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圈的寒風如刀割般鋒利，即使穿著特制的防寒服，柯凡仍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夜梟的飛行器降落在冰川邊緣的一個隱蔽平臺上，四周白茫茫一片，暴風雪遮蔽了大部分視線。

“前哨站在哪？“林小北跺著腳問。超級體質的恢復力讓他從先前的昏迷中快速好轉，但顯然對極端氣候沒什么抵抗力。

夜梟沒有回答，只是走向冰川崖壁，在看似光滑的冰面上按下一系列隱藏按鈕。隨著機械運轉的悶響，一道裂縫在冰壁上出現，逐漸擴大成隧道入口。

“歡迎來到'冰窖'。“夜梟示意大家跟上，“人類最北端的超自然研究前哨站。“

隧道內部遠比外觀看起來先進。自動照明系統隨著他們的腳步依次亮起，墻壁是某種金屬與冰層的混合體，泛著淡藍色微光。溫度迅速回升到舒適范圍。

“這里不僅是觀察者的基地吧？“周雨桐敏銳地觀察著墻壁上的奇特紋路，“這些符號...與三星堆石板上的類似。“

夜梟挑了挑眉：“不愧是張明遠的學生。沒錯，這個前哨站建在一處遠古遺跡上，距今約一萬兩千年。“

轉過幾個彎后，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半球形空間出現在面前，中央懸浮著與能量塔上相似但更小巧的金色王冠，周圍環繞著十二個座位，每個座位前都有控制臺。

“議會廳？“楚航猜測。

“審判庭。“夜梟糾正道，“據莫臨淵所說，這里是初代守鑰人集會的地方，他們在這里判決十二位背叛的金袍人。“

柯凡走近中央的王冠，青銅手環突然發熱，系統界面自動彈出：

【檢測到王者之器原型！守鑰人終端連接可能！】

【警告！直接接觸將導致意識同步！】

“別碰它。“夜梟警告道，“除非你想體驗十二個人的死亡記憶。“

柯凡收回手，但系統已經捕捉到一些信息——【終止符協議】幾個字在界面上一閃而過。

“什么是終止符協議？“他問道。

夜梟明顯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這個？“見柯凡指向系統界面，他嘆了口氣，“最高機密...但考慮到現狀，你們有權知道。“

