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畫的時間，正式開始。

假面舞會里面的人，都在翹首以盼，他們議論著這場瘋狂的較量。

李欣玥已經來到洛夕瑤身邊：“你說，你那位舞伴，會不會在開槍的時候，臨時怯場呢？”

這很正常，很多人都是腦袋發熱，然后答應。

結果等到真的面臨生死，就會退縮，這就是人性，說著不畏懼，是因為沒有直面生死。

洛夕瑤像是看白癡似的回頭，她懶得說話。

“等著瞧吧，希望他是真的不怕，就像是以前，你從來都沒有眼光，特別是在比試的時候。”

李欣玥笑著說。

每次去看賽馬，贏的都是她，而眼前這個嬌小的身影，只會以失敗告終。

此時隨著時間推移，很多人的心情，都開始緊張。

他們作為觀眾，卻感受到提心吊膽。

隨著時間迅速推移，半分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他們同時停筆，緩緩起身。

風暴微微彎腰，看起來陸遠：“你抱著畫框做什么？”

“沒什么，是你先還是我先？”

陸遠看向放在中間桌上的左輪，開口詢問。

“當然是我先，我只是沒搞懂，你為什么敢承認自己是瘋狂的藝術家，如果你否認，對你來說也沒損失不是嗎？”

陸遠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看著對方。

風暴也不再說什么，他撿起桌上擺放的左輪，上膛后，把槍口頂在自己的太陽穴。

整個舞會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安靜等待著結果。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風暴咬緊牙齒，瞪著眼睛，扣動板機。

除了彈簧發出的聲音外，沒有別的任何問題。

頃刻間，現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觀眾們都對風暴的瘋狂，表達出認可。

“不愧是瘋狂的藝術家，真敢做呀，夠瘋的。”

“就是不知道，那位戴著滑稽面具的小丑，究竟如何，他現在的壓力，應該很大。”

“沒看到嗎？他都戴著小丑面具，是馬戲團里面派來表演的吧？”

“……”

很多人都在議論陸遠，在他們對瘋狂的藝術家認可后，對陸遠評頭論足也很正常。

珠玉在前，就是這樣的道理。

風暴聽到歡呼聲時，眼神顯然是松了口氣，他朝著陸遠吐了吐舌頭，把左輪給遞出去。

他的槍聲沒響，意味著陸遠的壓力驟增。

陸遠則是笑了笑，他臉上戴著的小丑面具，跟著他露出的笑容，產生變化，看起來確實滑稽。

他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笑著看向對方：“想要成為瘋狂的藝術家，需要的是勇氣。”

啪。

清脆的彈簧聲響起，依舊沒有任何問題。

現場同樣爆發出歡呼聲，而風暴則是舔了舔嘴唇，臉上瘋狂的笑容不減。

就在他準備繼續去完成畫作時。

陸遠卻又把槍口對準自己的下巴：“需要的是運氣……”

啪。

沒有任何子彈，陸遠臉上的笑容，依舊平靜，而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是這么輕描淡寫。

可是在這時候，所有人都陷入安靜，他們都沒反應過來，陸遠究竟要做些什么。

“需要的是實力……”

陸遠再次把槍口對準太陽穴，扣動板機。

啪。

沒有任何動靜，這柄左輪手槍里面，只能裝填六發子彈，也就是說，現在只剩最后兩發。

所有人都已經變得安靜，他們看向陸遠那張小丑面具，似乎已經覺得不再滑稽。

搭配著那平靜的笑容，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瘋狂……

而風暴臉上瘋狂的笑容，也逐漸變得不再瘋狂，他只是看著眼前的陸遠，沒有發表任何評價。

因為陸遠再次把槍口對準腦袋：“還需要冒險……”

啪。

還是彈簧聲，現在所有人都變得寂靜無聲，他們看著陸遠臉上的笑容，那種瘋狂的小丑笑臉，逐漸深深印刻在他們的腦海。

瘋狂，真是太瘋狂了！

風暴舔著嘴唇的模樣，變得尷尬，他站在原地，完全說不出話，因為最后的一發，絕對是真的子彈。

也就是說，他輸了。

然而陸遠卻沒有結束，他小丑面具跟著面部笑了起來：“最后需要的……就是瘋狂！”

砰！

板機扣動，血色玫瑰隨之綻放。

在場的所有人瞪大雙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們不相信，陸遠真的這么瘋狂，更不相信，他連命都不要。

而在槍聲響起后，他們卻發現，陸遠的身體已經消失，現場留下魔術師似的紙屑，像是雪花般在空中飄落。

“我的畫作，已經完成……”

忽然間，他們聽到陸遠的聲音傳來，立刻抬起頭看向天花板。

只見陸遠站在天花板的橫桿上，臉上小丑面具，浮現出那象征著瘋狂的微笑。

他來到橫桿這里，就是為了把畫給投到天花板，這樣的表現力，才更加震撼。

在眾人眼中，他的笑容，早已經不再滑稽，而像是個瘋子。

“藝術，就是超脫，藝術，就是瘋狂……請欣賞我致敬的藝術。”

說到這里，他已經當著眾人的面，再次把左輪手槍的子彈給裝填滿，接著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畫作名……星空！”

話音落下，他攤開另只手，向后倒去，同時扣動板機。

血色玫瑰綻放的同時，鮮血渲染。

而在天花板上，所有人都看到，燈光底下，呈現出一幅星空畫。

畫中以樹木襯托天空，下部的房舍托起了無邊的宇宙，以獲得構圖上微妙的平衡。

洛夕瑤睫毛輕顫，親眼看到這樣的藝術，她再次被震撼。

無數次看到陸遠展現的藝術，她都覺得心底會產生這樣的感覺，瘋狂，藝術……這就是位真正瘋狂的藝術家。

千重雨捂住嘴唇，瞪大雙眼，她眼底的目光，不斷閃爍，眼神深處，同樣是震撼。

無數人抬著腦袋，看著穹頂上的這幅油畫。

星空。

抽象，而又透露出孤寂，仿佛是在精神病人的世界里面，他們的頭頂，就是這樣的星空。

徐文志老師，無語凝噎，他再次感受到，那天無力的感覺。

藝術，這是真的藝術。

那象征著星空的畫作，看起來抽象，卻是以一種無法描述的藝術角度，展現出了真正的星空。

無法描述，無法言喻的星空，只能觀看，卻沒有辦法做出任何的評價。

或許能夠形容的，就只有藝術這兩個字。

而風暴同樣是抬著頭，內心無法平靜，他就連話都說不出來，腦海里面，全是這幅畫，還有小丑瘋狂的笑臉。

這將會是他這輩子的陰影。

現場這么多人，所有人都抬著頭，看著這幅畫，沒有誰去平靜，似乎只是在欣賞。

他們注定無法忘記，今晚的這幅畫，今晚那位演繹著瘋狂的藝術家。

此刻陸遠站在角落里面，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畫家的扮演進度，徹底消化，而今晚的這場表演，也可以成為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