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分歧初現
- 重生三國:征戰諸天收美女
- 隱游居士
- 6830字
- 2025-08-04 08:56:28
玄甲營主力被困異界通道口的消息傳回主營,軍帳之內瞬間炸開。
一部分老將拍案而起:“異界兇險未知,應立刻撤回大軍暫避!”
謀士羽扇急搖:“若成功奪取異界資源,玄甲營必將脫胎換骨,一舉登頂!”
雙方爭執不下,幾乎分裂整座軍營。
葉玄冷眼看著這一切,命令玄鐵營打造防護戰甲,又派斥候探查通道狀況。
而當斥候歸來,卻帶回另一個更加驚悚的消息——
異界通道內的時間流轉異于外界數倍。
外界一日,在通道另一端竟是一月之長。
“玄鐵營加急鍛造!我們必須搶在對面勢力形成威脅前...”
葉玄的話音未落,斥候再度急闖入營:
“稟報將軍!對面世界的軍隊已在整軍備戰...”
刺骨的寒意裹著密集的雪籽,狠狠拍打在主營地厚重油氈支撐起的巨大帥帳之上。帳內燈火煌煌,懸在中央的巨大青銅暖爐燒得正旺,赤紅的炭火噼啪作響,竭力抗衡著帳外冰封雪原的凜冽。然而營帳內的溫度卻在急劇下降,一股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窒息感隨著那卷染血的牛皮地圖的鋪開,像看不見的毒蛇,瞬間纏住了在座每一個人的心臟。
地圖中央畫著一個醒目的紅叉,標示的位置正是遠離主營數百里的死亡裂谷。
傳令的年輕親兵嘴唇泛青,聲音因寒冷和恐懼而微微發顫:“稟各位將軍、大人……玄甲營主力突前小隊…確認于死亡裂谷深處…遭遇強烈時空擾動!已…陷落于其中!”死寂,如雪崩般降臨。隨即被一聲沉重木案的爆裂聲悍然撕裂。
一位須發已染霜雪、鐵甲下猶能窺見彪悍身軀的老將猛地一掌拍下!他面前的硬木方案應聲斷折一角,木屑紛飛:“放屁!什么狗屁時空擾動?那裂谷深處根本就是幽冥地府的門戶!多少年前踏進去的人骨頭都化成灰了!現在,立刻!給我傳令下去,讓玄甲營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渾小子,馬上給老子掉頭退回來!守住裂谷外圍,一步不準再進!”老將的聲音洪亮如雷,震得爐火都為之搖曳,其中蘊含的雷霆怒火里,混雜著無法掩飾的對未知的恐懼與對麾下將士性命的心焦。
“不可!萬萬不可!”謀士席上,一名留著三縷長髯、臉色蒼白卻眼神銳利如鷹的謀士猛地站起身,手中羽扇直指那斷案的老將,“王老將軍此言差矣!死亡裂谷亙古詭異,人所共知。可如今大軍已深入其中,必有‘門徑’顯現!異界通道啊!這意味著什么?”他的聲音因激動而拔高,帶著一種近乎于狂熱的熾熱,“那是對面一整個世界的資源!是前所未有的礦脈,是聞所未聞的天材地寶!是能讓我玄鐵營脫胎換骨,徹底超越其他六大營,成為帝國最強序列,甚至…”他目光掃過帳中臉色各異的眾人,一字一頓,“甚至…問鼎無上的唯一通途!此時撤退?豈非自斷前路?!”
“混賬東西!”另一名老將須發戟張,“你當對面是你自家的后花園?!異界之詭譎莫測,上古多少典籍記載,多少強者一去不返?你這是拿我玄鐵營千年根基在賭!拿幾萬弟兄的命在賭!”他猛地抽出半截腰間佩刀,雪亮的鋒刃映射著爐火的紅光,對準了那謀士,“你再敢煽動,休怪老夫不念舊情!”
“退!保存實力為上!”
“進!搏此萬世奇功!”
“放屁!對面是刀子還是金礦都他娘的不知道!”
