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曦景的話，秦鳴好奇更甚。

的確，爹娘當年只是因戴福有品行不端將他趕了出去。

這并不是多大的仇怨，為何戴福生兄弟過了三年還要回來殺人奪館？

“難道真如外界所傳，是覬覦我秦家武學？”

這話秦鳴自己都不信。

秦家武學和天龍武學他都有練。

從他的感覺來看，天龍武學明顯更勝一籌。

且秦家族人有記錄以來，秦家拳最高只練到武形境，青木功最高只到顯形境。

遠不如天龍武院。

豈料周曦景微微點頭，竟認可了他的話。

“沒錯，天龍武院正是為秦家武學而來。”

“秦館主應該比我清楚，秦家的青木功，最早是建康省大門派五行門傳下來的。”

秦鳴點點頭：“那是前朝的事了。”

“我秦家先祖曾是五行門弟子，后來大離太祖以武開國，天下門派遭到清洗，五行門也沒落下去。”

“老祖便帶著青木功來到真儀縣開武館……”

周曦景喝了口茶，挑眉望著秦鳴：

“弟子？你秦家先祖可不是普通弟子，而是掌門親傳五大首徒之一。”

“看來這些隱秘，你爹娘并未來得及告訴你。”

秦鳴抱了抱拳：“愿聞其詳。”

周曦景放下茶碗，語氣惋惜道：“這就要從五行門說起了。”

“五行門創派祖師所修內功并非是金、木、水、火、土五種，而是五行合一的《歸元合和功》。”

“只是這門功法深奧難學，按照推算，常人苦修數百上千年方能練成，可世間又有誰能活到這么久？”

“因此五行門初代掌門才將其分化為五本功法。”

“青木功是其一，天龍武院的土蘊功也是其一。”

秦鳴微微點頭，這些他都聽爹娘說過。

周曦景又道：“可分化后，這五門內功又都淪為了三流武學。”

“我大離武道界，以圣教為首，宗門次之，門派再次，幫派已算末流，武院不入流，武館是底層。”

“五行門匯聚了五行功法，還能維持門派的體量。”

“解散后，如你秦家只能開武館維持生計，天龍武院雄踞蘇淮城，也只是不入流的武院。”

秦鳴若有所思：“所以天龍武院是想將五種內功收集起來，躋身九大門派之列？”

“這才派人來打我秦家武學的主意？”

周曦景搖頭：“不，他們所圖更大。”

秦鳴訝然道：“啊？難不成，他們還想將五門內功再合為歸元合和功？”

“可，就算真讓他們研究出了歸元合和功，也沒人有那個壽命能練成吧？”

周曦景將一塊桂花糕塞進嘴里，嘟囔道：“是啊，所以他們就動了歪心思。”

“戴福生輸給你的那只嗜血蠱蟲，便是天龍武院花重金，從域外購來的母蟲所生的子蟲。”

聽到這，秦鳴豁然開朗，同時好奇道：“這嗜血蠱蟲有何功效？”

“殘忍至極。”周曦景吞下桂花糕，又喝了口茶，“嗜血蠱蟲吸食活人、活畜鮮血，將其喂飽后吞下。”

“蠱蟲與宿主共生，便能提升氣血和壽命。”

“只是若要提升一成的氣血和壽命，需獻祭成百上千人畜。”

“你該慶幸，那戴福生兄弟還沒將蠱蟲養成，否則你就是再天資縱橫也敵不過他們。”

秦鳴聽后沒有驚駭，反而有些興奮。

終于知道嗜血蠱蟲怎么用了。

這倒是個不錯的提升實力的法子。

人畜的鮮血……

武館再次升級后會解鎖馴獸臺。

馴獸臺又可通過營造署升級為馴獸營、馴獸場……

他是可以在里面飼養牲畜禽獸的！

天龍武院想要得到人畜鮮血比較困難。

畢竟大離有律法管控，每個縣、城、州、省皆有鎮武司和官府監察。

但秦鳴卻可以不受管控……

見秦鳴陷入沉思，周曦景還以為他是被天龍武院的不當人行為給嚇到了。

渾然不知秦鳴正盤算著如何將天龍武院的母蟲搶過來，比他們更不當人。

周曦景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鎮武司不是吃素的，天龍武院還不敢拿活人獻祭，最多只是養些牲畜培育蠱蟲。”

“所以一時半會他們還掀不起什么風浪。”

秦鳴應道：“那就有勞大人了，我殺了天龍武院的人，壞了他們的計劃，還得了天龍武學，他們勢必會回來報復。”

“懇請大人護佑！”

周曦景擺擺手：“好說。不過我雖是鎮武司的官兒，可還有周家族人的一重身份在。”

“周家上層與天龍武院來往甚密，我明面上不好插手天龍武院的事。”

秦鳴頓時明白了：“所以大人才讓張定山穿上夜行衣，去襲殺戴福有一行人？”

“所以大人才在戴福生興師問罪的那夜，以及守館比武時偏向于我？”

周曦景頷首道：“沒錯，說句往臉上貼金的話，本官心中還是存著幾分正義的。”

“那戴福生一行人暗下毒手殺害你爹娘，還掘墳開棺，本官眼里容不下他們！”

“以本官的實力想殺他們易如反掌，只是我若出手，周家和天龍武院高層也饒不了我。”

“所以只能暗中助你，借你的手去做些事了。”

“本來對你沒抱多大期望，結果你的表現還挺出乎我意料的。”

聽到這，秦鳴對周曦景的感激又增添不少。

他起身再次向其抱拳：“多謝周大人！”

周曦景起身回以江湖禮：“謝什么？說白了我也只是利用你而已。”

秦鳴對他的坦誠感到意外。

以周曦景世家子弟和鎮武司主官的身份，能把話說到這種地步，顯然不是簡單的利用。

果然，周曦景接著又道：“我做這些，自然也有我的目的。”

秦鳴伸手示意其坐下，道：“周大人請講，秦某有能幫得上的，定不推脫。”

周曦景正坐著，身子微微前傾，臉色變得嚴肅。

“秦館主，我想你奪得真儀縣武盟主的位置。”

秦鳴皺眉不解：“為何？”

“一來，蒼家和徐家把持著真儀縣九成的黑白產業，我需要打破平衡，安插自己人。”

“但我又不能用周家或是鎮武司的人去和這些武館爭，所以需要你。”

周曦景頓了頓，目光灼灼地望著秦鳴。

“二來，我就快調任蘇淮城了。”

“那里被三大武院把持著，我需要有人助我站穩腳跟。”

“其實按照蘇淮城的規模，朝廷批了四個武院名額，但這么多年來一直無人能開下第四家武院。”

“因為要想開武院，不僅得有縣城武盟主的身份，還要得到三大武院的認可。”

“我想讓你取得真儀縣武盟主名號后，隨我去蘇淮城，開疆拓土！”

“你若答應，我便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