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月球靜海的認知濾網比想象中更強大。當登陸艙接近時，林葉的戰術終端突然失靈，所有電子設備陷入癱瘓。

他只能依靠肉眼，看著月面在眼前不斷扭曲，時而變成荒蕪的沙漠，時而顯現出繁華的星際都市。

“這是收割者的記憶投影，”程雪兒的意識數據在頭盔中響起，“他們在測試每一代協議者的意志。”

林葉握緊手中的勘探槍，槍口閃爍著量子光芒。他知道，只有堅定的信念才能突破認知濾網，而他的信念，就是保護程雪兒和人類的未來。

當登陸艙終于降落在靜海表面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整個區域布滿了六邊形的金屬柱，每一根都刻著與星門相同的符文，中央位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方尖碑，上面用收割者文字寫著“文明審判臺”。

“那是初代協議者的紀念碑，”程雪兒說，“每一代協議者的名字都刻在上面，包括我的祖父。”

林葉走近方尖碑，發現上面的文字正在自動翻譯成地球語言，每一行都記錄著一個文明的覆滅。

當他看到“程未央”的名字時，下方的文字突然亮起：“第13代協議者，試圖逆轉收割協議，失敗。”

“不要相信上面的記錄，”程雪兒的聲音帶著一絲憤怒，

“我祖父找到了協議的漏洞，他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零號協議者，唯一能同時存在于現實與游戲的人。”

勘探槍突然發出蜂鳴，顯示地下深處有強烈的反物質反應。

林葉啟動鉆探設備，隨著月壤的剝離，一個巨大的金屬艙室顯現在眼前，艙門上方刻著諾瑪運輸的徽標。

“這是祖父的避難所！”程雪兒的意識數據劇烈波動，“里面存放著初代星門的核心組件和……我的人類軀體。”

艙門打開的瞬間，林葉屏住了呼吸。艙室內，一個透明的培養艙中躺著與程雪兒一模一樣的軀體，胸前戴著那枚熟悉的銀質項鏈。

培養艙的標簽上寫著：“第13代協議者容器，意識數據同步率97%。”

“原來你一直知道，”林葉輕聲說，“知道自己是仿生體，知道人類軀體在這里。”

“但現在，我更像一個數據生命，”程雪兒的意識投影出現在培養艙前，

“也許，這就是協議者的命運——在現實與虛擬之間，尋找文明的出路。”

他們在艙室中找到了反物質礦，那是維持星港等級5級的關鍵。

當林葉將礦脈裝入登陸艙時，月球表面突然震動，安東尼奧斯的守衛從環形山后涌出，他們的眼中閃爍著收割者的紅光。

“程雪兒，準備啟動時空褶皺！”林葉大喊，同時將勘探槍對準方尖碑。

他知道，只有摧毀這個審判臺，才能打破認知濾網的束縛。

槍聲響起的瞬間，方尖碑發出刺耳的尖嘯，整個JH區域開始崩塌。

林葉抱著反物質礦沖進登陸艙，回頭看到程雪兒的意識數據正在吸收方尖碑的能量，她的投影變得更加凝實，仿佛即將重新獲得軀體。

“林葉，星港等級可以提升至5級了，”程雪兒的聲音帶著喜悅，

“但代價是……我可能永遠無法回到人類形態。”

“沒關系，”林葉啟動登陸艙，看著月球在視野中縮小，

“無論你是仿生體、數據生命，還是人類，你都是程雪兒，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返回地球的途中，林葉看著手中的反物質礦，突然發現礦脈表面浮現出一行小字：

“當星門干擾塔啟動時，協議者的命運將與人類文明綁定。”

他知道，這是程未央留下的最后提示，而接下來的星港建設，將決定人類是成為收割者的傀儡，還是真正的宇宙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