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邊請——”
佟奕拖著長音，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臉上堆滿了笑容。
這是他穿越到同福客棧的第三天，也是他正式成為跑堂的第一天。
面前的彪形大漢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新來的？以前沒見過你。”
“是是是，小的佟奕，初來乍到...”
佟奕點頭哈腰，突然想起茶館聽過的江湖切口，連忙補充道“江湖路遠，相逢即是緣，客官您多關照。”
大漢臉色驟變，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小子敢跟我對切口？哪條道上的？”
佟奕頓時慌了神，冷汗瞬間浸透后背。完蛋，難道用錯黑話了？
“熊大哥！”白展堂一個箭步插到我們中間，順手往那大漢手里塞了塊銀子，陪笑道“我表弟剛入行不懂規矩，您多見諒。樓上雅間給您備好了，三斤醬牛肉馬上到。”
大漢冷哼一聲，松開佟奕，甩袖上樓。白展堂一把將佟奕拽到后院，壓低聲音道：
“小奕啊小奕，你知道剛才那是誰嗎？黑風寨二當家熊猛！專吃生人膽的主！你跟他對著切口，活膩歪了？”
佟奕縮著脖子，聲音發顫：“我...我就是想顯得專業點...”
“專業？“
白展堂氣笑了，“你那切口是跟說書人學的吧？還'江湖路遠'，你當是唱戲呢？”
佟奕訕笑著不敢接話，心里暗罵茶館里聽來的江湖知識果然不靠譜。
“算了，”
白展堂擺擺手，“今天你就負責大堂東邊三張桌子，別亂跑，更別亂說話。”
佟奕連連點頭，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什么：“白大哥，那個...展紅綾是誰啊？”
白展堂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神銳利如刀：“你從哪聽說的這個名字？”
“昨晚我起夜，看見你在后院...”佟奕話沒說完，就被他捂住嘴拖到柴房。
“聽著”
白展堂聲音壓得極低，“昨晚的事你什么都沒看見，明白嗎？否則...”
他手指一翻，寒光閃過，佟奕的一縷頭發飄然落地。
佟奕咽了口唾沫，瘋狂點頭。
回到大堂，佟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想起自己穿越前曾在武當山旅游時，跟著晨練的老道士學過幾個步法，當時只當是強身健體，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竟成了真功夫。
“小奕！發什么呆呢？”佟湘玉的喊聲把我拉回現實，“東三桌客人等著點菜呢！”
佟奕慌忙跑過去，掏出小本本：“客官您要點什么？”
那桌坐著三個書生打扮的青年，中間那個抬頭一笑，我頓時呼吸一滯——這相貌，這氣質，活脫脫從古風插畫里走出來的美男子！
“勞煩小二哥，”他聲音溫潤如玉，“一壺龍井，三碗陽春面，再加...”
“令狐沖！你又賒賬！”
佟湘玉突然殺到，叉腰怒喝，“上回欠的二錢銀子還沒還呢！”
佟奕差點咬到舌頭。令狐沖？！《笑傲江湖》的主角就這么隨便地出現在同福客棧？
令狐沖訕笑著摸出一個銅板：“佟掌柜，通融則個。這位是我師弟陸大有，這位是...呃...”
“林平之。”旁邊清秀少年冷冷道。
佟奕正驚訝于這些武俠人物的出現，郭芙蓉風風火火闖進客棧：“掌柜的！我回來啦！”
她一襲紅衣，馬尾高束，英氣逼人。
郭芙蓉目光掃視大堂，突然定格在佟奕身上：“這小白臉是誰？”
“這是俺表弟佟奕。”佟湘玉介紹道，“小奕，這是郭芙蓉，咱們客棧的...“
“我知道！”
佟奕脫口而出，“郭巨俠的千金！”
客棧瞬間安靜。郭芙蓉瞇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事？”
佟奕額頭冒汗。完蛋，又說漏嘴了！
“那個...江湖上誰不知道郭巨俠的威名...”佟奕干笑道，“虎父無犬女，看姑娘這英姿颯爽的氣度...”
“油嘴滑舌！”郭芙蓉冷哼一聲，卻掩不住嘴角上揚，“掌柜的，我房間還留著吧？”
“留著留著，“佟湘玉笑道，“你先幫小奕熟悉熟悉跑堂的活兒。”
于是佟奕的災難開始了。
“這叫'魚香肉絲'？明明是胡蘿卜炒肉片！”
“茶要七分滿！你想燙死客人嗎？”
“托盤端平！你以為在耍雜技啊？”
在郭芙蓉的“指導”下，佟奕手忙腳亂，不是打翻茶壺就是記錯菜單。
最要命的是，每當他試圖用老道士那里學來的步法救場，郭芙蓉就用更精妙的身法搶先一步。
“就這水平還敢用輕功？”她嗤笑著從我手中奪過搖搖欲墜的湯碗，一滴未灑。
大堂里噓聲四起。佟奕漲紅著臉，突然注意到令狐沖那桌人正饒有興趣地圍觀。
傍晚打烊后，他癱在后院井臺邊，渾身酸痛。郭芙蓉扔來一條濕毛巾：“還行，沒我想的那么廢物。”
佟奕苦笑：“郭女俠高抬貴手...”
“少來這套。”
她在佟奕旁邊坐下，“說真的，你到底是什么人？那手步法雖然生疏，但路子很正。”
月光下，她側臉的輪廓格外分明。佟奕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
“我...就是個普通人。”他斟酌著詞句，“小時候在武當山腳下住過，跟著道士們學過幾招防身的功夫。”
郭芙蓉正要追問，前院突然傳來打斗聲。
兩人沖過去，只見白展堂正與一個黑衣人交手，動作快如閃電。
“是天機閣的探子！”白展堂厲喝，“小郭封門！小奕去護著掌柜的！”
佟奕下意識使出記憶中的步法，眨眼間沖到樓梯口，正好接住驚慌失措的佟湘玉。郭芙蓉長劍出鞘，守住大門。
黑衣人見勢不妙，甩出三枚飛鏢。佟奕本能地抱著佟湘玉旋身避讓，飛鏢擦著衣袖釘入墻壁。
“好俊的身法！”
黑衣人陰笑一聲，突然扔出煙霧彈。等煙霧散去，人已不見蹤影。
“沒事了，掌柜的。”
佟奕松開佟湘玉，發現她臉色煞白。
“天機閣...”
她喃喃道，“他們怎么會找上門...”
白展堂神色凝重：“最近江湖不太平。六扇門得到消息，天機圖殘片可能流落七俠鎮。”
“什么天機圖？”佟奕忍不住問。
三人齊刷刷看向我，眼神復雜。最后還是白展堂開口：“小奕，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那晚，佟奕躺在通鋪上輾轉難眠。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他隱約看見屋頂有道身影掠過，看輪廓像是...展紅綾？
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