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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歸途也是征途

姜南站在首都星際空港的觀景平臺上,透過強化玻璃望著外面繁忙的起降航道。

無數(shù)飛船如流星般劃過天際,而她的視線卻穿透這一切,落在那顆在星圖上幾乎看不見的小點——湛藍星。

三天前,弟弟姜北的機甲在決賽中突然爆炸的畫面還在她腦海中反復(fù)播放。

那團刺目的火光吞噬的不僅是弟弟年輕的生命,還有她對這個表面光鮮的星際社會最后一絲幻想。

“姜博士,請再考慮一下!”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姜南沒有回頭,她知道來者是誰——機甲研究院的副院長沈川。

這位一向穩(wěn)重的學(xué)者此刻聲音里帶著罕見的焦急。

“沈院長,我已經(jīng)決定了。”

姜南轉(zhuǎn)過身,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仿佛只是一個做出普通職業(yè)選擇的年輕學(xué)者,而非痛失至親的姐姐。

沈川額頭上的汗珠在空港明亮的燈光下閃閃發(fā)亮,他手中攥著一份文件。

“軍部剛剛批準了你的‘天穹’項目全額預(yù)算!”

這是研究院十年來獲得的最大單筆投資!你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姜南接過文件,指尖在“星辰重工技術(shù)支持”的落款上輕輕摩挲。

就是這個名字,這個標志,她弟弟的機甲爆炸后,殘骸上就印著這個標志。

“我很感激軍部的信任。”

她將文件遞回去,聲音平穩(wěn)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但您知道,我來自湛藍星,那里連基礎(chǔ)機甲教育都匱乏。培養(yǎng)下一代,比任何項目都重要。”

“胡說!”

沈川突然提高了聲音,引得周圍旅客紛紛側(cè)目,他連忙壓低嗓音。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你的量子神經(jīng)元鏈接技術(shù)是改變整個機甲領(lǐng)域的突破!

湛藍星?那里連個像樣的實驗室都沒有!”

姜南的目光越過沈川,看向他身后匆匆趕來的另一群人。

軍部代表、學(xué)院領(lǐng)導(dǎo),甚至還有幾家媒體。

她嘴角的微笑紋絲不動,如同戴著一張精心制作的面具。

“姜博士!”

軍部代表林上校大步走來,軍裝筆挺,胸前勛章叮當作響。

“軍部需要你的技術(shù)。星際邊境局勢緊張,你的研究可以挽救成百上千萬士兵的生命!”

姜南微微頷首,“林上校,我深感榮幸。

但正因如此,我認為應(yīng)該培養(yǎng)更多人才,而非依賴個別研究者。”

她的話讓在場眾人都愣住了。

這種謙遜的姿態(tài)與半年前在星際學(xué)術(shù)峰會上舌戰(zhàn)群雄的機甲天才判若兩人。

“是不是因為...你弟弟的事?”

學(xué)院的心理輔導(dǎo)師小心翼翼地問,“學(xué)院可以提供最好的心理支持...”

“謝謝關(guān)心。”

姜南打斷她,聲音輕柔卻不容置疑。

“姜北的事故是個悲劇,但機甲競技本就風險極高。我離開的決定與此無關(guān)。”

她撒謊的樣子如此自然,連自己都差點信了。

實際上,她昨晚才從黑市情報販子那里拿到確鑿證據(jù)。

弟弟機甲的能量核心被人為調(diào)換了安全參數(shù)。

而操作記錄顯示,最后接觸那臺機甲的正是星辰重工的首席工程師,尚家的嫡系成員。

“姜南。”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人群后方傳來,眾人自動讓開一條路。

滿頭銀白的孟教授拄著手杖走來,他是姜南的博士導(dǎo)師,也是星際機甲學(xué)會的創(chuàng)始人。

“老師。”

姜南終于露出一絲真實的表情,她快步上前扶住老人。

孟教授銳利的目光透過老花鏡審視著她,“跟我來。”

在空港貴賓室里,孟教授關(guān)上門,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澳惆l(fā)現(xiàn)了什么?”

姜南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掛在頸間的吊墜。

那是弟弟最后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沒什么,老師。我只是想回家了。”

“別對我撒謊。”

孟教授嘆息道,“我教了你五年,你每次說謊時右眼都會微微瞇起。”

姜南沉默片刻,終于開口:“我弟弟的機甲爆炸不是意外。”

孟教授的表情沒有變化,只是手杖握得更緊了,“有證據(jù)?”

“足夠讓我確信,但不足以公開指控。”

姜南輕聲說:“星辰重工壟斷量子機甲技術(shù)近二十年,他們不會容忍平民天才動搖他們的地位,尤其是姜北在決賽中使用了我設(shè)計的神經(jīng)元鏈接系統(tǒng)。”

“所以你選擇逃跑?”

孟教授皺眉。

“我選擇活著。”

姜南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至少活到有能力反擊的那天。

現(xiàn)在留在首都星,我連實驗室都走不出就會被‘意外’。”

孟教授長久地注視著她,最終點了點頭。

當姜南走出貴賓室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正在等她。

尚凌霄,星辰重工的年輕繼承人,尚家現(xiàn)任家主尚雄的長子。

“姜博士。”

尚凌霄微笑著上前,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裝襯托出他優(yōu)雅的氣質(zhì)。

“聽說你要離開首都星,真是星際學(xué)術(shù)界的損失。”

姜南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幫助她保持微笑。

“尚先生過獎了。湛藍星是我的家鄉(xiāng),回去教書一直是我的心愿。”

“令人欽佩的選擇。”

尚凌霄遞給她一個精致的金屬盒。

“這是我們星辰重工最新研發(fā)的教育型機甲模型,算是我個人對教育事業(yè)的一點支持。”

姜南接過盒子,指尖感受到異常的重量。

這不是普通的模型,里面一定裝有監(jiān)視或監(jiān)聽設(shè)備。

“太感謝了,這對我未來的學(xué)生們將是莫大的激勵。”

她假裝沒注意到異常,將盒子收入行李。

尚凌霄似乎對她的反應(yīng)很滿意。

“如果改變主意,隨時聯(lián)系我。星辰重工永遠歡迎你這樣的天才。”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姜南知道,尚家不會輕易放她離開視線。

但沒關(guān)系,獵人與獵物的角色,終將互換。

登艦廣播響起,姜南拖著行李走向安檢口。

在最后的身份驗證環(huán)節(jié),安檢員突然抬頭:“姜博士?有位先生托我轉(zhuǎn)交這個。”

那是一個小小的數(shù)據(jù)芯片,沒有任何標記。

姜南不動聲色地接過,在登上穿梭艦后立即插入自己的加密終端。

屏幕上跳出一段視頻,畫面中是弟弟姜北,時間標注是決賽前一天晚上。

“姐,如果我明天出了什么事...”

年輕的姜北對著鏡頭微笑,眼中卻帶著憂慮,“記住,我們的家在地下室第三塊地磚下面。我愛你。”

視頻戛然而止。

姜南望向舷窗外漸漸遠去的首都星,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穿梭艦劃破大氣層,沖向浩瀚星海。

在無人看見的艙房里,星際機甲界最耀眼的天才蜷縮在座位上,無聲哭泣。

而當淚水干涸時,她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殺意。

湛藍星在視野中漸漸放大,那是一顆被海洋覆蓋的美麗行星,像一滴落在黑色天鵝絨上的藍寶石。

這是她的家鄉(xiāng),也是她復(fù)仇之路的起點。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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