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死不足惜
- 亂世書生,從打獵致富開始
- 風月
- 1498字
- 2025-06-30 10:04:17
他要死在金鑾殿的丹墀之下,要死在文武百官面前,要死得天下皆知!讓世人看明白,這個‘國之柱石’、‘邊城砥柱’,是怎樣一副豺狼心腸!要讓這血,去洗刷鐵壁隘和柳巷堡三千六百七十四人背上的污名!還要拔出他藏得更深的毒牙!” 他眼中燃燒著復仇的烈焰,卻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
蘇瑤劇烈的喘息漸漸平復下來,她靠在周田支撐的手臂上,目光重新聚焦,審視著這個同樣渾身浴血、卻如同磐石般堅硬的男人。
復仇的火焰在她的眼底沉淀、濃縮,化為冰冷刺骨的寒芒。
“證據夠了?” 她問,聲音恢復了世家嫡女的冷靜底色,盡管虛弱仍在。
“鐵證如山。” 周田點頭,隨即從懷中又取出一個用深色軟布包裹的小物,攤開在蘇瑤面前油燈光影下。
那枚銅狼鉤靜靜躺在布上,紅寶石狼眼在昏暗中閃爍著妖異詭譎的光,狼口內那精密的旋轉機關鎖口,如同深淵的凝視。
“但還不夠。
呼倫交代了,這狼口機括,須以對應令牌凹槽為鑰方能開啟,內藏絕密。
強行破壞,機括自毀,內里之物俱焚。
這怕才是他們交易的核心命門!”
蘇瑤的目光銳利如針,掃過狼口內那個獨特的鎖眼構造,腦中飛快地閃過某些記憶:“此制…像是…墨家機關術‘七星璇璣’之變種?非對應璇璣匙,不可解…且內置自毀,甚是歹毒。” 她蹙緊的秀眉間掠過一絲凝重,“鑰匙在呼倫身上?” 她看向周田,目光交匯,彼此都明白對方所想——呼倫王子同樣重要無比,絕不能有失。
“張猛拿命看著他。” 周田道。
他隨后又從懷中取出一份新的薄紙,“另外,王文釗那狗賊,雖癱了,但還沒啞。
杜奎身上搜出的密信里,這封…有些意思。” 他展開那張紙,指著一行字:
“京畿道上軍需調撥之議,‘貴人’自會為你斡旋…”
“‘貴人’?” 蘇瑤念出這兩個字,語氣寒得能滴出水來。
一個念頭瞬間擊中了她,讓她脫口而出,帶著難以置信的凝重,“難道…朝廷之中,六部之內…乃至…天家近旁…亦有其同黨?!”
周田眼神深邃:“王文釗不過邊陲一城主,若無京中巨臂遮蔽,如何能只手遮天,行此逆天之舉?軍需買賣、構陷邊將、通風報信、甚至謀算你蘇家嫡系,哪一樣不需要中樞有人暗中策應?” 他指著那枚狼鉤,“或許,解開這機關的秘密,就能指向那位‘貴人’!”
他收起所有紙張和銅狼鉤,用布重新包好,動作沉穩如山。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如淬火的利刃,深深刺入蘇瑤虛弱的身體里,看透她的意志:“王文釗、呼倫王子、這枚暗藏玄機的狼鉤、這些直指京城的密信…這些都是投名狀,是鳴冤鼓。
蘇姑娘,” 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帶著一種鋼鐵般的沉重與邀請,“這登聞鼓要響徹天聽,震醒朝堂,光靠我周田一個武夫蠻力,不夠。
我柳巷堡的三百老弱傷殘,不夠。
你蘇姑娘一人一劍,也不夠。
唯有蘇家的聲威,柳巷堡的血性,匯于一處!這擊碎污濁天宇之槌,田某斗膽問一句——姑娘可愿與我共執之?”
屋內陷入了一種極度緊張的靜謐。
燈花噼啪一聲輕爆。
蘇瑤靠在墊子上,臉色依舊白得嚇人,被厚厚繃帶束縛的手臂讓她顯得格外脆弱。
但她的眼神,卻如同磨礪后的寒星,在周田臉上凝聚。
他話語中的分量,每一個字都重逾千鈞——押上的是她的命、蘇家的地位、以及一場直面整個腐朽體系、注定兇險萬分的抗爭。
她沒有立刻回答。
目光緩緩移向自己那只被層層包裹、如同沉重枷鎖般的左掌,試著微微動了一下指尖,回應她的只有撕心裂肺的鈍痛和徹骨的無力感。
這屈辱讓她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即被更強烈的倔強所取代。
“何時動身?” 蘇瑤的聲音輕緩而清晰地響起,她沒有回答“愿”或“不愿”,只問了時間。
她的目光迎上周田那雙燃燒著復仇之火、同樣布滿血絲卻異常堅定的眼睛。
周田沒有絲毫猶豫,斬釘截鐵:
“三日后。
你的傷需穩固。
我要證據謄抄完備。
堡內需交代清楚。”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與決絕,“到時,我會備好最平穩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