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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婚書翻身

  • 良緣策
  • 挽金
  • 2430字
  • 2025-04-28 17:00:00

管家狐疑地接過婚書,眉頭越皺越緊:“這當真是你的八字?”

“如假包換!”沈知意挺直脊背,“試問尋常女子誰敢拿八字行騙?”指尖點著墨漬。

謝榕嶼劈手奪過婚書,塞進袖中,語氣不善:“你隨我進來。”轉頭對守衛道:“這兩人打發走。”

父子二人頓時炸了鍋:“憑什么!我們可是未來的國丈和大舅子!”守衛的長槍一橫,二人只得罵罵咧咧被推搡著離開。

沈知意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

跨過門檻時,后頸突然泛起一陣涼意。身后的管家還在跳腳:“世子爺,此等來路不明的女子…”

九曲回廊的琉璃瓦舍折射著刺目白光。

“稍后再做解釋,你先下去吧。”謝榕嶼漫不經心地對管家說道。紫袍掠過她裙擺時帶起一陣龍涎香。

“謝…謝謝。”

回廊下光影交錯,他駐足轉身,桃花眼彎成狡黠的月牙:“就這么一句謝謝?第二次見面就鬧到我府上,你也該報上大名了吧。”

“民女沈知意。”她后退半步,繡鞋踩碎廊下新落的殘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與他分說。

“今日權當扯平,那婚書…”

“扯平?王爺的表妹當街認夫,這戲碼可比西市的說書先生精彩。”

“世子爺若嫌礙眼,民女…”

“裝成貴女逃婚,倒是聰明,你并不是李承淵的表妹。”

“各取所需罷了。”目光掃過游廊下開得正好的木槿花,“我只想去青洲考取官媒,總好過被家父賣給別人作續弦。”

“好巧,本世子最愛看聰明人作戲。”謝榕嶼忽然欺身上前,玉骨扇挑起她腰間雙魚佩,“正好,官媒大人不妨幫我作廢我與程嫣然的婚事,這算扯平。”

沈知意瞳孔微縮,原來婚書上那個模糊的名字是程嫣然,“九品官媒無權過問宗室婚約,恕難從命。”

她冷笑道:“世子爺當真不滿這婚事,何不與貴府侯爺求情?”

謝榕嶼垮臉,“我爹那個老頑固,要能說動,還輪得到你?”

沈知意轉身要走,謝榕嶼摸出那張婚書:“沈娘子說要各取所需,現在反悔…”他故意拖長尾音,“莫不是要我向父親稟明,今日有位’世子妃‘大鬧侯府?…會怎樣呢?”

“你!”沈知意猛地搶過婚書,指節捏得發白。謝榕嶼得逞的壞笑還未收起,她已踩著滿地殘花大步往外走。

剛轉過垂花門,就撞上那道玄色身影。

李承淵的手僵持在空中,目光在她和謝榕嶼之間打轉:“沈知意?”

“娘子!”謝榕嶼舉著個脂粉盒追出來,“你落東西了!”

“李大人來得正好啊,你家表妹方才…”

“謝榕嶼!你再敢亂叫?!”沈知意抬腳狠踹他脛骨。

“哎喲~”謝榕嶼瘸著腿將脂粉盒遞與她:“娘子連自己的東西都不要了?”

李承淵的劍穗金鈴作響:“世子慎言!”

瞥見李承淵腰間的令牌,臉色瞬間陰沉:“李大人這般兇相…找我爹莫不是為了賭坊'密信'一事?”

李承淵冷笑:“這得看侯爺愿不愿意配合大理寺了。”

“李大人的手,未免伸得有點長了。”謝榕嶼甩袖離開,衣擺掃過石桌上的茶盞,青瓷碎裂聲驚得院角的錦鯉四處逃竄。

待謝榕嶼走遠,李承淵才收回目光,看到她手里的婚書:“所以,沈大人幾日不見,倒與世子爺私定終身了?”

