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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地主與軍閥

  • 這個槍手有1點慫
  • 葉不如荒
  • 4436字
  • 2025-05-05 22:00:00

“細說啥呀,沒什么可說的。”三瓣嘴搖頭,而后一臉認真道:“屠龍者,常被惡龍反噬,這個道理,自古以來皆有之,善謀者,亦常被謀所困也。”

曹立聽著出神,誰說貧瘠時代開不出智慧的花朵,這三瓣嘴,字字是理,句句是真,屬實牛犇。

“你是說,賀天明計不成,可是我看不出這招陽謀有任何破綻呀?”斗雞眼嘟囔道。

曹立也盯著三瓣嘴,想聽他說出個所以然。

三瓣嘴看向曹立,撓了撓脖子,道了一聲:“真熱呀,這鬼天氣,兄弟要不要喝杯冰啤酒?”

“這么熱的天,哪有什么冰啤酒?”曹立問道。

“對呀,這么熱的天,哪有什么冰啤酒呀。”三瓣嘴笑了笑。

“嘶~”斗雞眼頓時瞳孔一縮,倒吸一口涼氣:“兔兒嘴兄,大智慧,大智慧啊。”

曹立一愣,啥意思?

他想了想,表情凝固,默默給三瓣嘴伸出一個大拇指。

“兄弟,轉場酒館,喝一杯?”三瓣嘴朝曹立道。

“不了不了,我還有一些事兒要去做。”曹立婉拒,他這回主要是來調查騾馬鎮的,可沒閑工夫喝酒。

“行吧,兄弟后會有期。”三瓣嘴攬著斗雞眼,朝著鎮中的騾子酒館去了。

烈日如炎,真的愈發熱了,曹立渾身發癢,汗水打濕了襯衫。

走在鎮街道上,不時聞到各種汗臭與腳臭,許多人打著光膀子,熱得直罵娘。

“他奶奶的,這什么鬼天氣,去年還不這樣的,難不成,又要來一場大旱?”

曹立循聲望去,是他跟隨的商隊老板,此時坐在一家糧米店門口罵罵咧咧。

一旁的四位賞金獵人光著膀子,身上的衣服掛在肩膀上,拿著帽子扇風,還有人坐在凳子上扇腳丫子。

曹立也解開襯衫,露出結實胸肌與腹肌,朝著鎮中走去,不一會兒功夫,他來到了治安署。

騾馬鎮治安署,與鎮衙是合并在一起的,統一歸鎮長管轄,是一棟四層樓高的木樓建筑,周圍圍建著一排二樓的房子,呈凹形將治安署包圍,中間隔著一堵半米厚的圍墻,以及一條三米多寬的凹形巷道。

曹立靠在報刊前抽著煙,瞇著眼睛觀察,治安署旁建的二樓建筑,左右兩邊都是治安官的住處,后面則是小隊長的住所。

這里他來過,小隊長住所后面,便是豬圈一樣的牢房,他與灰狼曾被關在那里面,后來被黑熊用炸藥從側墻炸穿,從而逃向牛棚區域。

也難怪那天治安官支援那么快,他們前腳剛走,后腳張廣元便帶人追了過來,離得太近了。

觀察了一會兒地形,曹立額頭冒汗,感覺后頸火辣辣的,連忙從馬背上取下牛仔帽子戴上,今天這太陽毒得很。

“那天……馬車是從左邊街道沖出,證明張廣元不住治安署,但是一定離得不遠,否則他不可能第一時間趕到。”曹立思索,接著大搖大擺從治安署大門口走過,繼而轉入左邊街道。

這里較為冷清,右手邊斜對面就是雕梁畫棟的劉府了,他曾經送劉招娣來過。

劉府斜對面,則是一座西式風格的大別墅,由一圈白色柵欄圍起來,邊上還有兩位身著白色西裝的槍手筆直站在門口,在守門。

“這就是張廣元的家,好家伙,對門親,娶個媳婦兒走不了一百步。”曹立吐槽,回憶當天自己被抓的情形。

雖然不知道張廣元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但他一定離得很近,加上這棟建筑格外豪華,八九不離十是張廣元家。

“不好動手,一旦出現動靜,治安官能夠短時間包圍過來,別墅后面一馬平川,我肯定跑不掉。”

曹立想了想,有些頭疼,要逮捕或殺死張廣元全身而退,目前他只有兩個方案,而且需要條件才能達成。

第一,張廣元帶著幾個雜兵,出去野外溜風,自己悄摸跟上,將他們全部干掉。

第二,張廣元夜晚落單,出其不意將他制服,捆起來帶走。

兩個方案危險系數都拉滿了,第一個需要真刀真槍干,第二個若是張廣元反應過來,呼救出聲,那么自己就交代在這里。

“算了算了,再找機會,不能為了報仇把自己的性命丟在這里。”曹立搖頭,兩個方案都給否決掉。

當然,還有一個不太可能的條件,那就是張廣元獨自一人外出。曹立不相信他一個副鎮長,縱使槍法如神,還能干得過暗中放冷槍的自己。

但是這種條件存在的可能微乎其微,張廣元畢竟是一個副鎮長,怎么可能身邊沒有人保護?