“愚昧!正是未知才有其無限可能!一旦得手……”
激烈如戰場交鋒的爭吵瞬間充塞了整個巨大的帥帳。唾沫星子在燈光下飛舞,雙方將領幕僚面紅耳赤,各不相讓,甚至有情緒激動者推搡起來。忠誠的基石在這前所未有選擇的巨大沖擊下,顯露出了深藏的裂紋。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攥出水來,炭火似乎也被這壓抑驅散了部分暖意。
所有的喧囂,所有的爭執,都如撞上了無形的鐵壁,在那個人面前消散。
帥位之上,一片沉寂的冰原。葉玄的身影幾乎與身后那張厚重黑色狼皮椅融為一體。冰冷的銀甲覆蓋全身,襯得他剛毅的側臉線條如同被寒冰刀削過一般冷硬。紛亂的爭吵傳入耳中,他的臉上卻毫無波瀾,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只是淡淡地掃過那幅沾著血污和干涸泥濘的地圖。良久,他緩緩抬手,動作輕得不帶一絲煙火氣。
整個喧鬧的營帳卻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扼住咽喉,爭吵聲戛然而止。
每一道目光——激憤的,焦灼的,貪婪的,驚恐的——都瞬間聚焦在那只手的主人身上,連爐火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吵完了?”葉玄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卻奇異地壓住了所有殘存的躁動。他根本沒看任何人,目光依舊落在地圖上那猩紅的標記上。
沒有任何解釋,沒有任何安撫,只有一道冰冷的命令從薄唇中吐出:“玄鐵營何在?”
帥帳角落的陰影里,一個一直沉默如同鐵鑄的身影聞聲出列,如同最精密的機關被激活。他單膝跪地,身上的黑色重甲關節摩擦發出低沉的金屬鳴響:“玄鐵營校尉,王鐵山,在此候令!”
“命你營,”葉玄的目光終于從地圖上抬起,落在王鐵山毫無波動的臉上,“用最快的速度,以庫存秘庫‘沉淵玄鐵’為主材,打造一套全身內嵌甲胄。甲紋需布設三重‘封禁’核心陣紋,以抗極端空間撕扯之力。所需人手、爐火、材料,皆以戰時特令,全營征調。”
沉淵玄鐵!
帳中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幾位老將臉色復雜,那玄鐵珍貴異常,本是玄鐵營歷代積累下的壓箱底底蘊,用以打造最終的保命符箓或關鍵時刻的核心動力。而此刻,竟是要一次性動用?謀士陣營中也有人眼神閃爍,驚異于葉玄的果決與魄力。
王鐵山沒有任何多余話語,抱拳領命,低沉應道:“遵令!屬下親自督造。十二個時辰內,主甲必成!”說罷霍然起身,轉身便大步流星地沖出帥帳,沉重的腳步聲迅速淹沒在呼嘯的寒風中。這承諾的重量,仿佛在每一個人心頭壓下一塊沉鐵。
緊接著,葉玄目光掃向帳門方向:“斥候一隊隊長,陳鋒。”
“末將在!”一個身形精悍、眼神銳利如矛的將領應聲閃出。
“點你麾下最精于潛伏滲透的老手三名,”葉玄語速依舊平穩,不帶絲毫催促,卻字字如冰珠墜盤,“深入裂谷通道。任務有三:一,確證通道內部形態、大小及穩定性;二,探知通道彼端之景概貌,有無危險靈力反應;三,測算任何可能存在的擾動異象,無論多微小。不可踏足彼界。十二個時辰后,回來復命!”
“遵命!”陳鋒眼中精光一閃,抱拳領命,身形悄無聲息地后退幾步,旋即也消失于帳外紛飛的大雪之中。
命令下達完畢,帥帳內再次陷入一種極度壓抑的靜默。爐火的噼啪聲重新清晰起來,然而此刻只讓人覺得異常煩悶。兩派人馬的目光在葉玄和主位之間的空地上碰撞、糾纏。爭吵雖然暫時平息,但那裂痕并未彌合,反而變得更加敏感而脆弱,每一次呼吸都顯得艱難。葉玄卻已靠回椅背,緩緩閉上雙眼,仿佛帳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與他毫不相關。唯有他擱在扶手上微微蜷曲的手指,指尖因用力而顯得蒼白,泄露著潛藏于冰川之下的狂暴壓力。時間,在壓抑的安靜中,帶著鐵銹和硝煙的味道,一點一滴艱難爬行。
帥帳里那股無形的對峙幾乎凝成了實質,壓得人胸口發悶。爐火熊熊燃燒,灼熱的空氣舔舐著緊繃的神經。然而,這令人窒息的對峙突然被一陣粗暴的喧嘩撕碎。
“讓開!快!稟將軍!”帳外傳來親兵驚惶的厲喝,伴隨著雜沓的腳步聲和甲胄急促碰撞的嘩啦巨響。
門氈被猛地掀開,一股夾帶著雪末碎冰的、足以將血液凝固的凜冽寒流兇悍地卷入,吹得帳內燈火一陣狂亂搖曳。兩個沉重的擔架被數名精銳親兵七手八腳地抬了進來,猛地墩在帥帳中央那攤血污的地圖前方。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擔架上躺著的,正是六個時辰前葉玄親手派出的三名斥候精銳——陳鋒和他的兩個最得力手下。可如今映入眾人眼簾的,哪里還有半分人形?
