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兵出玉門

至于如果因為背刺呂布，讓當地叛亂發展太大，以至于無法平定？那大不了西域就扔了，至少在哪些宦官看來，本來就處于政治生態邊緣的西域，就算丟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至少相比于那些宦官在官場上的話語權而言，國家的利益永遠是次要的。

正因為想好了要怎么坑自己，所以王甫才爽快的同意給呂布這個職位。王甫有意讓呂布明白，只要沒有他的支持，呂布什么也別想做成。

看來自己這次確實是兇多吉少啊。

當呂布黑著臉走出太守府后，追隨呂布行軍的荀朗、賈豐也隨之跟上了呂布。

“看樣子，主公與太守沒能談攏。”賈豐憂慮道。

“確實……也許我很快就要丟了官位了。”

“沒關系的，即便丟了官位，我荀朗也照樣跟著你。”荀朗看上去并未對此感到憂慮，并說道。“大不了一起要飯唄。”

“該說博遠（荀朗）你是樂觀還是悲觀……主公現在還沒丟官位呢。”賈豐埋怨道。

“我只是覺得，對如今的主公而言，如今就算丟了官位，也不是真的無法接受。”荀朗笑著說道。

“這個嘛……相比于過去自然是好一些了，主要是擔心沒錢養你們了。”

“那倒不必擔心，我又不是為了錢才跟隨主公的。”荀朗不假思索道。

“我也一樣，忠臣不事二主，將來主公真去要飯，我也替主公當馬前卒！”賈豐像是做好了某種覺悟一般說道。

“那個，淳心（賈豐），你的心意我領了。但荀朗剛才就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啊。”

“是嗎！？”

“嗯，好歹主公也師從盧植、段颎等名流，又曾與袁術交好，再不濟也可以寄人籬下，要飯這事估計不太可能。”

看著賈豐長舒了口氣，呂布也不禁苦笑。賈豐做事認真，而荀朗說話輕佻，好開玩笑，常把賈豐玩弄于鼓掌。

而在呂布看來，賈豐或許沒有荀朗那么聰明伶俐，但那本能般真誠待人的性子，是他最難能可貴的品質。

話說回來，呂布此時確實不再像過去那樣擔心丟官了。自從他上次從大漠回軍后，隨著殺死檀石槐的功績傳回雒陽，并正式被官方承認的那一刻起，呂布就已經完成了一次蛻變。

此前的呂布，不過是一名草根出身的軍官，最多也只能在自己家鄉的郡里有以驍武聞名，這樣的官員不為天下人所知曉。所以一旦被罷了官，恐怕就會被人遺忘，再沒人會將他重新啟用，因此不管是什么事，他都得迎難而上。

不過殺鮮卑頭領檀石槐的事，卻是震動天下的大事。別管正面戰場打得怎么樣，就問你檀石槐是誰殺的？就靠著這份功績，即便是那些看不起呂布出身的人，也都會知道呂布是個能打的將領。

無論哪個時代，有名這件事都會帶來巨大的潛在收益，哪怕暫時落魄了，也總有人會慕名找你辦事。

“只是我得罪了王甫，一旦被免官，只要他還把持著滔天的權力，就會阻撓我東山再起，再怎么有名也沒用。”

“是嗎？我覺得那大宦官王甫仗著權力無惡不作，物極必反，即便天子寵幸宦官，也不至于讓某一個的權力如此膨脹下去。

說不定等我們去了西域，王甫就突然東窗事發被皇帝弄死了也說不定。”

“將來的事情，誰都說不好，我覺得還是應該全力爭取眼前的事。”賈豐說道。“即便敦煌太守不支持我們，身為人臣，在國家危難時竭力盡到自己的職分，也會被天下人認可。”

“嗯，賈豐說得很對。

老實說，我是不想丟官的。只要有官職，就可以不斷地立功，不斷地往上爬。

但如果真的爬不上去，那就竭力留下一個好名聲，以便下次能更容易被啟用吧。”

呂布原本尋求敦煌太守的支持，其中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為自己手下這八百多并州兵提供補給。作為西域長史的他，本沒有超過五百人的兵權，但如果敦煌太守同意，并愿意支付一些額外的軍費，這支并州兵也可以繼續維持，并加入之后的戰斗。

而錢永年拒絕了，他只愿意提供原本五百人份的補給。但即便如此，呂布也并沒有解散軍隊，他留下了賈豐作為自己的話事人，侯成作為輔佐，自己帶八百余并州兵繼續西進，出玉門關，進入了西域。

呂布留下賈豐，是為了讓他和當地的商人溝通，從當地或酒泉、張掖購買轉運，并向西域輸送這支并州兵的補給。雖然錢永年不合作，但之前的那場戰爭，朝廷也給了不少賞賜，呂布從中分得不少。盡管這批賞賜并沒有跟著呂布的軍隊一起運來，但靠著賈豐在其中協調，可以先讓商人開始發貨。

如此，敦煌郡無法覆蓋的三百來人的口糧，呂布自掏腰包，按一人一年花掉四萬錢來運輸補給的話，也能維持半年的時間。

而侯成，則留在敦煌征召新兵來補充之前被打到基本全軍覆沒的西域長史駐軍。因為在呂布看來，自己這支并州兵距離西域很遙遠，雖然因為呂布的威望，他們愿意追隨呂布遠離家鄉，在西域打仗，但這注定不能長久。長期來看，西域的安定還是需要涼州人來維護。

出兵玉門，周圍便明顯變得荒涼，這里是西域的東部，后來的吐魯番盆地，以干旱少雨而知名。

在這里，沙漠成為了周圍的主要景色，而偶爾出現的綠洲，則是唯一能夠獲得水資源的渠道，若是大軍通過，如果不能靠隨身攜帶的飲用水快速奔走到天山一帶，就很有可能因為缺水而減員。

但隨著三四天的急行，來到天山山腳下，缺水的問題便得到了改善。這里是蒲類國，也是后來的哈密。呂布并沒有時間在蒲類駐足停留，他繼續向西。

在離開敦煌二十天后，呂布終于來到了位于車師前國（今吐魯番市）的長史府所在地——柳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