“先放那狗東西一馬,吃面去。”曹立裸著個肚皮,朝著劉府左手邊五十米一家厚道面館走去。

“鏢客小哥,要吃點什么?”

剛走近,便聽到面館一臉雀斑的老板娘朝自己吆喝。

曹立走過去,坐在外面的遮陽棚下,擦了把汗,對老板娘道:“老板娘,來碗拿手好面,加兩斤蘸水白肉,再來瓶蕎麥酒,一壺涼茶。”

“小哥,你點的東西可不便宜啊。”老板娘有些驚訝。

“剛打了一鏢,當然要吃點好的。”曹立笑了笑,摸出一張一元金鈔,遞給老板娘。

老板娘哪見過這么闊綽的客人,笑得合不攏嘴,急急忙忙給曹立找錢,摸了半天圍裙兜,發現連找給曹立的錢都沒有。

她連忙道:“小哥,我這里不夠錢找,等我去換錢,馬上就回來。”

“老板娘,不用找了,快點兒上菜,我餓死了,你菜再上快一點,我再給你一元錢。”曹立擦著汗道。

“哦哦,好的!”老板娘急忙轉身進入廚房,忙活了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就端上了桌。

曹立大手一揮,又給了老板娘一張金鈔。

“小哥,您可真是貴人啊。”老板娘激動得都要哭了出來。

雖說騾馬鎮常有商隊和鏢客經過,可是,她這家店并不在主街之上,生意很慘淡,平日里就連治安官也很少光顧,眼看著就要交不起租了,竟來了這么一位大客戶。

曹立不知道老板娘在那里感動個什么勁兒,嗦了口面,道:“老板娘,向你打聽個事兒。”

“小哥你說。”老板娘回應。

“這張副鎮長,什么時候迎娶劉家小姐?”曹立問道。

“喲,看不出來,小哥居然是本地人,連這都知道。”老板娘訝異,接著搖了搖頭,道:“不好說,不好說。”

曹立嗦了一大口面,問道:“怎么個不好說?”

老板娘走過來,湊到曹立耳邊,低聲道:“這鎮上,誰不知道這張副鎮長覬覦劉家的家產,劉老爺又沒有兒子,這大女兒嫁給誰呀,田糧房產就得被誰繼承了。”

“嚯嚯,原來是這樣。”曹立笑了起來,道:“看樣子,劉老爺似乎還不想嫁女兒?”

“那可不嘛,按理說,劉大小姐十六歲就該嫁人了,就是因為劉老爺沒生出兒子,一直拖到了十九歲還未出閣,這都成為街上的一大笑柄了呢。”老板娘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一臉壞笑地看著曹立,道:“小哥,你該不會也打劉大小姐的主意吧?”

“哪有的事兒。”曹立搖頭,他認識劉招娣,姿色確實沒話說,人又溫婉可人,簡直是良配,但是,他一個亡命徒可高攀不上。

“小哥,你最好別打主意,在騾馬鎮,張副鎮長權勢滔天,這劉家小姐是他的逆鱗,誰敢覬覦,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板娘一臉嚴肅的告誡曹立。

“看樣子,劉老爺不是個簡單角色嘛,居然敢一直拖著張廣元。”曹立問道。

“那自然,劉老爺是誰,可是騾馬鎮三大地主之一,治安官的衣服哪里來的,吃的穿的哪里來的?可不都得仰仗三位大地主,就連這騾馬鎮的地皮,都是他們三家的。”老板娘道。

“還有這種事兒?”曹立驚訝,他雖然與羅德發聊過天,但對地主了解得并不深。

“小哥看樣子涉世不深,我來為你慢慢說。”老板娘扯凳子坐了下來,一通口若懸河。

曹立一邊吃,一邊聽,可算是明白了這個世界大體的運轉規律了。

總而言之,就是佃農養地主,地主養軍閥,軍閥建城市,建工廠,開集鎮等等等等。

這其中,地主占據一個極端重要的位置,民以食為天,而糧食命脈,把握在所有的地主手中,他們養軍閥,養城市,養治安署,養一切。

可以說,所有的村集與城鎮,都需要仰仗地主,治安署,鎮衙等地,都以地主馬首是瞻唯命是從,說這些地主是土皇帝,一點兒也不為過。

“原來我一直錯了,還以為買地是要給治安署或鎮衙交錢,原來是要給地主老爺交錢。”曹立心驚,一直以來他都對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律有一點疑惑,此刻清晰許多。