他們身上那曾經堅固、沾染了玄鐵營秘煉標記的斥候輕甲,此刻如同被無形的太古兇獸狠狠啃噬過、粗暴撕扯過,殘損得不成樣子。如同被濃酸腐蝕后又投入沸騰的熔爐中反復淬煉,原本流暢的線條扭曲變形,表面坑洼密布,閃爍著一種熔融后又急速冷卻形成的詭異琉璃光澤。
更可怕的是穿戴著這些殘骸的人。
皮膚像是在滾燙的砂礫中狠狠磨過,遍布駭人的血痕和潰爛水泡。頭發、眉毛、眼睫毛盡數消失,焦黑的頭皮裸露著。裸露在破甲外的皮膚一片詭異的灰白,布滿了龜裂的細紋,如同即將粉碎的干燥陶俑。其中一名斥候的手臂以怪異的角度扭曲著,骨頭顯然碎在里面。
最令人心底發寒的是他們的眼睛。那三名斥候的眼珠,布滿蛛網般血絲的同時,竟詭異地蒙上了一層渾濁的鉛灰色薄膜,仿佛被異界的風塵永久蝕刻過。
葉玄猛地睜開了眼,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里瞬間聚起了足以穿透鋼鐵的銳利鋒芒。他沒有動,但他的氣息驟然收束,帥帳中心的空氣仿佛猛地凝滯了一下。幾位先前主撤的老將下意識地握緊了兵器柄部,臉色鐵青。幾名謀士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先前爭辯時的銳氣消失無蹤,只剩下駭然。
擔架上,領隊的陳鋒在痛苦中艱難地睜開那雙灰膜覆蓋的眼。他看到了主位上那座沉寂的冰山,喉嚨里滾動著血沫和痰液的嘶聲,用盡畢生氣力嘶喊出來,每一個字都像鋼銼在生鐵上刮擦:“將軍…通道…時間…太快了!內里一日…外邊…”他劇烈嗆咳,鮮血從嘴角涌出,卻死死盯著葉玄,“外邊…一…月!!!”他用盡最后的力氣伸出那只沒有骨折的手,直直地指向帥帳之外風雪彌漫的夜空。
一月!
帳內的時間瞬間被凍結了。炭火的噼啪聲無限放大,心臟擂鼓般的跳動撞擊著每個人的耳膜。老將們瞪圓了眼睛,張著嘴,一時失語。一月!主世界的一天,對于陷在裂谷通道深處,更有可能身處通道彼端世界的玄甲營將士而言,就是整整一個月的光陰流逝!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葉玄派出的玄甲主力先鋒小隊,已在異界之地孤軍奮戰了將近一個季度!意味著資源消耗的恐怖速度!意味著敵人……如果有的話……足以完成無數輪整備,布下致命的陷阱!意味著每遲延一分一秒,陷落將士生還的可能就以驚人的速度崩塌!更意味著——如果對面的世界當真覬覦著主世界這道裂開的門戶……
恐懼如同滴入滾油中的冷水,瞬間在每一個人心底炸開。先前主戰的謀士臉色一片慘白,那些唾手可得的異界資源、宏大的藍圖,此刻全都蒙上了一層致命的光澤。一個月的時光落差,足以讓貪婪的構想變成絕望的陷阱。
死寂中,葉玄放在扶手上的手指,倏地收緊!
關節摩擦發出細微卻令人牙酸的聲響。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瞬間沉入絕對的冰冷墨色,其中一點寒星猛然亮起,銳利到幾乎能刺穿眼前的虛空。陳鋒那句嘶喊出的“一月”和那只絕望指向帳外的手,如同兩把熾熱的匕首,狠狠捅穿了他所有強制維持的冷靜。
時間!被偷走的時間!對手擁有一個月的充裕光陰!