他走向其中一個控制臺，啟動全息投影。畫面顯示出一個復雜的裝置結構圖，核心部分正是中央的金色王冠。

“終止符是初代守鑰人制造的保險裝置，能夠永久關閉能量塔網絡。但激活它需要兩個條件：守鑰人的血脈，以及...“他看向柯凡，“系統宿主的全部能量。“

“意思是宿主會死？“白小諾驚恐地問。

“理論上是的。能量抽離等同于神經系統崩潰。“夜梟關閉投影，“所以它從未被使用過。“

楚航突然一拳砸在墻上：“所以救小雨的方法就是讓柯凡去死？這是什么狗屁選擇！“

“冷靜。“夜梟平靜地說，“莫臨淵相信有第三種可能——利用陸明川的改良系統作為替代能源。這就是為什么他冒險去追蹤他們。“

柯凡摸著青銅手環，思索著這些信息。如果必須犧牲一個系統宿主，那么陸明川確實是最佳人選...但首先得抓住他。

“我們有多少時間？“

“不到48小時。“夜梟調出全球監控圖，十二個紅點中的三個已經變成橙色，“三座塔已經進入預熱階段。全部激活后，即使有終止符也無力回天。“

“分頭行動。“柯凡做出決定，“楚航和夜梟去破壞本地的能量塔；林小北和周雨桐留在這里保護白小諾；我...“

“你要去找楚雨。“楚航打斷他，“別否認，我了解你。“

柯凡點頭：“青銅手環讓我能感應到她的大致方向。而且...“他指了指系統界面，上面閃爍著一串坐標，“剛才接近王者之器時，我收到了這個。“

“心靈感應？“周雨桐推了推眼鏡。

“守鑰人與宿主之間自古就有特殊聯系。“夜梟解釋道，“尤其是在宿主體內有遠古意識殘留的情況下。“

白小諾舉手：“我應該一起去！楚雨姐姐可能需要治療！“

“太危險了。“柯凡搖頭，“陸明川明顯想要抓你，你的治療能力能與守鑰人符文共鳴，對他們計劃很重要。“

討論持續到深夜。最終決定：夜梟和楚航天亮就出發前往本地能量塔；柯凡則準備獨自潛入陸明川的藏身處；其他人留守基地。

躺在簡陋的宿舍里，柯凡盯著天花板，無法入睡。青銅手環微微發熱，似乎在提醒他體內那個不斷增長的危險存在——遠古意識殘留現在已經穩定在25.3%，但每次使用系統都會微量增加。

“既然睡不著，不如做點有用的事。“他自言自語道，激活系統界面，找到新出現的選項：【記憶迷宮探索】。

這是戴上青銅手環后解鎖的功能，理論上能讓他安全地瀏覽K-5和遠古意識的記憶碎片，而不必擔心被占據。

【警告！記憶迷宮探索有風險！是否繼續？是/否】

柯凡選擇了“是“。

剎那間，世界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一個奇異的空間里——四周是由無數發光代碼構成的迷宮墻壁，地面是半透明的，能看到下方流動的數據流。

“這就是...記憶迷宮？“

【正確來說，是雙重記憶迷宮。】一個聲音在身后響起。柯凡轉身，看到K-5陸明遠站在那里，或者更準確地說，是K-5的記憶投影。

“你是...真實的嗎？“

【只是你吸收的系統核心中殘留的人格數據。】K-5的投影微笑，【我能引導你瀏覽記憶庫，但無法提供我不知道的信息。】

柯凡有很多問題想問這個“幽靈“，但時間有限：“陸明川的弱點是什么？他的系統有什么缺陷？“

K-5的投影走向迷宮的一個分支：【跟我來。】

他們穿過錯綜復雜的通道，某些墻壁上會突然浮現記憶片段。柯凡看到了K-5的童年，他與弟弟陸明川的爭執，以及...“方舟“實驗室里那些可怕的實驗。

【明川一直比我激進。】K-5的投影停在某個記憶片段前，【父親選擇我繼承研究時，他在私下已經開始人體實驗。】

畫面顯示年輕的陸明川在秘密實驗室里，將某種紫色液體注入志愿者眼球。大多數實驗體都痛苦地死去，直到...

【他把自己變成了第一個成功案例。】K-5的聲音充滿痛苦，【但代價是右半張臉和穩定的神經系統。紫色能量很美，但極度不穩定。】

畫面變為陸明川在病床上慘叫，右眼完全被紫色能量吞噬，皮膚開始腐蝕...