“也難怪那么多的農民苦不堪言了,他們的辛苦種出的糧食,養了那么多蛀蟲,到頭來自己都吃不飽。”曹立慨嘆一聲。

“世道就是這樣,現在還算好的了,畢竟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地廣人稀,要是換在以前,每天都要餓死不知道多少人。”老板娘嘆息。

“有沒有辦法,在地主的手里將田地搶奪回來?”曹立問道。

“小哥你可別犯傻,土地田契這些東西,一紙文書而已,真要將田地搶回來,得打軍閥,把軍閥干掉了,地主沒了依托,農民們就有地可以種了。”老板娘道。

“那樣豈不是會更加混亂嗎?”曹立不解。

“亂咋了,要是將軍閥干掉了,耕地還于民,農民到處找地方種地開荒,日子起碼要比現在好得多,也許亡命徒都要少了一些呢。”老板娘道。

“嘶……老板娘,你可真是好見識,年輕時是不是大家閨秀?”曹立驚了,一個面館大嬸都有這般見識。

“小哥,不瞞你說,我們都是舊時代活下來的人,那個年代雖然苦,但是每家每戶都能吃飽飯,皇朝統治下,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就沒有不識書認字兒的。”老板娘娓娓道來。

曹立沉吟,算是明白荒龍帝國為何能長存1668年的原因了。

只因一個字——飽!

當人們不被饑餓所困擾,一切的叛亂,一切的反抗,都只是史書上的一筆數字,權力的掌控者可能會變,但帝國很難消亡。

不過,這樣龐大的帝國,積年以往,定然存在很多隱患,當大災荒降臨,華潮盡退,這些隱患將會集中爆發,龐大而腐朽的帝國在一瞬間崩塌瓦解,這太正常不過。

“我算是明白為什么那么多幫派自詡正派了,還搞攻打小鎮這種事,原來是在奪地盤呀。”曹立嘆氣。

“可不是嘛,有的幫派是好人,打下地盤分給農民,當然那,那只是極少數有理想有抱負的人組建的幫派,大多數幫派,都是一個字,搶,搶了農民搶商隊,搶了商隊搶地主,搶了地主搶軍閥,全都是這個世道的毒瘤。”老板娘恨得牙癢癢。

曹立一陣心頭發虛,感覺自己被數落了一頓,黑熊幫不就是這樣的毒瘤么,合著自己也是毒瘤的一份子。

當然,他可不會因此感到慚愧,畢竟人活在世,罪孽是無法避免的,圣賢也不例外。

該搶就搶,該干就干,活著就行。

一頓好面,又香又甜又辣,比幫派伙食好吃多了,曹立滿足地連湯都喝了個干凈。

“老板娘,挨晚點,再幫我切兩斤白肉,配上蘸水,再整兩斤面團兒,再打兩斤蕎麥酒,我挨晚來你這里取。”曹立吩咐老板娘。

他一個人出來享福,當然不能忘了昨晚被摧殘得不成人樣的黃姐,給得她帶點好吃的好喝的回去補補身體。

不過這之前,他還要去一個地方探查一下。

曹立又摸出一張金鈔,遞了過去。

“小哥,你給的錢已經多的都有,不用再給了。”老板娘連忙擺手推辭。

“老板娘,這是你給我講這么多話的口水錢,你要是不收,那我挨晚就不來了。”曹立道。

“我收,我收,謝謝你呀小哥。”老板娘拘謹地接過金鈔,怪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這才塞到圍裙兜里。

曹立起身,騎上粽子,勒馬向西,朝著“馬振華”信里所說的位置趕去。

一路疾風,敞開的襯衫像披風一樣狂舞,咧咧作響,行了三十幾里,曹立看見了一條在建的鐵路,許多鐵路工人在用鋤頭,鐵鎬,又是挖,又是敲的,在烈陽下揮汗如雨,一個個瘦骨嶙峋,皮膚曬得黝黑如碳。

曹立騎馬走了過去,沿著凸字坡一直走,逢人便招呼,送上一張10元銀鈔,這些人雖然是鐵路工奴,但也是有微薄的工錢的,有用得上錢的地方。

常有賣吃喝的商販在軌道上叫賣,正好10元錢給他們改善一下伙食。

“小哥,你……你真是太善良大方了,真是難得的好人,感謝你。”一位中年鐵路工人顫顫巍巍接過曹立的銀錢,連聲道謝。

“不,我只是一顆毒瘤,算不得什么好人。”曹立笑著回應。

工人一臉錯愕,不明所以。

不多時,曹立看見了三座光禿禿的連體矮山,在烈日下曝曬著,仿佛有敲石擊錘的聲音隱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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