“王鐵山!”一個裹挾著千年玄冰般的寒氣的低吼從葉玄喉間迸出,聲音不大,卻帶著無形的、能將帳內空氣都割裂開來的鋒銳。
帳口候命的親兵統領一個激靈,腰背瞬間繃緊如弓,嘶聲回應:“在!”聲音洪亮,強行壓下因那斥候慘狀而微微的顫抖。
“玄鐵防護甲,即刻加印‘破界’符箓陣列核心!所需靈材不計代價!鍛造爐火晝夜不息!”葉玄的語速快如連珠箭矢,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鋼鐵里鑿出來的,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和近乎實質的急迫,“命打造營全員,卸除一切非戰損修繕任務,一切資源向玄鐵營傾注!傳令兵持本帥印信,飛鷹傳書急調三百里外飛蛇營儲備的‘冰魄火玉’!不惜一切代價,最遲明日破曉前——”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如雪峰崩落,“我要見到十套成品,送入死亡裂谷!”
“得令!”親兵統領雙目赤紅,猛地抱拳,轉身如同被點燃般沖出大帳,風雪在他身后掀起狂亂的渦旋。
“還有——”葉玄的目光利劍般掃向角落里負責軍械的一名老牌管事,“開放一號地庫。所有庫存‘裂空遁影符’,即刻全數分發至待命中軍各部!此符開啟僅能維持百息安全穿行通道,務必告知各部主官,不得絲毫延誤,一步到位!”
“是!”管事的臉上肌肉抽動一下,深知此舉幾乎動用了壓箱底的戰略儲備。
沉重的壓力并未因命令的下達而稍減,反而更如千仞寒冰墜頂般壓在葉玄心頭。對手握有一整個月的籌備時光!玄甲營被困的將士,已是置身于灼熱的油鍋之上!他強迫自己更深地沉入那冰冷的計算之海,腦中飛速盤算著可能發生的一切,推演著最惡劣的局勢。那斥候灰蒙的、仿佛被時光之砂永久打磨過的絕望眼神,如同淬毒的鉤子,在他腦海中反復撕扯。對面那沉寂的、未知的世界,是否也已被突然洞開的門戶驚動?是否有大軍枕戈待旦……
就在帥帳中所有人被這冰火煎熬般的絕對死寂壓迫得幾乎無法呼吸之時——
“報——!!!”
尖銳得幾乎撕裂皮革的聲音帶著無盡倉惶,伴隨著沉重門簾被狂風猛地刮開的呼啦巨響,一個斥候跌跌撞撞地撲了進來!他半邊身子的皮甲破碎,裸露出皮膚上縱橫交錯、深可見骨的新鮮血痕,粘稠的血液正順著破爛不堪的鐵甲邊緣淌下,染紅了腳下冰冷的氈毯。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死里逃生的廝殺。他根本來不及穩住身體,直接撲倒在那張剛剛抬走三位同袍、仍殘留著些許凝固血污和令人作嘔的氣息的空地前,揚起一片飛灰,嘶吼著吐出令帳內溫度瞬間降至絕對零度的字句:
“將軍!危!對面…對面世界!”斥候猛地抬頭,沾染著血污泥土的臉上,一雙眼睛因極致的恐懼而瞪得幾乎脫眶,布滿扭曲血絲的眼球劇烈顫抖著,“敵軍已在整軍…備戰!黑…黑壓壓一片…不知凡幾!!!”
斥候驚駭欲絕的聲音,那“黑壓壓一片不知凡幾”幾個字還在帳內震蕩嗡鳴,與爐火無力的噼啪聲、以及帳外肆虐的暴風雪的凄厲呼嘯纏繞在一起,化作一股砭人骨髓的極寒之流,瞬間凍結了帥帳中心每一寸空間。
帳內空氣霎時凝滯如鐵。
“什么?!”
驚呼聲如同壓抑了太久終于爆開的悶雷,轟然在帥帳中炸開。主位上那些須發花白、歷經百戰的老將們,臉上的筋肉無法控制地抽搐扭曲,驚怒與難以置信幾乎要裂開他們鐵鑄般的臉膛。一名蓄著山羊胡須的老將猛地抓向腰間佩刀柄部,手背青筋暴起如虬龍,卻因用力過度而微微痙攣,刀只拔出一半便僵在半空。他們能想象裂谷另一側可能存在的兇險詭異,卻從未敢設想,那扇門扉洞開的瞬間,對面迎來的竟已是嚴陣以待的軍陣!
