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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如慢電影般的相見

三足的烏鴉們盤旋在神社上空,天照的黑炎被更為強大的精神力量壓制,甚至被轉變同化為金色的火焰。

神社的里殿,腐木氣息彌漫的拜殿深處,千代紙人偶般精致的巫女垂落鴉羽狀的睫毛。

“你終于來了。”

她的語氣哀怨,像是一個與人約好結果對方卻遲到很久的女孩,聲音悅耳,只是在這樣恐怖的場景下反而顯得詭異。

川崎沙希聽見火焰焚燒神社所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她曾經在電視節目上看到過這種類型的奇怪節目。

一臺攝影機,一堆篝火,什么解說的聲音也沒有,只是靜靜的看著木柴在火焰中燃燒,一直持續好幾個小時。

這是深夜檔的節目,伴隨她的兼職一直聆聽著這種聲音直到天亮,可川崎沙希非但不覺得無聊,而是安心。

后來她知道這種節目叫慢電影,一種超長時間、未經剪輯或極少剪輯、實時記錄某個平凡過程或事件的電視節目或直播。

所有的聲音都融入到單一緩慢的鏡頭里,沒有喋喋不休的解說與突如其來的戲劇沖突。

她想起自己看到節目尾聲的心情,在經歷過漫長的燃燒后,那些木頭終于已經失去了作為柴薪的能力,在火焰中顯露出被燒得焦黑的遺體。

一瞬間的空無,釋然,好像整個心靈都得到了滿足,又或者是整個心靈都被放空。

而現在,川崎沙希找到了這種感覺。

素白狩衣的巫女站起身子,那些對著比企谷聒噪個不停的烏鴉完全變了一副樣子的乖順,收斂叫聲討好般飛到巫女身邊,融入到她的狩衣里。

川崎沙希此刻又重新找回了這種感覺,明明才剛見面,明明只是一次短促的對話,明明是在這種詭異的場景,甚至她都還沒有回復對方。

可就感覺像是一個人看完了一場長達數個小時的慢電影那么久一樣。

她看向那巫女的臉,那巫女也看向她的臉,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初次相見就會有這樣熟悉的感覺。

那就是自己的臉。

不是初次相見,而是久別重逢。

“我……”

還沒等川崎沙希回復對方,比企谷八幡就先一步甩出斬擊,天照混合著的劍氣毫不留情斬向這個與川崎沙希一模一樣,甚至比川崎沙希更惹人憐愛的女孩。

可那樣恐怖的攻擊卻根本沒能傷害到巫女分毫,劍氣在靠近對方的時刻就像是水一樣融化下去,流動的焰光乖順地回到那件素白的狩衣里。

“比企谷君真絕情呢,但是這樣也讓人感到高興。”

巫女笑了起來,赤金色的火焰開始覆蓋拜殿,天照所放出的火焰根本毫無抵抗力的被對方侵蝕。

古舊的建筑在堪稱可怕的力量下重塑,用鬼怪的尸骸鑄造起全新的神之殿堂。

“迦燐羅命?”

比企谷不確信的問,對方所展現出的精神力已經遠遠超越了他的預期,往最壞的方向考慮,對方很有可能是龍王級的存在。

他在這邊世界沒有渠道了解更多的龍王情報,只是下意識認為這邊也和路明非那邊一樣都是雙生子龍王,可現在看來也許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恐怖的重壓卻將比企谷在一瞬間壓垮,這里是精神的世界,足夠龐大的精神力就可以化作寫實的重力,將人輕易的壓倒。

他只能看著川崎沙希的身體漂浮起來,巫女憐愛的撫摸著那與自己一樣的臉頰。

“我們終于相見了。”

可川崎沙希還沉浸在這股莫名的感覺里,她不再恐懼,只是疑惑不解。

“為什么……你和我長的一樣。”

“因為我們本就是一體。”巫女擁抱住沙希,赤金色的火光開始包裹住兩人的身體。

“我是你的每一次思考與等待,我是你的每一次喜悅與悲哀,你是被分割出去的我,是我的代言也是我的半身。”

“不要恐懼,這是命中注定。”

原本素白的狩衣終于有了變化,十二單衣制式的赤金層疊衣袂從火焰中析出,袖口流動的火焰像是云氣一樣飄渺。

“我不會殺了你的,比企谷君。”她用安撫寵物般的語氣說道。

“沙希討厭的東西我也討厭,沙希喜歡的東西我自然也會喜歡。”

