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左總鏢頭
- 諸天行走:從觀主開始以身馭魔
- 我想養只黑貓
- 2204字
- 2025-05-11 07:00:00
“還不承認?來人,拿我刀來!”
左昌德似是怒極,他對著堂外大喝一聲,回應他的卻只是沉默,他不禁加大了音量,冷喝道:
“快!”
這一下,堂外終于有一道人影,小心邁步走了進來,將一柄開山刀遞到了羅漢椅前。
張天任側目一瞥。
是那個二十來歲的鏢頭牛褚,后者不敢看他灰溜溜退出去了。
“蹭!”
下一瞬,左昌德便將這一柄鋒銳開山刀,架在了既是徒弟又是女婿的張天任脖子上。
胸前剛剛包好的紗布,又有不少鮮血滲出,左昌德卻是一聲不吭,恍若未覺。
張天任默然瞧著。
他只覺得這位總鏢頭忽然就像是蒼老了幾分。
隨后,左昌德語氣中涌上一絲難掩的傷感:“我再給你最后一句話的機會……”
“今日你若是敢作敢當地承認了還好,我念在張左兩家多年舊情,你父母舍命救我之恩,為了你這我從小養育的半個孩兒,為了婉兒新婚不久的丈夫……我可以不殺你,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張天任目光盯著那柄血腥味濃厚的開山刀,仿佛看到了那場不久前的慘烈廝殺。
他眸子低垂,心中計較著,這番姿態倒像是證據確鑿后,這位岳父想要保住他性命的意思。
可忽地,左昌德的言語中又恢復了殺氣:“可若是你連認錯都不敢,偏要做那執迷不悟的畜牲,我今日便親手了結了你!”
張天任眼睛不可察地瞇起。
這一番說辭,又像是左昌德想在臨終前借機套話,以便正大光明地除掉他這個可能會危及到左安民的女婿?
左昌德的迷惑作派,讓各種念頭在張天任的心底紛亂而起。
但隨即。
張天任盯著這位總鏢頭那雙堅毅滄桑的眼睛,又想起了剛剛外面看到眾鏢頭眼底各異的情緒,他頓了頓,語氣愈發堅定:
“我不受無妄之罪,內鬼不是我。”
左昌德胸口紗布因提刀而不停加重滲血,他卻只是目光冷冽地凝視著張天任,仿佛想要徹底看穿這個自己從小養大的孩兒。
二人之間的沉默,卻好似是震耳欲聾,讓所有人都無法插進任何言語。
半晌。
左昌德緩緩放下開山刀,他不易察覺地松了口氣,用著嘶啞脫力卻依舊飽含威嚴的嗓音道:
“你們都聽到了,還不喊人?!”
聞言。
議事堂外。
眾鏢頭齊齊迅猛起身。
他們對著堂內躬身抱拳,在一眾鏢師以及家屬的詫然神情中,態度恭敬地高聲喊道:
“見過少總鏢頭!”
堂內。
張天任眉頭一挑。
這才終是完全明白過來,自己名義上的岳父和師父,是為他在眾鏢頭面前澄清干系,以便他能夠順利上位!
而接下來的事情,也確實驗證了他的想法。
“都散了吧。”
左昌德有些虛弱地對著眾鏢頭鏢師喊了一句,隨即對著門外的左婉兒二人吩咐道:“婉兒,安民,你倆也進來吧。”
隨即,左昌德語氣一轉,話鋒溫情了許多,對著張天任寬慰道:“平兒……你坐得離我近些。”
“剛剛發生的一切,大家都看到了,內鬼確不是你……先前的呵斥試探,你莫要怨我!”
張天任心中一動,暗道姜還是老的辣。
經過對方這么一弄,他便成為了最先洗脫嫌疑的鏢頭,鏢局里有了領頭人,也就能暫時壓制住互相的猜忌,順勢安定人心,繼而穩住鏢局內外了。
“當年你爹娘為了救我,死于山匪之手,老爺子也因此心灰意冷,將鏢局全權交予我打理……這件事情,我心中一直有愧!”
左昌德沒有避諱走進來跪倒在前的一雙兒女,將壓在心底的陳年舊事,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今日見你成長頗多,已然有了些許主事人的風范,這次下去陪你爹娘,也總算是能有幾分顏面了啊。”
左昌德難得笑了起來,只是牽動了傷口,重重咳嗽了幾聲,才平緩了氣息。
“爹……”
左婉兒和左安民上前急忙扶住父親的身軀,見到他這番交代后事的態度,二人眼淚都是齊齊流了下來。
張天任沉默以對。
左昌德擺了擺手,繼續語氣加快囑托道:
“臨終前,扶你坐上這總鏢頭的位子,是我早就想好的事情了,你莫要推辭……”
“這鏢局你接手了,日后跟各路同行、官府還有山匪打交道,在你這個年紀算是個難點,前期你尚需磨練,要依仗鏢局老人,莫要跟他們斗,要和氣,你的武藝并不是最高的,如何慢慢壓服幾大鏢頭,也不是件容易事,切記不要著急。”
“唉,就是那七禽圖的爛攤子……”
左昌德滿臉憂愁之色,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咳咳咳,昌隆鏢局的面子折了,這塊招牌就砸了,余下的百多名弟兄就算繼續聚在這里,也就很難再端好這碗飯了。”
“這行,就是個面子上的活計,臭了名聲,丟了面子,也就沒了里子。”
“大家總要討生活的,本就是搭伙做起來的買賣,如今遭逢大難,要走的,你莫攔,客氣送走;想留的,你帶他們回山西老家再起個爐灶,一開始難些,莫灰心,再咬牙往前走走,總歸是能找到一條出路的……咳咳咳……”
說到這里,左昌德的臉色愈發蒼白了,咳嗽不止。
張天任欲要伸手入懷,取什么東西,但他略微沉思一陣,左右看了看,還是沒有選擇在此時有所動作。
片刻,左昌德恢復了一絲血色,望向張天任眼神遺憾道:
“仨人里你最大,替我照顧好他們姐弟倆,巡撫大人那邊,我死后,將這些年積攢的家底全賠出去,應當也就不會為難你們了。”
“人在,路就在!”
可左昌德這番話說得他自己面色暗淡,打拼了多年的基業,若真是付之一炬,一朝成灰,他心中的憋悶屈辱和心痛不甘,不是別人能輕易感同身受的。
但他同樣知道,不能再讓自己幾個孩子和鏢局弟兄們以身犯險,再踩進這趟渾水了,所以他只能說著這些放棄的話。
“你倆聽好了,我走了以后,平兒就是你們最親近的人了,凡事都要聽他的,安民日后不要意氣用事,婉兒也不要郁郁寡歡,生老病死,人間常態……咳咳,咳咳咳咳,我就說這么多,讓爹躺下歇會,歇會……”
左昌德體力不支,躺在椅上艱難喘息著。
一雙兒女抽泣不止,卻也只能遵從大夫所言,讓他好好單獨休息,或許還能恢復一線生機。
……
翌日清晨。
昌隆鏢局議事堂里,哭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