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七俠鎮碼頭已是一片忙碌。
佟奕緊了緊肩上的包袱,回頭看了眼仍在沉睡的同福客棧,輕嘆一聲。昨夜眾人商議至三更,最終決定由蕭秋水帶他暫避江南——畢竟天機閣的勢力在北方更為猖獗。
“舍不得?”
蕭秋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位白衣劍客不知何時已立在船頭,晨風吹得他衣袂飄飄,恍若謫仙。
佟奕搖搖頭,縱身躍上甲板:“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要離開七俠鎮。”
“江湖人本該四海為家。”蕭秋水指尖輕彈,一枚銅錢旋轉著飛向船夫,“開船。”
烏篷船緩緩離岸。佟奕望著逐漸遠去的鎮子,忽然看見碼頭青石上蹲著個熟悉的身影——郭芙蓉抱著長劍,面無表情地目送船只遠去。
他剛要揮手,卻見她突然轉身,紅衣很快消失在晨霧中。
“年輕人。”蕭秋水忽然開口。
“啊?”
“你鞋帶散了。”
佟奕低頭一看,果然。等他再抬頭時,七俠鎮已徹底消失在茫茫水霧中。
......
正午時分,船至鄱陽湖口。
佟奕正啃著干糧,忽然注意到湖面有艘漁船的船帆上繡著個不起眼的八卦圖案
“蕭大俠,”他壓低聲音,“三點鐘方向那艘漁船......”
蕭秋水眼皮都沒抬:“天機閣的探子,跟了半個時辰了。”
佟奕心頭一跳:“那我們還......”
“釣魚總要放長線。”蕭秋水忽然起身,“抓緊。”
還沒等佟奕反應過來,整艘船突然劇烈傾斜!只見蕭秋水足尖輕點船幫,整個人如白鶴般騰空而起,長劍出鞘的寒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嘩啦——”
那艘可疑漁船瞬間被劍氣劈成兩半,三個黑衣人狼狽落水。其中一人剛要擲出暗器,蕭秋水已凌空折返,劍柄精準擊中他后頸。
“留活口!”佟奕急忙喊道。
蕭秋水挑眉,劍鋒停在最后一人咽喉前三寸:“問。”
那黑衣人渾身發抖:“我、我們只是奉命跟蹤......”
“奉誰的命?”
“青龍堂主說...說這小子身上有秘鑰......”
佟奕與蕭秋水對視一眼。正要再問,忽見黑衣人嘴角溢出黑血,轉眼便氣絕身亡。
“齒間藏毒。”蕭秋水收劍入鞘,“死士。”
佟奕蹲下身檢查,突然在黑衣人袖中發現半張燒焦的紙條,隱約可見“藥王谷...七日后...”幾個字。
“藥王谷?”蕭秋水若有所思,“看來我們得改道了。”
七日后,藥王谷外。
佟奕望著眼前云霧繚繞的山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江南的雨季來得突然,他們這一路可謂狼狽不堪——三次遭遇伏擊,兩次走錯山路,還差點被當成采花賊抓起來。
“你確定是這里?”他擰著衣角的水問道。
蕭秋水正要答話,谷中突然傳來一聲清越的鶴鳴。緊接著,一個背著藥簍的青衫少年從霧中走出,見到二人明顯一怔。
“兩位是......”
少年約莫二十出頭,眉目溫潤,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平和氣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小指上戴著的翠玉指環——正是明教醫者的標志。
佟奕脫口而出:“張無忌?”
少年瞳孔微縮:“閣下認得我?”
“呃...聽家師提過,說張教主醫術通神......”
蕭秋水突然咳嗽一聲。佟奕這才發現張無忌身后還跟著個紫衣少女,正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自己。
“這位姑娘是......”
“在下楊不悔。”少女抱拳,語氣警惕,“二位若是求醫,還請說明來路。”
正要開口,山谷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雜亂的喊叫聲:
“魔教妖人闖谷了!”
四人臉色齊變。張無忌藥簍都來不及放下,縱身就往谷中奔去。佟奕剛要跟上,卻被楊不悔攔住:
“閣下還是......”
話未說完,三道黑影突然從崖壁躍下,彎刀直取二人咽喉!
佟奕本能地使出靈燕步,險險避過刀鋒。那刺客顯然沒料到他身法如此靈活,招式頓時一滯。
危急關頭,佟小奕想起蕭秋水曾指點過,這類刺客的膻中穴往往偏左半寸。他假意踉蹌,待刺客再次攻來時突然變招,食指如劍直點對方胸口——
“砰!”
刺客悶哼一聲,踉蹌后退。另外兩人見狀,立刻放棄楊不悔,齊齊向佟奕攻來。
“小心!”楊不悔驚呼。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閃過。蕭秋水劍未出鞘,僅用劍鞘就將兩名刺客擊飛。最后一人見勢不妙,轉身就逃,卻被不知從哪飛來的石子擊中膝窩,“撲通”跪倒在地。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楊不悔抱拳道謝,突然瞪大眼睛,“這暗器手法......”
佟奕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地上嵌著三顆紅棗,入石三分。
“以棗代石,剛柔并濟。”蕭秋水頷首,“可是武當手法?”
霧中傳來一聲長笑:“蕭大俠好眼力。”
一個邋里邋遢的老道踱步而出,腰間掛著個酒葫蘆,手里還抓著把沒吃完的紅棗。
“師父!”楊不悔驚喜道。
老道擺擺手,瞇著眼打量佟奕:“小子,你那指法......是跟誰學的?”
佟奕心頭一跳。方才情急之下,他竟下意識用出了佟湘玉教的暗器手法
“我......”
正不知如何解釋,谷中突然傳來張無忌的喊聲:“快來!抓住個活口!”
眾人匆匆趕去,只見藥王谷大殿前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尸體,張無忌正按著一個口吐白沫的黑衣人。
“又是齒間藏毒。”蕭秋水皺眉,“死前可問出什么?”
張無忌搖頭:“只說了句'天機圖在......'就斷氣了。”
老道——正是張三豐——突然蹲下身,扒開黑衣人衣領,露出鎖骨處一個火焰紋身。
“明教的叛徒。”他沉聲道,“看來有人想嫁禍給我那徒孫。”
佟奕突然感覺到內力向下涌,像是在渴望什么東西。
他剛要開口,忽聽張三豐道:“小友似乎知道些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佟奕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
“可能......我知道天機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