沈知意嘆氣,將前因后果說了遍。陽光灑在她身上,映得眉間幾分疲憊。

“去王府別院暫住吧。”李承淵開口道,“至于你爹與你兄長,我自會處理。”

“為何幫我?”

“還水泉鎮的人情。”李承淵望著滿地碎瓷,眸光幽深,“不過陳梟一事,怕是沒那么簡單。”

“陳梟既已招供,嫌于茜剛烈,便斷定劉三娘為圖錢財而糊弄他,一氣之下便起了殺心。”

沈知意捏緊拳頭,“紅娘雖有過,但罪不致死!”

“但陳景元今早攜青龍營兵要人,被拒后放話要讓整個衙門好看。”

清風卷著落葉撲簌簌撞在朱漆門上,王府別院的青磚地被夕陽鍍了層金箔,沈知意拎著包袱站在垂花門下。

李承淵玄袍掃過西府海棠,驚落幾片花瓣墜在她肩頭。

“房間備好了。”

沈知意轉頭攥住李承淵衣袖:“等等,程嫣然是何許人也?”

李承淵被拽得踉蹌,差點打翻手中茶盞,“禮部尚書獨女。”

沈知意倒抽一口冷氣,謝榕嶼這廝竟讓她去拆這尊大佛的婚約,簡直比讓她徒手薅老虎尾巴還離譜。

“這當真是在為難我!”不禁哀嚎一聲。

李承淵不耐煩地瞪著她:“明日你去官媒衙取印,高品級官媒才能牽這種高門婚約,我幫你在禮部那邊鋪路。”

暮色漸濃,王府的宮燈次第亮起,把兩人的影子拉得頎長。沈知意望著燈火通明的院子,突然紅了耳根:“那…那我今晚…”

“想什么呢!”李承淵嗆得咳嗽,蒼白的臉漲成豬肝色,“別院在西跨院,本王住正院!你一個九品小官媒,還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沈知意眨眨眼,狡黠一笑:“那敢情好!要是傳出去王爺養著個小媒婆,您這清譽怕是要不保…”

廊下侍衛憋笑憋得刀柄亂顫。李承淵耳尖泛紅:“一派胡言,你再敢放肆…!”

李承淵的皂靴重重踩過門檻:“戌時前會有婆子送膳!”

沈知意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不知為何,看這冷面王爺炸毛,竟如此有趣。

月桂梢頭,沈知意蜷在藤椅上。水面倒映著她的影子,和手中那枚雙魚佩一樣,泛著冷清的光。

“喝悶酒?”李承淵的聲音突然想起,他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后,長袍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沈知意慌忙抹了把眼角,強笑道:“王爺這是來查崗?”

李承淵在她對面坐下,月光落在他睫上,投下細碎的陰影:“禮部那邊妥當了。”他盯著其手中的玉佩,“這東西…”

“我娘留下的。”沈知意將雙魚佩貼在胸口,冰涼的觸感卻暖了眼眶,“她說我是被爹撿來的,這枚玉佩與寫著生辰八字的黃紙是襁褓里唯一的線索。她怕我爹拿去當錢,便一直將其藏起,直到臨終時才告訴我藏于哪里。”

李承淵轉動著手中的酒杯,聽她講起娘親的故事。當聽到那句“女子當為守護自己的幸福勇敢站出”時,他突然仰頭飲盡杯中酒,琥珀色的液體順著下頜滑落。

“所以你才想當紅娘?”李承淵指向玉佩裂紋,“就為這些個癡男怨女?”

沈知意望著水中搖晃的月影,“家世可查、品性可驗、生辰要合,總好過女子被捆上花驕才知嫁的是瘸子賭鬼!”前世被陳大壯害死時的場景歷歷在目,“我要讓每個女子都能看清良人,莫要重蹈我娘的覆轍。”

李承淵起身,袍角掃過滿地月光,“夜深了,明日還要去官媒衙。”他背對著她,聲音低得似是從遠處傳來,“早點歇息。”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后,沈知意還保持著斟酒的姿勢。她望著空蕩蕩的石凳,喃喃自語:“這冷面王爺,怎比六月的天還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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