謀士團那邊更是如遭重擊,瞬間失語。先前還揮斥方遒、勾勒異界藍圖的幾位核心謀士臉色死灰,眼中最后一點因資源貪欲點燃的光芒被這桶潑來的冰水徹底澆熄,只余下空洞的驚恐。羽扇僵硬地垂落,像折斷的鳥翼。其中一名須發稀疏、剛才還據理力爭的謀士甚至踉蹌了一下,幾乎靠住身后的木柱才勉強穩住身體,嘴唇顫抖著喃喃:“…已經…排開陣勢…怎么會如此之快…”那整整三十倍時間流速帶來的窒息感,終于化為最鋒利的現實,刺穿了所有僥幸的幻夢。
整座營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旋渦。壓抑太久的本能反應此刻如決堤狂潮,怒斥、爭執、驚懼的低吼混雜著器物被碰倒砸碎的刺耳聲響,嗡嗡地爆開。無形的陣營裂痕在這鐵一般冰冷的軍情面前,仿佛被一只巨大而無情的手狠狠撕扯開來,裂口處流淌出的是血性的猜疑和本能的動搖。
唯有帥位之上,是這滔天喧囂中的絕對沉寂。
葉玄的脊背挺直如鑄,紋絲未動。他甚至沒有看那匍匐在地、渾身浴血的斥候一眼。所有的喧囂、所有的震恐、所有的動搖,在他周身一米之外,便如撞上永凍的冰崖般潰散。他所有的感知,所有燃燒到極致又被極限壓縮的意志,都死死釘在攤在主位方案上的那幅巨大的獸皮地圖。
地圖之上,代表死亡裂谷的紅叉如同剛剛撕裂的新鮮傷口,依然猩紅刺目。
但那一點猩紅,已化作一只無形的、冰冷巨獸張開的吞噬之口。
在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無聲的風暴正在肆虐。斥候帶來的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楔子,一下下釘進他的腦海。敵軍集結!黑壓壓一片!對面整整一個月的準備期!被困玄甲營將士如困在油鍋煎熬三十日的光陰!每一層時間,每一重信息,都在他腦中超負荷地旋轉、碰撞、疊加、重組。
“玄鐵戰甲…明日破曉…”先前給王鐵山的嚴令在腦中尖銳回響。
“裂空遁影符…百息時間…”開放地庫的命令字字重錘。
“對面…黑壓壓一片…不知凡幾…”那斥候拼死帶回的、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嘶鳴…
不夠!遠遠不夠!
每一息遲滯,都意味著對面那些敵人又將贏得數個時辰甚至數個日夜!那些“黑壓壓一片”的軍陣,在這等可怕的時間流速里,恐怕足以從最初的集結、整頓,進化到完成對通道口最嚴密的封鎖,甚至是設下最致命的陷阱!
必須更快!
一個冷酷到令自己都心悸的決定,在他眼底凝成刺骨的堅冰。唯有傾注一切,用不可能的速度,才有萬萬分之一的生機!代價?若能撕開生路,粉碎對面的軍陣,便是將整個玄鐵營底蘊徹底燃盡化為灰燼,亦無所不惜!
“傳……”葉玄冰封的雙唇似乎微微一動,凝聚了所有決斷、即將化作焚天烈焰的命令就要咆哮而出。
也就在這千鈞一發,意志攀升至頂峰,毀滅與拯救僅在一線之際——
砰!砰!
兩聲悶響打破了帳內喧囂!
剛剛被抬走不久、躺在外間營房接受緊急救治的三名斥候中的一人,陳鋒!不知從哪里壓榨出最后一縷燃燒生命的力氣,竟拖著殘破不堪的身體,用那只未斷的手臂,不顧軍醫的阻攔,硬生生撞開了帥帳與外間相連的門簾!
他摔倒在冰冷的地毯上,滾了幾滾才掙扎爬起,半跪在那里。身上臨時扎縛的繃帶早已被血染透,臉色死灰,那張布滿灰膜、渾濁的眼睛此刻卻爆發出駭人的光芒——那是一種孤注一擲、燃盡所有靈魂之火的光芒!他直直地盯著主位上的葉玄,喉嚨里滾動著鮮血和破碎的氣管雜音,用盡最后所有殘存的生命力,從胸腔深處擠壓出幾個字:
“將…將軍!看…看通道…核心…核心…有異流!力量…涌出!!!”他猛地抬起那只鮮血淋漓的手,不再是絕望的指向帳外風雪,而是狠狠地、以指甲劃開自己胸膛仍在滲血的繃帶!
他干裂的嘴唇翕動,無聲地重復著一個口型:“光…強光!”
陳鋒的眼睛死死睜著,耗盡了最后一絲生機。他劃破的繃帶前,一股極淡、近乎無形的微弱空間漣漪正在迅速消散,快得如同幻覺,若非葉玄的靈識凝練到了極致根本無法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