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頭青絲,柔軟如黑色綢緞,垂落身側。繡花鞋輕盈地踩在石板縫隙間,宛如在跳一場神秘的舞蹈。牢房內,昏暗的燈籠被風一吹,晃晃悠悠,投下斑斑駁駁的光影,如鬼畫符般,陰森可怖。
冷辰堯則似慵懶的小懶蟲,側臥在草席之上,睡得香甜無比,呼吸均勻,仿若小火車勻速行駛。西門依蘭在牢房前駐足良久,輕嘆一聲,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木欄,柔聲道:“小六,小六......“
睡夢中的冷辰堯眉間忽皺,似是感到危險臨近,猛地睜開雙眼,目光冰冷,如寒潭之水,朝著牢門外望去。“誰?“他嗓音沙啞問道。
這一看,冷辰堯不禁驚住!月光之下,牢門外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竟是他家小姨。冷辰堯瞬間從草席上彈起,滿臉的難以置信,如同見了鬼,忙不迭問道:“小姨?您怎會來此?這不是自尋麻煩嗎?“
西門依蘭眉頭緊鎖,如偵探般掃視四周,而后壓低聲音問道:“你不是回都城了嗎,怎還被關在此處?可把我這老太婆急壞了!“說著,素手輕撫牢門,眼底滿是心疼,仿若心疼珍寶。
冷辰堯卻嬉皮笑臉,故作神秘道:“小姨莫憂,我這是主動來這牢中安心修煉的,此處安全得很。您千萬莫要聲張,速速回去,不然恐有大亂。一想起家兄那暴脾氣,我便后背發涼。“說罷,還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西門依蘭仍不放心,猶豫許久,最終叮囑道:“若有事,務必告知與我,莫要獨自承受。“
“知道了,知道了!“冷辰堯不耐煩地擺著手,如驅趕蒼蠅。
這七日的牢獄生涯,于冷辰堯而言,仿佛蝸牛爬行般漫長。他每日不是吃了便睡,便是昏昏沉沉發呆。雖說日子無聊至極,他倒也不急。無聊至極時,他見旁邊守衛面無表情,終于忍無可忍,扯著嗓子喊道:“喂!你們能否速速送我回都城?這牢中悶得我快喘不過氣,我都被悶出蘑菇了!“
守衛仿若未聞,置之不理。他又喊道:“陪本公子說說話,一人好生無聊!若你們再不言,我便要成啞巴了!“守衛依舊沉默,如雕像般。冷辰堯氣得滿臉通紅,如同熟透的蘋果,怒道:“難不成你們皆是啞巴?在我眼中,你們就如此無用?“此時,一想到兄長雷霆之怒,他不禁冷汗直冒,只好乖乖閉嘴,耐心等待。
第七日傍晚,縣衙后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冷辰堯趴在牢門縫隙往外看,只見幾個衙役慌慌張張地跑來跑去,縣官更是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怎么回事?“他故意大聲問道。一個衙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閉嘴!都城來的大人要見你!“
冷辰堯眼睛一亮:“真的?那快放我出去啊!“
“哼,想得美!“衙役冷笑一聲,卻還是打開了牢門,“走,跟我們走一趟。“冷辰堯大搖大擺地跟著他們來到后院,只見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正皺眉看著手中的畫像,見他來了,抬眼打量了一番,突然笑了:“你就是畫中之人?“
冷辰堯拱手行禮:“正是在下,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本官姓陳,都城來的。“陳大人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冷辰堯眨眨眼:“在下不知,還請大人明示。“
陳大人冷哼一聲:“你偷了宮里的玉如意,還打傷了府上的護衛,如今天子震怒,命我等務必將你押回都城嚴加審問!“冷辰堯聞言,差點笑出聲來。三哥啊你居然還給我扣了個大帽子!
“大人,此事恐怕有誤會。“冷辰堯故作驚訝道,“在下雖不才,但還不至于去偷自家人的東西。再說,宮里的護衛,哪個不是身手了得?在下這小身板,怕是連他們的衣角都摸不著。“陳大人皺眉:“你少在這里胡攪蠻纏!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你抵賴!“
冷辰堯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只能隨大人走一趟了。不過......“他壓低聲音,“大人可知,王上最討厭冤枉別人了?“陳大人一愣:“此話怎講?“冷辰堯神秘一笑:“大人不妨派人去宮里問問,看我是否真的偷了東西。若是誤會一場,大人豈不是白跑一趟?“
陳大人沉吟片刻,覺得有理,當即派人快馬加鞭趕往都城。這一等,又是三天。
第四天清晨,縣衙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冷辰堯趴在窗邊一看,只見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沖進縣衙,為首一人身著華服,面容冷峻,正是他三哥身邊的近衛!
“好巧啊!“冷辰堯歡呼一聲,就要往外沖。守衛急忙攔住他:“別亂動!“那近衛冷冷掃了他一眼,抬手示意守衛退下,這才緩步走進大牢。“六公子。“他喚道,聲音低沉。
冷辰堯笑嘻嘻地湊過去:“沒想到你怎么來了?“
近衛冷哼一聲:“六公子知不知道王上接到消息時差點氣死?“冷辰堯吐了吐舌頭:“這不是沒事嘛......“
“沒事?“近衛瞪他,“你知不知道陳大人差點把你押回都城?“冷辰堯嘿嘿一笑,這時,陳大人匆匆趕來,行禮道:“見過大人。“近衛淡淡點頭:“陳大人,此事可查明真相了?“陳大人拱手:“回大人的話,經查證,玉如意確實在宮里,并未丟失。護衛也證實是誤會一場。“
近衛冷笑一聲:“誤會?“陳大人額頭冒汗:“是是是,是誤會。大人若無其他吩咐,在下告退。“說完,轉身就走,生怕對方遷怒于他。等他走后,那近衛才轉向冷辰堯:“六公子您老實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冷辰堯嘿嘿一笑:“誤會,都是誤會......“
“所以你就自投羅網?“近衛挑眉。冷辰堯點頭:“是啊,“近衛隨手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到“奉旨接六公子回都城”
冷辰堯懶洋洋地抬起頭,那雙如墨般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玩味。他毫不在意地應了一聲:“哦。“隨即慢悠悠起身,整了整衣袍,那從容不迫的模樣,仿佛不是從牢獄中被釋放,而是赴一場重要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