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人把目光從主神腕表上移開之際，MOSS平穩無波的聲音響起。

“不可思議的現象。我的傳感器顯示，您的手腕上沒有任何信息載體，但您和您的同伴都在注視手腕的同一區域。”

MOSS停頓了一下，像是在處理數據，“這就是‘主神’的造物特性嗎？超越現有物理規則的顯現方式。”

張杰聞言，眉毛習慣性地一挑，臉上那點經歷生死后沉淀下來的冷峻被一絲得意沖淡，嘴角勾起帶著點嘲弄的弧度。

“哈，原來你看不到我們這玩意兒？那敢情好。”

“看來那個什么大光球也不是智能的嘛，我們這算不算側面把它給賣了點底？它也沒給我們扣分……”

話音未落，張杰臉上的笑容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瞬間僵住，隨即垮了下來，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有些難看，像是吞了只蒼蠅。

MOSS精準捕捉到了他細微的表情變化，“根據面部微表情分析，張杰少校，您似乎剛剛遭遇了某種負面反饋。”

“結合您之前的發言內容進行推測，觸發原因可能是您提及了‘扣分’導致了‘主神’啟動了懲罰程序。”

雖然MOSS的電子音毫無起伏，但張杰硬是從中聽出了嘲諷的味道，還是不帶臟字那種。

“媽的！這他娘的也行？！”張杰低聲咒罵了一句，感覺自己像個在老師面前說漏嘴的小學生，臉上火辣辣的。

他悻悻地拉過一張椅子，重重坐了下去，一臉晦氣，不再言語。

旁邊詹嵐忍著笑意，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章北海對此并未過多關注，張杰的小插曲不過是主神空間規則的又一次展現。

他更關心實際問題，目光重新投向發出聲音的監控探頭，“楚軒看到任務了。他現在是什么想法？”

“楚軒少校要求聯合政府立即啟動冬眠裝置的復現工程，并要求您和您的隊員即刻進入冬眠狀態，目標時間設定為危機爆發前的2058年，地點由他指定。”

章北海下意識地皺了下眉。冬眠？這跨度未免太大了。

而且是由楚軒指定地點，由MOSS監控喚醒？

這太不靠譜了。誰來保證喚醒過程的絕對安全？

MOSS本身就是個巨大的未知數，潛在的威脅有多少還是個未知數。

而他們任務失敗的代價是抹殺，可沒有重來的機會。

他不能把所有人的性命都押在一個不明底細的數字生命和楚軒那難以捉摸的計劃上。

雖然目前看來楚軒和MOSS似乎有利益捆綁，但他賭不起。

章北海的大腦飛速運轉，計算著其中的風險與變數。

似乎是感知到了章北海的疑慮，MOSS補充道：“鄭吒少校將不會進入冬眠。他將利用這段時間持續修煉，直至任務開始。”

李蕭毅忍不住插話，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擔憂。

“那我們怎么保證鄭吒大哥能準時喚醒我們？我們怎么知道他真的沒進入冬眠？萬一……萬一這是你設下的圈套呢？”

MOSS平靜地回應：“如果我要進行誤導，在之前向你們展示楚軒少校的錄像通訊時，就可以進行修改或偽造。”

“邏輯上，沒有必要等到現在才實施欺騙。”

它頓了頓，繼續用那毫無波動的聲音進行敘述。

“如果按照您的想法來推測，那么您接收到的所有來自楚軒少校的信息，包括影像，都可能是我偽造的。”

“這種猜疑鏈沒有盡頭，也無助于問題的解決。”

“好了，蕭毅。”章北海抬手按住還想爭辯的李蕭毅，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直視著監控設備。

“我們需要更可靠的保證。安排一次我們和鄭吒的直接溝通，面對面確認。這樣大家心里都能有個底。”

MOSS沉默了片刻，像是在進行復雜的權限評估或風險計算。最終，它似乎做出了某種妥協。

“我可以安排李蕭毅上尉和鄭吒少校進行一次會見。這是目前情況下最安全的方案。”

MOSS的聲音頓了頓，補充了一個條件。

“如果你們同意此方案，從現在起，直到會見結束，你們其余人員不可再同李蕭毅上尉進行任何形式的交談。”

至于為什么選擇李蕭毅而不是其他人，MOSS并未明說。

但在場的人都能猜到幾分，無非是評估后認為李蕭毅太年輕，他的“威脅度”或“變數”最小。

“你！”李蕭毅瞬間漲紅了臉，脖子都粗了一圈。

他當然聽懂了MOSS的潛臺詞——這是赤裸裸地看不起他，覺得他就算見了鄭吒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交換不了什么“危險”信息。

沒等李蕭毅發作，章北海已經果斷點頭：“行，我們同意這個方案。”

他看向李蕭毅，眼神示意他冷靜，大局為重。

“好的。車輛將于五分鐘后抵達醫院樓下。李蕭毅上尉，請根據指示前往指定地點。路線圖已發送至您的個人終端。”

李蕭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忿，看向章北海。章北海沖他微微點了點頭，傳遞出信任和囑托。

李蕭毅挺直了腰板，轉身大步離開了病房。這是他第一次獨自承擔如此重要的溝通任務，心里既緊張又憋著一股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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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間，病房門被推開，李蕭毅帶著一身風塵回來了。

他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看著眾人齊刷刷投來的期許目光，笑著說道：“MOSS沒騙我們！鄭吒大哥確實沒冬眠，他說他要抓緊時間修煉，爭取任務開始前能有點長進。”

他比劃了一下，似乎在模仿鄭吒的動作。

“他估計這十四年也就把《赤明九天圖》修到入門階段，最多修成第一卷的第一重。唉，看起來進展不算快。”

李蕭毅像是想起什么得意的事情，補充道：“我還專門考了考他，問了幾個只有我們內部人才知道的小細節，確認了是他本人沒錯，就怕MOSS暗中搞鬼騙我！”

詹嵐莞爾一笑，調侃道：“哦？怎么驗證的？沒問人家的什么隱私吧？”

“那哪能啊！”李蕭毅嘿嘿一笑，“我問了蘿麗的事情，還有一些我們剛進來時的糗事，MOSS絕對不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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