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地鐵隧道里，幸存者們用熒光棒圍出安全區。

護士名字叫鄭敏，她正在給一個被碎石劃傷的孩子縫合傷口。

周予安借著手電筒光檢查沈小滿的狀況，女孩皮膚下的灰紋已經褪到幾乎看不見。

“陳梟最后說的那句話...“沈劫磨著斧刃，金屬聲在隧道里回蕩，“他好像認出了小滿的癥狀。“

周予安調出手機里最后一張衛星圖：“這些綠點是全球報告的免疫者位置。“他放大圖像，“但所有綠點都在移動，只有小滿的坐標會引發局部灰霧消散。“

沈小滿突然抓住兩人的手。當三個免疫者皮膚接觸的剎那，隧道頂部傳來窸窣聲——幾只灰化的老鼠正避開他們所在的位置爬行。

女孩的眼睛在黑暗里泛著珍珠母的光澤：“它們怕我們在一起。“

沈劫手臂上的數字突然開始倒流，從230小時直降到180小時，而周予安和小滿的數字同步上升。

鄭敏驚恐地后退：“你們在...共享時間？“

“不。“周予安看著顯微鏡下活躍的共生微生物，“是病毒在選擇最佳載體。“

他的錄音筆還在運轉，最新記錄顯示：「Day5，幸存者47人，免疫者剩余6人。病毒表現出高等社會性，疑似存在集體意志」

隧道深處傳來蒸汽管道破裂的轟鳴。

沈劫背起半睡半醒的妹妹，斧頭在腰間晃蕩：“天亮前能到北郊嗎？“

周予安檢查了只剩23小時的倒計時：“如果運氣好。“他沒說出后半句——根據他的計算，沈小滿體內共生的微生物數量，剛好夠在關鍵時刻救一個人。

北郊生物站的防爆門需要虹膜與掌紋雙重認證。周予安把林教授干枯的眼球按在掃描器上時，沈劫正用斧頭抵著鄭敏的喉嚨。

“最后問一次，“沈劫的聲音比金屬門縫里滲出的冷氣還硬，“為什么軍方的人會跟蹤我們？“

鄭敏的防護面罩已經碎裂，露出左臉頰上新鮮的條形碼刺青。

周予安突然認出那是生物樣本編號格式——和他實驗室里那些實驗猴子的標記一模一樣。

防爆門突然滑開，涌出的白色寒霧中浮現出七個直立培養艙。沈小滿尖叫著捂住眼睛，那些艙體里懸浮的灰白色人體，全部長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

“編號7-014至7-020。“周予安讀著艙體標簽，喉結滾動，“納粹黨衛軍1943年在XZ冰川發現的遠古微生物...他們叫它'灰女神'。“

沈劫的斧刃在鄭敏脖子上壓出血線：“你們把我妹妹克隆了？“

“不是克隆。“鄭敏突然抓住沈劫手腕，兩人接觸的皮膚爆出藍光。

但這次沈劫的數字沒有增加——他的倒計時開始逆流，而鄭敏手臂上的數字瘋狂上漲到300小時。

周予安的顯微鏡從包里滾出來，鏡頭捕捉到空氣中閃爍的灰色晶體正從沈劫體內流向鄭敏。

“她才是掠奪者！“周予安撲過去扯開兩人，鄭敏的瞳孔已經變成完全的灰白色。

“歡迎來到載體篩選場。“鄭敏的聲音突然變成多重混響，她撕開防護服，露出布滿灰紋的軀體，

“我們等了七十年，終于等到完美共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