“所以他的右眼是弱點？“

【不僅是眼睛，是整個右半身的能量循環系統。】K-5的投影繼續前行，【我的改良系統通過左眼平衡能量流動，而他...】

新的畫面顯示陸明川的設計圖——所有能量都集中在右眼，形成可怕的單點負荷。

“過載他的右眼系統，就能造成全身崩潰？“

【理論上是的。】K-5的投影突然停下，【但小心，他為此開發了反制措施——銀袍人蘇雨就是他的保險。】

記憶畫面變為蘇雨站在訓練場，手持那種銀色飛鏢，精準命中所有移動靶心。

“她是什么人？為什么幫陸明川？“

【觀察者內部分裂的產物。】一個陌生的聲音插入對話。柯凡轉身，看到那個曾在意識交界處見過的光人站在不遠處，【銀袍派系相信應當利用王者之器重塑世界，而非守護。】

K-5的投影微微鞠躬：【守鑰人之靈。】

光人點頭致意：【年輕的宿主，時間不多了。守鑰人少女正在呼喚你。】

它揮手展開一幅畫面——楚雨被困在紫色光繭中，懸浮在某個類似祭壇的裝置上方。她的眼睛緊閉，但手腕上的符文明亮如星。

“她在哪？“

【能量塔控制中心，坐標你已經有了。】光人靠近柯凡，【但你必須先掌握新的力量。那叛徒的改良系統不是普通技能能對抗的。】

“什么新力量？“

【記憶融合。】光人將手放在柯凡胸前，【K-5的戰斗經驗，遠古英雄的技巧，以及你自己的創造力——將它們合而為一。】

剎那間，柯凡被無數畫面淹沒——K-5在實驗室調試系統參數；古代戰士在戰場上廝殺；他自己與天啟特工搏斗...所有的記憶碎片旋轉、融合，最終形成全新的圖案。

【系統提示：技能融合進階！】

【新技能解鎖：幻影劍盾（李白+蘭陵王+亞瑟）】

【效果：召喚三把幻影劍環繞自身，同時生成光盾，攻防一體，持續15秒】

柯凡猛然回到現實世界，渾身被汗水浸透。窗外，北極的極光在夜空中舞動，美得令人窒息。系統界面顯示新技能已就緒，而遠古意識殘留...竟然下降了0.3%，變成25.0%。

“記憶融合能凈化污染？“他驚訝地自言自語。

“某種程度上，是的。“夜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將混亂的記憶碎片整合成有序的技能，可以減少系統負荷。“他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個金屬箱，“準備出發了？“

柯凡看了看時間——凌晨四點，極夜的天空依然黑暗。“楚航呢？“

“已經去機庫做準備了。“夜梟放下箱子，“這是給你的裝備。“

箱子里是一套黑色作戰服，材質輕便卻堅韌；幾枚微型EMP手雷；還有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槍，彈匣里裝著藍色晶體。

“能量干擾槍。“夜梟解釋道，“對常規系統無效，但能干擾陸明川的改良版本。“

柯凡換上裝備，感覺比想象中合身。作戰服內層有溫度調節功能，即使在外面的極寒環境中也能保持活動能力。

“最后一個問題。“他看向夜梟，“你為什么幫我們？真的只是因為莫臨淵的命令？“

夜梟沉默片刻，摘下了左手的戰術手套——他的小指和無名指是機械的：“兩年前，我帶隊突襲'方舟'一個實驗室，救出了幾十個孩子。陸明川親自到場，只用了一眼...“他做了個爆炸的手勢，“十名隊員，只有我活下來。“

柯凡沒有多問，只是點點頭。有些仇恨不需要解釋。

機庫里，楚航已經在一架小型飛行器旁等候。見到柯凡，他遞過一個耳麥：“加密通訊，范圍五十公里。找到小雨就立刻聯系。“

“我會帶她回來。“柯凡承諾道。

“先保證你自己活著。“楚航的聲音有些沙啞，“如果...如果必須在終止符和她之間做選擇...“

“不會有這種選擇。“柯凡打斷他，“我們會找到第三種方法。“

楚航欲言又止，最終只是用力抱了柯凡一下，然后轉身上了另一架飛行器。夜梟對柯凡做了個手勢，指向旁邊更小型的單人飛行器：“自動駕駛已設定好，會帶你到坐標附近。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隨著引擎轟鳴，兩架飛行器先后升空，消失在極光絢爛的夜幕中。柯凡看著手中系統顯示的坐標——位于格陵蘭冰原深處的某個未知地點。

就在這時，青銅手環突然劇烈發熱，楚雨的聲音如微風般拂過他的腦海：

【柯凡...小心...蘇雨姐姐不是...自愿的...她的銀袍...有控制裝置...】

聲音斷斷續續，但信息足夠清晰——蘇雨可能是被迫效忠陸明川的！這個突如其來的情報改變了一切。如果她能成為盟友...

飛行器穿過極光，向南疾馳。柯凡檢查著裝備，同時思考行動計劃。系統界面上的倒計時顯示著：

【全球同步激活剩余時間：47:32:19...47:32:18...】

不到兩天時間，拯救楚雨，阻止陸明川，還要想辦法解決能量塔危機...任務幾乎不可能完成。

但幾乎不等于絕對。

柯凡握緊青銅手環，感受著其中傳來的微弱脈動——那是楚雨的信號，也是希望的象征。

“堅持住，小雨。“他輕聲說，“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