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本事,也敢闖詔獄?”曹少欽傲立船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羅盤剎那間爆射出九道奪目金芒,如九條金色的閃電,劃破了昏暗的湖面。
隨著這金芒乍現,八具青銅古尸仿若被注入了詭異的生機,在湖面之上飛速移動,眨眼間便結成了那神秘莫測的北斗煉魔陣。
一時間,湖水翻滾,陰煞之氣彌漫。陸寒舟腳下的土龍好似受到了一股無可抵御的力量沖擊,一寸一寸地崩裂開來,他所施展的山河氣訣,首次強烈地感受到了天地偉力那排山倒海般的反噬,令他氣血翻涌。
三色罡風在濃郁尸氣的侵蝕下,光芒閃爍不定,時而明亮,時而黯淡。
陸寒舟面色凝重,突然猛地一咬牙,咬破舌尖,一口滾燙的鮮血噴濺而出。
那鮮血精準地濺落在古尸胸甲的鎏金紋路上,奇異的是,這鮮血竟瞬間激活了師父當年留下的暗記。
剎那間,一道虛幻卻又凌厲的劍氣若隱若現,正是太虛劍訣中的“燃血破陣式”!
“破!”
少年發出一聲震天的暴喝,聲音仿若能穿透云層。
與此同時,他丹田處的玄龜光芒大放,隨后轟然炸開。磅礴的地脈之氣裹挾著那凌厲無匹的太虛劍意,如同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直直沖向云霄。
這股力量太過強大,八具古尸的青銅棺槨同時劇烈震顫起來,發出沉悶的聲響。
曹少欽手中的羅盤也不堪重負,“咔”的一聲裂開,那原本由羅盤射出的九道金芒,竟被陸寒舟以自身鮮血為引,強行吸入掌心。
在東廠眾人那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渾身浴血的少年仿若魔神降世,踏浪飛速而來。
只見他左手一揮,紅蓮業火瞬間熊熊燃起,熾熱的火焰瞬間將三艘赤樓船籠罩,火光沖天,船身瞬間被焚為灰燼;右手一抬,山河玉圭碎片光芒大盛,幻化成百丈長的地刺,從湖底猛地刺出,將一艘艘戰船輕易地刺穿。
而最令人膽寒的,是他眉心處緩緩浮現的那道劍影,這劍影一出,湖水竟瞬間被蒸成了漫天劍雨,如萬劍齊發,朝著敵人呼嘯而去。
“閹狗看好了——”陸寒舟七竅滲血,卻發出癲狂的狂笑,三色真氣在他身后迅速凝聚,眨眼間便凝成了三尊威風凜凜的法相,“讓你們見識見識真正的三才歸元!”
太虛劍尊攜著無盡劍氣,直斬北斗陣眼,所到之處,青銅古尸紛紛破碎;
千紅魔君大口吞噬著濃郁的尸氣,周身魔氣更盛;
山河帝君則猛地拍出一掌,掌力如排山倒海,瞬間拍碎了數艘戰船。
曹少欽的金絲軟甲在這凌厲劍氣的沖擊下,瞬間碎裂成片片飛絮,露出了他胸口那與曹吉祥一模一樣的北斗疤痕。
“不可能...”曹少欽踉蹌著連連后退,最終跌進船艙,口中喃喃自語,“九陽鎖天陣明明...”
“鎖的就是你們這幫蠹蟲!”陸寒舟怒目圓睜,并指如劍,最后一縷真氣在指尖凝聚,化作一條張牙舞爪的游龍。
這游龍呼嘯著沖向十八名血滴子番子,瞬間,番子們的咽喉同時綻放出艷麗的血花,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將整個湖面都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當啷——染血的日月彎刀墜入水中,濺起一圈小小的水花。
陸寒舟拄著奪來的半截殘劍,單膝重重地跪地,此時他的丹田氣海已然接近枯竭,整個人虛弱到了極點。
然而,就在這時,耳畔卻傳來曹少欽那癲狂的笑聲:“強弩之末還敢逞兇?”
東廠督公的干兒子從血泊中艱難地爬起,手中赫然握著半塊散發著神秘光芒的山河玉圭。
“知道為何留你性命嗎?”曹少欽舔舐著玉圭上的血跡,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你這身精血,還有大用...”
突然,寒光一閃!
曹少欽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柄短刃,帶著最后一絲瘋狂,朝著陸寒舟撲去。
陸寒舟見狀,強提一口氣,握緊殘劍,勉力起身相迎。
此時的二人,都已到了瀕死的邊緣,每一個動作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
曹少欽的短刃帶著風聲刺來,陸寒舟側身勉強避開,殘劍順勢朝著曹少欽肩頭劃去,卻只在他衣衫上留下一道口子。
曹少欽趁著陸寒舟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一腳踢向他胸口。
陸寒舟躲避不及,被踢得后退幾步,一口鮮血噴出。
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陸寒舟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清明。在這生死一線之際,他強運體內僅存的真氣,以一種奇異的運轉方式,解開那禁錮紫衫少女的山河勁。
陸寒舟一邊和曹少欽對抗一邊解除山河勁,每一個動作都顫抖不已,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
隨著陸寒舟的一身悶哼,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終于和紫衫少女的方向斷了聯系。
幾乎與此同時,紫衫少女原本正在奮力掙扎的身子突然能動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與驚喜。
而曹少欽察覺到陸寒舟的舉動,正要再度出手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紫衫少女的銀鈴清脆聲響在濃霧之中驟然響起,緊接著,九枚透骨釘如流星趕月般,精準無比地刺入曹少欽任脈的九穴。
陸寒舟只覺腰間一緊,一股柔軟卻有力的力量纏上了他,原來是一條素綢。
在這股力量的拉扯下,他被迅速拖向蘆葦深處。
“蠢貨!”少女的聲音雖然強硬,卻滿是焦急與心疼,“你明明就不是閹人,為什么騙我!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一定會救活你再殺了你!”
“別留活口......”
說完這句話,陸寒舟便徹底暈了過去。
陸寒舟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少女眉心紅蓮綻放出九品光華。
那紅蓮業火熊熊燃燒,將追兵盡數焚盡。
紅蓮業火好似擁有著靈性一般,不斷地追逐著那些逃竄的身影,不放過任何一個敵人。
在火光的映照下,她腕間銀鈴上刻著的“慕容”二字,在火光中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