自火焰中沐浴而出的神女高貴美麗,她可以不用再被封印困擾,而是再無束縛的回到人間,重新奪回屬于她的世界。

“你知道嗎。”

迦燐羅命語氣復雜。

“她所能感受到的一切我都能感受,她所經歷的一切我都能知曉,可我卻沒辦法像她那樣回到地上呼吸新鮮的空氣,感受久違的陽光。”

“她是我的載體,我的鑰匙,我是她的精神,她的靈魂。”

尊貴如神的巫女自上而下投出悲哀的目光,耀眼到璀璨的黃金瞳日日恒照。

“按理來說我應該恨她的,明明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可憑什么她可以擁有自由行走在地上的權利,而我卻要被囚禁在不見天日的幽冥,只能通過她來了解世上的一切。”

“可我……恨不起來啊,因為我就是她,我怎么會憎恨自己呢?”

迦燐羅命依舊保持著對比企谷的精神力壓制,絲毫沒有給對方開口說話的機會,只是自顧自繼續把事情說了下去。

“成為我的眷屬,我會賜予你跟隨我的榮耀,等到我在地上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國,我將封你為永世的神官,就這樣一直統治到毀滅的盡頭。”

那語氣根本不容拒絕,迦燐羅命一步一步的從天上走下,赤裸的白嫩足肉踩踏在由火焰構筑的臺階移動,每一次落足都會綻放起美麗的蓮花。

神明向自己選中的信徒伸出手,用君王般的語氣發出命令。

“跪下,向我宣誓,發誓至死忠誠于我。”

壓制動作的重壓被解開,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恐怖的命令烙印,比企谷好不容易才站起的身子又快要不堪重負的跪下。

迦燐羅命理所當然的等待著比企谷的效忠,等待著她在復蘇之后掌控的第一位使徒。

這可是難以想象的榮耀,只要效忠,她立即就會賜予比企谷從神的地位與身份,這是多少虔信者犧牲一切也無法獲得的恩寵。

可比企谷八幡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不可能的,只是區區一個混血種而已,還遠遠沒有達到能夠違抗君王的水平。

更加恐怖的劍光在一瞬間帶著天照的黑炎斬來,甚至在迦燐羅命的領域內破滅了那本該永燃的金火,三足的焰鴉在第一時間進行護主卻又不可思議的被火焰吞噬。

迦燐羅命猛然踏空閃避,可是卻仍然慢了一步的被黑炎劍氣斬中,無暇的赤金衣袍竟然也被這力量所破壞,染上漆黑的痕跡。

“你怎么敢讓我下跪?”

暴戾到恐怖的氣勢從比企谷的身上升起,原本冰冷空洞的黃金瞳在這一瞬間轉變為如火山噴發般狂暴的赤金色。

【副本挑戰已開啟】

【副本名稱:恒照之章】

【副本簡介:墮于黃泉的神明在漫長的等待中迎來命中注定的重逢,被斬斷的雙生子正沿著共鳴重新絞合復蘇。】

【被撕裂的靈魂終于在此刻獲得補全,只需要成功踏出此處,就能在地上建立起全新的國,眾生都將被籠罩在祂的照耀之下。】

【擊殺企圖從幽世中歸來的迦燐羅命,趁祂還沒有完全恢復,將那本不可能熄滅的火焰徹底熄滅。】

【副本限制:十次機會】

【副本獎勵:權柄資格】

“你不是他。”

迦燐羅命面色難看地抹去身上的黑炎劍痕,她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壓制無法再對對方起效果了。

更加令迦燐羅命不解的是,比企谷身上涌現出的力量分明與自己同根同源!

【契約·附體】

“我當然不是他。”

【諾頓&康斯坦丁確認上線】

“不過也沒差,就算在這里的是他,你也絕沒資格讓他下跪。”

諾頓語氣輕蔑,被比企谷親手斬殺的龍王復蘇于此,用著自己仇人的身體毫無畏懼地與迦燐羅命對視。

“很巧,我以前也是……青銅與火之王!”

漆黑與赤金在一剎那爆發,剛重鑄好的宮殿還沒存在多久就被這恐怖的力量摧毀,王與王注定只能在搏殺中相見!直到一方死亡才能徹底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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