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既開，鬼金流形。赤瞳照夜，玄鐵鳴膺。”黑澤竜司誦經般吐出十六字箴言，“不過如果一上來就談論宗教信仰未免會讓兩人覺得乏味。”

沒有一上來就對宗教內容夸夸其談，只是通過標準中文與古籍背誦就給人留下了不淺印象。

“我們將在明日舉辦儀式活動，有博物展覽的部分，客人們能在博物館里看到戰國時代的刀劍盔甲，持有銅卡且受到邀請的人都能過來參觀，近距離感受東瀛傳統文化的魅力。”

“與火焰更加匹配的不應該是祝融嗎。”比企谷反問，墨鏡把那雙無神的眼眸遮掩，隔斷外界的一切窺探。

“赤帝巡東瀛，金火鎮滄溟。”黑澤用粗糙指尖摩挲著銅卡邊緣，層次分明的昂貴雞尾酒被調酒師炫技般呈遞。“神本無相，如果路公子覺得是祝融，那么祂也可以是祝融。”

機械表盤里的指針正在不規則的轉動，是以什么為判定標準？指南針？

“雪之下小姐不妨也了解了解。”一張同樣的銅質名片貼著黑曜石臺劃向雪之下雪乃，“我教同樣對建筑行業有興趣想法，愿意為城市建設添磚加瓦。”

樂曲隨著彈奏者十指的飛舞揚升至高潮階段，迷亂的音樂舞蹈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融化，酒吧通道讓任何一名客人都能自由地帶著他的女伴回到房間。

“我無法代表雪之下家作出判決，但黑澤先生的好意我欣然接受。”雪之下禮貌接下銅卡，下意識模仿起黑澤，用指腹貼在銅卡邊緣摩挲感受。

“小心。”黑澤的笑容裂開一道縫隙，看似關心的開口提醒“銅卡有時候是很鋒利的。”

雪之下的手指皮膚在不知不覺摩擦間被邊緣劃破，殷紅鮮血如露珠般淌在卡面上，然后像是被蒸發一樣的消失。

詭異的不安氛圍在談話間醞釀，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比企谷感覺酒吧里的氣溫明顯升高了。

“很有意思。”比企谷裝著趙孟華的樣子坐在吧臺上拿起腔調，“我會去貴教的展會活動參觀的，還有什么別的有意思的嗎？”

“路公子對雅代小姐感興趣。”黑澤主動拋出話題，“能否讓我看一下路公子的眼睛，實不相瞞，我掌握著一門通過觀看他人眼睛而了解他人的技巧。”

“只要路公子愿意摘下墨鏡，我就安排雅代小姐和路公子進一步接觸如何。”

黑澤竜司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比企谷已經不太想和這個一看就很適合當反派的家伙交談下去，這動不動就是要把青少年往欲望沖動的方向引導，章節還能不能過審了？

剛才銅卡劃破雪之下手指的事更是被他看在眼里，那邊緣分明是鈍的，沒道理有這種鋒利度。

“請不要讓路公子對千葉的風土人情產生不必要的誤解。”雪之下主動替比企谷回絕。

“雪乃小姐怎么能替路公子做主呢，難道說二位已經發展成了情侶關系，那樣倒是我冒昧了。”黑澤故意調笑著雪之下的舉動，雪乃剛要說什么然后又沉默下去，主動把目光投向比企谷。

“只是看看眼睛而已，為什么不可以？”比企谷笑著將墨鏡摘下，露出來的是一雙寫滿了無聊的眼睛。

毫無特色。

“你滿意了嗎，黑澤先生？”

“為什么不滿意呢，可以說是…意想不到。”

由比濱結衣的笑聲從舞池另一側傳來。她正挽著母親穿梭在賓客間，裙擺掃過侍者手中的銀盤，一紅一紫的雙生花朵在大廳里搖曳綻放，吸引著男性客人們蠢蠢欲動的目光。

黑澤竜司拍了拍手，由比濱雅代便順從地過來，像是聽到鈴聲的小狗，充滿純真的笑容在成熟婦人的臉上綻放。

“雪之下小姐要打擾路公子與雅代夫人相會的時光嗎，我知道路公子其實懂日語……還是我們到另一邊好好談談？”

于是兩人被拆分開來。

一身紫裙的雅代瞇著眼睛看向比企谷，潔白如藕的手臂正端著酒杯輕輕搖曳。

“路先生想和我聊些什么呢，還是想帶走我？”

過于直白的開場完全把比企谷打得大腦混亂，被同班女同學風韻猶存的母親如此直接的暗示這種通常只會發生在18禁作品里的劇情竟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可從另一個角度想，御斎會對由比濱雅代的操縱已經到達了這種程度，那由比濱結衣又受到了多少影響，具體操控影響的方法是什么？

柔軟的手指掌心撫摸向比企谷八幡的臉頰，鋼琴的演奏此時到了一個舒緩的節奏段里，曖昧在空氣里發酵。

“為什么不說話呢，路先生？你不是對我感興趣嗎？”

簡直如熟透了的水蜜桃般等待著自己的采摘，黑澤竜司真的就這樣隨意的把由比濱雅代送給了自己，只要自己想，現在就可以摟著女伴在服務員的引導下走進私密房間，開啟一場香艷難忘的約會。

“有點……太過分了啊。”

比企谷呢喃著握住由比濱雅代的手，而由比濱雅代也露出恰到好處的臉紅。

“你很喜歡玩這種拙劣的把戲嗎，黑澤先生？”

熾熱的光亮在眼眸里燃起，那雙無感情的眼眸透過美瞳將周圍的景象用目光融化。

如果由比濱雅代真的被這樣叫過來陪客，那么她的女兒不可能無動于衷，雪之下雪乃也不可能縱容這種風險項的發生。

從我方在啟用精神力探測的時候就已經被對方發現并注意了，更何況整個天使之梯都是他們的地盤，可以玩的花樣簡直不要太多太多。

“別這樣說，路公子，你要相信我以及我們教會對你們是毫無惡意的。”黑澤竜司依舊是露出那副和善的笑容，只是這一次再看他的臉，怎么看怎么從心底覺得討厭。

“我是在檢驗二位的資格，神的恩賜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不是嗎？而且路公子也沒有對我誠實呢。”

“對嗎，比企谷先生？”

黑澤伸出手捏住比企谷袖口的那枚扣子，摘下，捏碎。

“御斎會的一切活動都是符合法律法規的，即使是按龍裔世界的規矩來禊祓課也沒理由干涉。”他笑著與比企谷八幡對視。

“更何況，我是誠心實意的希望你加入，邀請依然有效，只要你還持有銅卡，你就是我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