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他深呼吸一口氣，便準備帶著人回柳巷堡。

騎著馬在路上時，他嘴角微微翹起，正在為剛才心中所想的事情而感到高興，甚至笑著笑著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嘴角上翹的幅度，直接哈哈大笑了起來。

“孫師傅是個聰明人，之前有些東西我跟他一說他一點就透，想必這次回去之后我們就能夠獲得完整版本的震天雷。

有了這東西，我們將會獲得比京都更強大的武器，抵抗北蠻也輕輕松松了，甚至我們可以直接打過去，將我們的勢力發展起來，實力也會突飛猛進。”

他對著旁邊的張猛分享著自己的喜悅，不過心中還是有些遺憾，要是劉宇軒在旁邊的話，肯定會更懂他。

但張猛內心并沒有那么細膩，不過也看得清楚自己大哥的高興程度，隨后便樂呵呵地開口說道：“這一切都是多虧了大哥的努力啊！不過周大哥，我跟您說，以后您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只要知會一聲就行。

不過看您這么高興，到底是有什么事情呀？”

周田在馬上并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他準備回去之后把劉宇軒叫上，三個人喝頓酒，然后再謀劃自己接下來的宏偉大計。

就在前些天，他推算了一下當今趙國皇帝的想法，之所以跟蘇家唱這一出戲，無非是為了把周圍的所有敵人全部清掃一遍，如此一來便能夠保障趙國的穩定和繁榮；又或者是趙國覺得自己所處之地實在過于荒廢，所以想要狠狠地對外出擊，讓自己的國力壯大。

但無論出于哪一點，趙國皇帝肯定已經有了動手的心思，而自己若是能夠作為這帶頭沖鋒的一把尖刀，那勢必就能夠快速晉級，只要能獲得功勞，那就能夠獲得地位。

這就相當于那句話：年輕的士兵總是渴望功勛。

而現在周田的處境，年輕的堡主更加渴望戰爭，只要仗打得好，自己的位置就會升得越來越快，他可不甘心做了這么多努力，最后還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堡主。

當然，這些計劃他并沒有說出來，而是樂呵呵地朝著柳巷堡而去。

……

戌時四刻，柳巷堡議事廳的銅鐘撞碎暮色。

周田帶著滿身礦塵推門而入，肩頭還沾著幾星未燃盡的熒光粉，在燭火下泛著幽藍微光。

趙律正坐在主位上撥弄算盤，算珠碰撞聲突然停在某串數字上，他抬眼時，目光先落在周田腰間染血的短刀上。

“周堡主這是去挖煤了？”

趙律指尖敲了敲算盤，“還是說…… 密道里的耗子會咬人？”

周田解下腰間皮囊拋在桌上，暗紅色液體順著木紋蜿蜒：“這是北蠻人的血。”

他扯下染塵的外袍，露出內襯的狼頭刺繡，“青羊嶺舊礦已打通三條支道，最深的一條距后山不過二十丈。”

張猛 “哐當”

一聲將繳獲的鐵鍬砸在地上，木柄震得燭火亂晃：“姓趙的！老子逮著倆活口，嘴里全是蜀地口音！你要是再裝聾作啞 ……”

“張猛！”

周田厲聲喝止，卻見趙律盯著鐵鍬上的鑿痕，指尖輕輕摩挲著下頜。

那把鐵鍬的木柄上刻著細小的 “蜀”

字，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松脂 …… 北疆不產松木，這是蜀地細作的慣用標記。

“三百斤燒堿、松木柄鐵鍬、火油潤滑的鉆頭。”

趙律忽然起身，錦袍掃過桌案上的血漬，“看來周堡主的‘證據’，比算珠還多了些。”

周田盯著趙律指尖在鐵鍬刻痕上的摩挲動作，忽然從皮囊里捏出幾粒沙礫，攤開掌心：“這是密道盡頭的土樣。

大人可知，青羊嶺的土色偏黃，而這沙礫里混著祁連山特有的青金石碎屑 …… 北蠻人想借舊礦連通后山，再用碎石掩蓋掘進痕跡。”

趙律挑眉接過沙礫，對著燭火細看：“祁連山距此二百里，他們如何運送碎石？”

“用‘木牛流馬’。”

周田從懷里掏出半片齒輪，銅銹間嵌著幾根棕色馬毛，“昨夜在山坳里拾到的，齒輪紋路與蜀國工坊的記載吻合。

北蠻人白天用騾馬馱貨，夜間就靠這機關獸運石。”

張猛聽得不耐，伸手就要抓趙律衣襟：“少廢話！現在證據確鑿，你趕緊寫信調兵……”

“張統領當本官是驛站小吏？”

趙律拂袖避開，目光卻掃過周田內襯上的狼頭刺繡，“調運精鐵需都察院火牌，火油更是軍需禁品。

周堡主若真想搬救兵，不如把你兵器庫里的‘神臂弓’拿出來當抵押？”

周田瞳孔微縮，手不自覺按上腰間革囊。

那里面藏著改良版震天雷的設計圖，昨夜才讓孫師傅試過第七版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