，城南也出現了明軍的舟師！”

只見數百艘小舟出現在了城南廣闊的水面之上。

袁宗第站在船頭，望著城上的闖軍殘部也是頗多感慨。

要是吃下這支闖軍，估計自己的神機衛編制可以再翻上一倍，闖營簡直就成了世子殿下的潛在兵源，李闖王費勁心思抓饑民，從中不斷淘汰篩選，最后居然就是為了成全世子殿下！

袁宗第立即舉旗示意手下停止前進。

他拿出一個特制的鐵皮喇叭喊道：“闖營的兄弟們，我是闖營的袁宗第，福世子朱由崧向來優待俘虜，闖營之中的李來亨以及軍師宋獻策都在大明軍中效力！”

“兄弟們放心過來，闖營投降的兄弟一樣會受到重用，世子殿下絕不會拖欠糧餉！”

袁宗第的話很快就引得城上議論紛紛。

孫傳庭說投降優待俘虜，他們不敢輕信。

可是袁宗第就不一樣了，當初他是同李闖王鬧翻了，帶著整營人投效了明軍。福世子朱由崧屢屢擊敗闖軍，的確是大量收編了闖營的精銳！

此時不少將領都看向了李巖!

李巖主動請纓留下斷后，可不是為了給李自成爭取時間。他的真正目的就是將這些闖營士卒交給世子殿下。

不過考慮到自己接下來還要繼續潛伏在闖營，他也不能就這樣直接向袁宗第投降！

“砰、砰、砰......”

隨著城上一陣白煙冒起，闖軍射出的銃彈只是在明軍的小舟前激起了陣陣漣漪！

面對闖軍的挑釁，袁宗第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闖軍手中的鳥銃全是從明軍手中繳獲的，最大射程60步；而神機衛裝備的“掣電銃”卻有200步之遠！

一名明軍掣電銃手半跪在船舷旁，銃管架在木盾的缺口上。他瞇起獨眼，瞄準城垛后一名身披鐵札甲的闖軍悍卒。

“砰——！”

掣電銃的銃口驟然噴出尺余長的火舌，銃彈如雷神擲出的霹靂，瞬間撕裂潮濕的空氣。那闖軍悍卒尚未反應過來，護心鏡便“喀嚓”一聲炸開蛛網般的裂紋，彈丸余勢未衰，徑直貫入胸膛。他踉蹌后退兩步，低頭看著甲胄上碗口大的血洞，喉頭“咯咯”作響，仰面栽下城墻。

不遠處，另一名披著雙層棉甲的闖軍哨總見狀大駭，慌忙舉起藤牌遮擋。可掣電銃的鉛子竟如熱刀切脂般穿透藤牌，將他持牌的左臂齊肘打斷。

“明狗的銃……竟能破鐵甲？”城頭幸存的闖軍肝膽俱裂。

將軍賀珍說道：“李軍師，明軍火銃威力遠勝我手中的鳥銃，再打下去兄弟們不過是徒增傷亡，還是降了吧？”

李巖顯得十分猶豫，最終還是在賀珍等人的再三堅持下答應降明。

幾名老卒說道：“我等自陜西開始便跟隨闖王，同明軍有著血海深仇，我等誓死不降，愿與開封城共存亡！”

幾人的話很快得到了一些闖軍的響應。

賀珍抽出戰刀，高聲說道：“這幫人妖言惑眾，理當斬首！”

李巖卻擺了擺手，嘆息道：“人各有志，不可強求；愿意留下死守開封的，可以繼續留在城上！”

很快城上的闖軍就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老卒為首近兩千人決定留下，其余的18000人則決定跟隨李巖同賀珍向明軍投降！

一日后，孫傳庭立于城頭，鐵甲染血，眉宇間卻無半分喜色，反而陰沉得可怕。

“報——！”一名親兵疾奔而來，單膝跪地，“督師，據城內降卒所說，李自成殘部近兩萬人，已向福世子朱由崧請降！朱由崧已允其歸附，稱‘收編義軍，以安中原’！”

“什么？”孫傳庭勃然大怒，一拳砸在城垛上，碎石簌簌而落，“朱由崧！他安敢如此！”

他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自己連番血戰，圍剿闖軍，死傷無數將士，更不惜掘開黃河水淹開封，才將李自成逼入絕境。可如今，朱由崧竟輕飄飄地摘了桃子，將這支殘軍收入麾下，還美其名曰“招安”！

“督師息怒……”副將小心翼翼地勸道！

“至少以洪水擊潰闖軍主力，以及收復開封的功勞還是我們的。”

孫傳庭冷笑一聲，牙關咬得咯咯作響。他何嘗不明白？朱由崧這一手，分明是借宗室身份壓他一頭，既得了兵力，又賺了名聲，而自己這個浴血奮戰的督師，反倒成了陪襯！

“傳令！”他猛然轉身，聲音森寒如鐵，“清剿城中頑抗之敵，一個不留！至于那些降兵……既然福世子喜歡，便讓他養著吧！”

當夜，孫傳庭的軍報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師：

“臣孫傳庭頓首：仰賴天威，開封大捷！闖逆主力盡歿，殘部潰散，中原腹心之患已除……”

軍報寫得冠冕堂皇，可只有親兵看見，孫傳庭在寫下“殘部潰散”四字時，筆鋒幾乎戳破紙背。

袁宗第將李巖等降軍帶回陳留時，朱由崧也剛從堤壩下來。

雖然黃澍已經提前在幾處險要的地方用水泥澆筑大壩，但是面對洪水的沖擊，依舊是險象環生，幸虧軍民及時堵住了幾處決口，才沒有讓洪水越過汴河南堤，最終洪水向著北岸同下游呼嘯而去！

“蝙蝠衛千戶李巖，參見世子殿下！”

其實這還是朱由崧第一次見到李巖，李巖這個歷史上沒有出現過的人物，如今又鬼使神差般的來到了李自成身邊！

“恭喜李千戶榮升指揮僉事，三千兩白銀的賞金已經送到令尊那里！”

“你前一段的表現本世子十分滿意，接下來你還是要回到李自成的身邊......”

李巖趕緊說道：“都是世子殿下運籌帷幄，李巖不敢居功。闖營中的其他人物還好，唯有顧君恩算無遺策，屬下擔心早晚會被其識破身份，希望殿下可以將其收入麾下！”

這點李巖倒是同自己不謀而合，朱由崧說道：“放心吧，李來亨已經前去攔截李自成一行人了，相信會有一個滿意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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