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棟療養院劇烈搖晃，墻皮簌簌剝落，地板縫隙間滲出濃稠的黑霧。云芷穩住身形，星空勺在掌心泛起一層淡藍色光暈，將蔓延至腳邊的黑霧隔絕在外。

陸沉站在房間門口，黑袍被氣流掀起，露出腰間懸掛的一枚青玉鈴鐺——那是云芷當年親手系在他劍穗上的。

“師父。”他微笑著抬手，掌心浮現一個精致的琉璃盞，“您最愛吃的‘雪魄凝霜’，我改良了配方。”

盞中甜品晶瑩如冰，表面浮著細碎的桂花，散發著熟悉的寒梅香氣。這是云芷千年前常做的靈食，能鎮壓心魔。

林小七的驚呼從樓下傳來：“前輩！地下有東西在——”

話未說完，整層樓的地板轟然塌陷！

下墜過程中，時間仿佛被拉長。

云芷看到陸沉向她伸出手，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恍惚間，她想起千年前那個總在雪夜為她溫酒的少年弟子——

“師尊，酒燙好了。”

“放著吧。”

“......弟子新學了梅花酥的做法。”

“不必費心。”

當時她一心追求大道，從未注意少年眼底的失落。

“砰！”

兩人先后落地，身處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央矗立著半座坍塌的石塔，塔身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鎖鏈，每根鎖鏈上都掛滿黑色骨符。

陸沉手中的琉璃盞竟完好無損：“師父嘗嘗？我加了昆侖冰泉。”

云芷沒接，星空勺直指他咽喉：“你喚醒鎮妖塔下的東西，就為請我吃甜品？”

“當然不是。”陸沉輕笑，“我是要您看著，您當年封印的‘那個東西’......”

鎖鏈突然劇烈抖動，塔底傳出沙啞的嘶吼：“云......芷......”

黑霧凝成實體，化作一個與云芷容貌一模一樣的女子，只是雙眼赤紅，指甲漆黑如刀。

“心魔？”云芷瞇起眼，“不對......”

“是您的‘惡尸’。”陸沉撫摸著琉璃盞邊緣，“當年您斬三尸證道，唯獨這具惡尸無法消滅，只能鎮壓在此。”

惡尸貪婪地吸食著黑霧：“小陸沉，你做得很好......”

陸沉突然將琉璃盞砸向惡尸！

“咔嚓！”

甜品爆開無數冰晶，瞬間凍住惡尸半邊身體。他轉身對云芷喊道：“師父！星空勺是鑰匙，塔頂的封印——”

惡尸尖嘯著掙脫冰封，一爪貫穿陸沉胸膛！

云芷飛身上前，星空勺劃過一道藍光，惡尸的手臂齊根斷裂。陸沉跌坐在地，鮮血染紅了青玉鈴鐺。

“為什么？”云芷撐起結界抵擋惡尸攻擊，“你明明可以......”

“可以投靠它？”陸沉咳著血笑出聲，“師父，我確實恨過您......”他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塊梅花形狀的糖，“但更恨自己沒能讓您多看一眼......”

糖塊已經氧化發黃，是千年前云芷隨手賞給他的那一塊。

惡尸的利爪再次襲來，云芷一把拎起陸沉躍上石塔。星空勺插入塔頂凹槽，整個溶洞頓時亮起星辰般的光點——

原來勺柄里的根本不是隕石，而是當年云芷佩戴的星璇石！

“你以為這樣就能......”惡尸的狂笑戛然而止。

云芷單手結印，另一只手按在陸沉心口輸送靈力：“閉嘴，逆徒。”她瞪著他，“等收拾完這玩意，你再慢慢解釋暗戀師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