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嚇得不輕，差點直接從椅子上滑下去。
陳桐這才大發慈悲的開口。
“這么害怕干什么？開個玩笑而已，平時說話積點德，別什么證據都沒有還張口就來。”
中介扯出一個要哭不哭的笑容，哆嗦著手點開了電腦上的合同掃描件。
“找到了，幸福家園七棟601，租客的名字是劉媛媛。”
他將電腦屏幕轉向陳桐和榮格。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份很常見的租房合同，隨著鼠標的滑動，內容一覽無余。
“一般的租房合同不都是半年或者一年起租嗎？為什么劉媛媛這里是三年？”
陳桐看見了租約日期。
“這房東在國外呢，不想操心，所以這房子價格不高，但是呢租期就比較長了。”
中介趕緊解釋。
陳桐仔細的看了一遍租房合同，很快就察覺到另外一樣東西。
她指著屏幕。
“這一項是你們中介統一要求填寫的嗎？”
在合同的末尾，要求填寫緊急聯系人的方式。
只不過劉媛媛這一項是空的。
陳桐猛然回想起自己租下那間房子的時候，也被要求填寫緊急聯系人。
那個中介說這是他們公司特別要求的，也是為了保護租戶的安全。
當時為了立住自己社會邊緣人的角色，陳桐直接說自己是孤兒，所以沒有填。
“倒也不是，這是我們公司特別要求的，留下緊急聯系人，也是為了有什么事情的時候不抓瞎，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那中介說完之后，又添了一句。
“你這么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當時她不填，我還問了一嘴，這劉媛媛是個孤兒。”
陳桐看著那份合同福臨心至。
“你把這合同打印一份出來給我們，對了，你這Win10系統有安裝防火墻嗎？”
她裝作不經意的詢問。
那中介沒明白陳桐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實回答了。
“這玩意兒系統不是有嗎？再說了我們這電腦里面又沒有什么國家機密，哪里有什么必要啊？”
陳桐沒有回答，拿到合同復印件之后就和榮格一起離開了。
走上大街，榮格忽的開口。
“你在懷疑這家中介？”
陳桐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
“我們之前不是覺得很奇怪嗎？兇手究竟是怎么得知受害人的社會信息的？”
她揚了揚手上的合同。
“中介公司的合同，電腦儲存。”
“回去吧，或許這次我們會有新的突破。”
榮格臉色不變，沒有任何找到線索的驚喜。
兩人直接回了警局，剛走到門口，陳桐就被門衛喊住了。
“小姑娘，你手表，韓大爺沒什么事兒，你這走的也太著急了。”
陳桐聽見這個消息松了口氣，結果手表正準備道謝。
那門衛又開口了。
“對了，今天中午做了土豆紅燒肉，你跟高隊他們說趕早啊！去晚了可就沒了！”
紅燒肉？
陳桐臉色一變，將手表往榮格手里一塞，不可避免的想到現場的慘狀。
扶著墻就開始吐。
剛吐完，就看見高蕓帶著李成輝匆匆出來。
她看見榮格，停下了腳步。
一上來就是個爆炸消息。
“那個和劉媛媛一起住的女孩兒找到了，在武青區派出所。”
武青派出所？
那地方距離幸福花園不過兩公里！
“一起過去吧。”
榮格不動聲色的將陳桐的手表收起來，也緊隨其后。
陳桐也急忙跟上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榮格的動作，自然也就忘了自己塞過去的那塊手表。
武青區派出所的民警早就已經等著了。
一看他們過來就直接把他們帶進了會客室。
李成輝被高蕓喊去了解基礎情況，房間里只剩下陳桐三人和那個室友。
她看起來很狼狽，臉上的妝容都已經哭花了。
黑色的煙熏眼影糊成一團。
眼中透露出驚恐。
陳桐看了一眼身材高大，極具壓迫力的榮格，又看了一眼模樣干練，英姿颯爽的高蕓。
于是主動走上前去，露出溫和的笑容。
“你別害怕，你現在在警察局，我們是中海市刑偵總隊的，你現在很安全。”
見她沒有任何的抵觸，陳桐順勢坐在了她旁邊。
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那女人先是驚懼的一抖，然后就死死的抓住了陳桐的手。
就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她一定知道什么，或者看見了什么，不然不會怕成這樣。
“你是劉媛媛的室友對不對？你叫什么名字？”
陳桐溫柔的注視著她，被陳桐感染，那女人的情緒緩緩平和。
“我是劉媛媛的室友，我叫朱雪珍。”
“很好，能說說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嗎？你看見了什么？”
朱雪珍張了張嘴，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夢魘。
她的呼吸變得紊亂，血色也從臉上迅速退去。
“她死了！被人砍下了頭！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朱雪珍猛地攥緊了陳桐的手。
陳桐直視著她的眼睛。
“你看見了什么？！”
“我，我——”
朱雪珍嘴唇哆嗦，語不成調，幾近崩潰。
“你看見了什么，是兇手嗎？！”
陳桐冷酷的逼問。
“陳桐，夠了！”
就在她準備繼續的時候，榮格冷喝出聲。
他一把拉住陳桐的手。
“高隊，人先交給你。”
榮格直接把陳桐拉出了房間，他眉骨壓低，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陳桐，朱雪珍不是犯罪嫌疑人，她只是個普通人，她和你不一樣。”
“我們的職責不是權力，是守護。”
陳桐無力的張嘴，咽下了想說的話。
她懊惱的閉上了眼睛，頹然靠在墻上。
“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才抓住“麻雀”的蹤跡。
確實有點失態了。
“你不應該向我說對不起。”
榮格的聲音不高，語氣也很平靜。
但字字句句都像鐵釘一樣狠狠的敲進陳桐的心里。
“我說最后一次，陳桐，你不應該參與到這件事情里面來，追緝兇手，是警察的責任。”
陳桐咬緊了牙齒，直到臉頰泛酸。
她抬起頭，眼神兇狠的看著榮格，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固執。
“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