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重臨世界，康斯坦丁。”

潛藏在黑暗中的人影如此說道。

教堂中的激戰仍在持續，即使是持有不朽言靈的死侍也難以招架君焰與村雨輪攻。

恐怖的燒傷與劍痕交錯覆蓋在他的身上，往日堅韌無比的青銅鱗片已經被暴力破壞，流露出內部被燒焦的血肉。

簡直是怪物一樣的生命力。

反觀楚子航，他的身上并沒有留下什么傷口，只是冷靜又殘酷地在戰斗中凌遲這只死侍，每一次斬擊都將對方的死亡線朝現在拉近一點。

如藝術一般優美的致命刀術，如果不是因為監控被破壞，恐怕觀戰者會懷疑是不是楚子航才是兩個人之中的那個怪物。

凌駕于死侍之上的混血種怪物。

然而正處在致命戰斗中的死尸卻忽然感應到什么一般發出刺耳尖叫，完全無視斬擊而來的村雨，通過主動舍棄一只手臂猛地逃竄向教堂之外。

血肉飛濺。

楚子航不清楚為什么這個怪物會突然在與他的戰斗中逃跑，但他的任務就是在教堂里解決敵人。

現在任務出了變故，追擊緊隨其后，楚子航通過傳呼機把情況匯報給施耐德教授。

“死侍逃跑了，不過他已經被我打成重傷。”

“逃跑了？怎么可能，這種怪物一定是有其他行動目的，保持追擊，我會讓其他行動人員援護你，一切安全為先。”

“收到。”

經過訓練的學生再一次把槍火交織下從教堂逃出的死侍，每個朝他射擊的人都切換上了威力足夠的實彈。

如果是在常規情況下，這些武器難以對開啟不朽的死侍造成傷害，但這只怪物現在已經傷的太重太重，甚至能看見血肉薄膜下的臟器。

那迎接死侍的只有無法逃脫的死亡，理所當然。

伊萬·彼得羅夫倒在了追尋君王的路上，臨死前他發出，極其不甘的咆哮，可是在咆哮過后他的眼神又有那么一瞬間恍惚回人類的神情。

前蘇聯時期的經典名曲從這個臨死前回歸成人類的怪物口中唱響，滾燙血液不斷的從他身體里流失出去。

Полюшко，поле，ды！（草原呀草原呀！）

Полюшко，широкополе，（遼闊草原一望無邊！）

Едутпополюгерои，（英雄們騎馬飛過草原，）

Эх，даКраснойАрмиигерои！（誒嘿，紅軍戰士飛奔向前！）

唱歌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就連周圍的射擊都因為這最后的歌唱而停止。

沒有人知道這只死侍在死前想到了什么，看見了什么，又是為了什么而歌唱。

他在最后說：

“сестрёнка。”（“妹妹。”）

血液干涸，伊萬死去了，倒在這里的只有一具作為死侍的尸骸，他再也無法回到他作為人類時的故鄉了。

楚子航在燈光中站定，臉上表情依舊。

絢爛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每個抬頭的人都能看到這場漂亮的演出，一道道逆射的流星把夜幕點亮。

相近時間，比企谷正開著車帶著師姐諾諾朝校園的方向返回，那只精致的機械表已經佩戴到了柔軟白皙的手腕上。

“煙花是你放的嗎。”諾諾靠在座椅上，任憑風把暗紅色的秀發吹起漂浮。

“應該是凱撒吧。”比企谷虛著眼睛開車，“我也是剛知道你生日，再一個我哪有那么多錢給你放這么貴的煙花，肯請你吃頓飯就不錯了。”

“明明只要承認下來就可以討師姐歡心呢，話說自由一日的表白權你打算用在誰身上？”諾諾好奇的問。

“我不打算用。”比企谷再一次向他人解釋道，“特權就像便利店過期的半價便當，看似實惠，吃下去準鬧肚子。”

“我討厭這種強迫式的特權，而我真正想要追求的事物也無法依靠這個東西來獲得。”

“聽著像是個倔強的小孩，明明可以走捷徑卻偏偏要繞遠路。”諾諾調笑道。

“有時候遠路才是捷徑，而捷徑實為遠路。”

紅發的巫女再一次在車里歡笑，但坐在車上的比企谷只覺得頭疼。

搞不懂的女人最麻煩了，偏偏現在又不方便遠離。

“加入學生會吧。”

是來當說客嗎，也對，諾諾是凱撒的女朋友。

“我其實不想加入任何組織。”比企谷如實回答，“你不是會側寫嗎，側寫一下就知道這是我的真實想法了。”

“側寫沒有那么萬能的，而且你的思維記憶也異于常人。但我不是替凱撒過來招募你的，我是代表我自己來邀請你加入學生會。”

諾諾語氣認真，從后視鏡可以看到那雙漂亮眸子正水靈靈看著自己。

“要來當我的小弟嗎，我會在學校里罩你的，我知道你很害怕麻煩也不想出頭，如果做我小弟我就幫你解決這些事情。”

比企谷沉默半晌。

“好誘人的條件……但是我拒絕。”

車載音樂正播放著相當土味的“斗呀斗呀斗地主”，真不知道為什么一款這么潮流的跑車車上下載的音樂卻是這些內容。

“因為你李嘉圖·M·路最喜歡做的事之一，就是對自認為很強的家伙說NO？”

JOJO4不滅鉆石里的梗劇情，岸邊露伴的名臺詞，完全沒想到諾諾你這濃眉大眼的家伙還看荒木的漫畫啊。比企谷在心中感慨。

“我完全不想給你當小弟。”

“這樣么……那就算了，做不成你的大姐頭我們也是朋友嘛。”

不，也沒有好到可以被稱之為朋友的關系，這種話當然不能直接說出口，今天可是對方生日。

比企谷只是沉默著開車，車上的氛圍陷入了寂靜，直到諾諾忽然舉起手腕說。

“你送的腕表開始震動了，所有指針都明顯指向一個方向？這是生日后續驚喜嗎？”

什么后續驚喜，當時查看游戲信息這玩意兒就沒有任何實際效果啊？

比企谷在心里升起不詳預感。

突然從旁側抽出來一輛銀色的哈雷摩托為了避免相撞猛地漂移，車子因為緊急變向而完全脫離原本軌道翻滾著沖破護欄掉下山崖，而騎車的人則是及時翻身躲過一劫。

比企谷猛地一個急剎，正想下車看看那個滾下摩托的倒霉蛋現在是什么狀態，鋸管散彈槍的槍口就頂住了他的腦袋。

“他是入侵者，抓住他！”追擊的學生在后面高喊。

完了，入侵者，早知道開車的時候開精神力探知了，怎么會給自己撞到這么倒霉的事情？

正當比企谷打算舍棄S級的尊嚴毫無節操的配合求饒時，卻忽然發現燈光下那張面孔是那樣熟悉。

耷拉的眉毛，喜劇的面孔，立志要做印第安納·瓊斯的男人。

“老唐？”

“路明非？”

兩人大眼瞪小眼，還坐在車座上的諾諾高舉著投降的雙手向兩人發問。

“認識？”

場面頓時陷入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