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姐,你對我好的太過分了。”曹立囫圇扒拉著飯。
“姐姐當然最疼你了,那你啥時候疼疼姐姐?”黃梨揉摸著他的頭,像揉小孩子一樣。
“咳咳!”
曹立噎住,當了槍手才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估計都沒有啥時候了,我覺得,今天晚上會是一場硬仗。”黃梨有些擔憂。
這不僅是擔憂曹立,還是擔憂整個黑熊幫。八位槍手全部出動,分了子彈分了槍,搶那么多炸藥,這絕對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若是團滅了,整個黑熊幫就土崩瓦解,她們這些夜度娘,小廚娘,又該何去何從?
恐怕只能淪落為妓女,或者嫁給節衣縮食的農民與小老板等等。
但是,見識過亡命徒的女人,又怎會瞧得上那些?
這個時代,窮人是護不住美女的!
“黃姐,你能說點吉利話嗎?”曹立忍不住吐槽,黃梨比他還要悲觀,動不動就“回不來了”,“你怕是要死了”之類的話。
跟詛咒人似的。
“我擔心你嘛。”黃姐道。
“有你這樣關心的么?”
曹立一陣頭大,安慰她:“老大他們這幾天經常外出,想必已經做好了十全的準備,放心吧。”
“希望是這樣吧,你好好休息,要活著回來。”黃梨總算說了句好話,端著空碗走了。
曹立從7點,睡到了2點。
“小八你這家伙,怎么又睡懶覺。”老五站在床頭,用栓槍往曹立身上奪,門沒鎖他自個就推進來了。
“我也沒個鬧鐘呀。”曹立揉著眼屎,這一天天睡眠不規律,哪能想醒就醒。
“這倒是個麻煩事兒,不能總讓老子來叫你起床呀。”老五撓了撓頭。
“對了,干了這趟活,應該能分不少錢,哥帶你去鱷魚鎮逛逛。”
“鱷魚鎮是哪?”
“路上說。”
二人騎著馬,又是一路狂奔。
“棕子,辛苦你了。”曹立安撫胯下接連奔波的馬兒,這兩天跟著他也是夠遭罪的。
“律——!”
大棕馬“粽子”嘶鳴著回應,像是聽懂了一樣,跑得更快更穩了。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馬,智商普遍較高。
“鱷魚鎮在西邊,是一個幫派建立的鎮子,那里是亡命徒的天堂。”
“那里有什么?”
“有專屬于亡命徒的集市,酒館,槍斗場等等,甚至還能購買黑報,看天下大事,說不定,咱們這次干的活兒,能上報揚名一番。”
老五滔滔不絕地說著,聽得曹立都不由得心生向往。
他沒別的念頭,只想美美的吃上一頓好飯,泡上一個熱水澡,再按個摩什么的。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活著!
“五哥,我們這是要去干啥,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曹立道。
“劫軍隊!”老五道。
“淦!”
曹立黑臉,老灰就是因為劫軍隊,導致灰狼幫死得只剩兩個人,還搶呢。
“難怪一直不告訴我,你們這群狠人吶!”曹立感覺到了人心的險惡。
“這一次,我們有十足的準備,不會像老灰一樣失敗。”老五鄭重道。
曹立無奈嘆氣,什么把握都是虛的,這條命能不能多喘幾口氣才是真。
他今天,背了一把栓槍,并向老灰要了一把單動左輪,荷槍實彈,緊張的情緒卻絲毫沒有緩解。
這可是去搶軍隊啊!
“多少號人?”
“二十。”
“才二十?”
曹立松了一口氣,那么多炸藥,區區二十人,可以將他們炸上天了,也許不用沖鋒。
“我說的是我們二十號人。”老五道。
“納尼?!”
曹立眼睛都瞪大了。
對了,他聽過老灰說的,這趟活兒,黑熊幫吃不下!
“別告訴我,敵人有一百號。”曹立黑著臉。
“三百,準確來說是三百零四人!”老五道。
“我去你表哥,我要回家!”曹立大罵。
這怎么玩,20人打304人,當他是特種部隊么,就算特種部隊也沒這么牛犇吧?
恐怕只有冷兵器時代的項霸王,才有能力以二十兵力,干穿三百軍馬。
這怎么玩?
難怪要那么多炸藥。難怪當初,老四咬斷引線,沒有將兩捆炸藥引爆。
黑熊幫這是預謀很久了,就等著老灰的訊息。
怪不得老二要讓自己回避,任誰聽到二十人打三百人,恐怕都會未戰先潰。
“莫慌。”老五一臉狠笑,道:“干完這一票,咱們可以瀟灑很久,興奮起來。”
“我感覺腿軟。”曹立有氣無力。
一路向北,騎行了一個多小時,穿過了草原,來到了一處荒原中,寥無人煙。
在荒野中,與一條坑坑洼洼的大馬路平行。
馬路左側,是一片矮山相接的山脈,再往前,是兩座二十幾米高的馬掌坡,大路縱穿而過。
老五領著曹立,從馬掌坡側面斜坡下馬,登上了山頂平地。
此時,黑熊幫所有人都到齊了全部趴在草地上,拿著望遠鏡,觀察著北方。
“老五小八,快趴下,這里地勢高,別被看見。”老黑道。
曹立趴了下去,他將目光看向對面的馬蹄山頂,一樣有人,在趴著,拿著望遠鏡看著北方,也有人直接躺在草地上,打著呼嚕。
看樣子,是與黑熊幫聯手的幫派了。
“他們是金狼幫,老灰和老黑都曾是那個幫派的人,后來自立門戶了。”老五對曹立道。
對面那個金狼幫,是曾經名噪一時的幫派,后來,團滅了,只有兩個雜務活了下來。
那兩個雜務就是老黑和老灰,他們拿走了幫內的財產,招兵買馬,自立了門戶。
而對面新的金狼幫,是后來一伙槍手占據了原本的巢穴,將金狼幫這個招牌再次立了起來。
曹立打眼一望,對面有十二個人,規模比黑熊幫還要大,多了四個人,糧食、槍支配給等等,那可都是不小的開支,顯然對面的幫派比較富裕一些。
“冷面老三,你考慮得怎么樣了,來金狼幫吧,我給你三支神明藥劑。”對面的山上,有人朝著老三喊道,是一個大胡子,戴著個牛仔帽,一身的腱子肉,十分粗壯,比老黑還要壯上一圈。
“金狼,你叫吧,叫破喉嚨,老三理你一句算我輸!”老黑大聲回道。
“你他媽的黑熊,就你那垃圾槍法,怎么好意思當冷三的頭頭?”金狼大聲罵道。
“老子有夜視眼!”老黑大聲道。
“老子也有,你個傻犇。”金狼懟道。
“老子有人格魅力,你有得起嗎?”老黑得意道。
“你他媽的,有菊格魅力吧?”金狼道。
“別扯犢子,老子不搞基。”
“你就是有菊格魅力,看老三那死樣子,怕不是個小攻,天天干你干得臉發白。”金狼道。
“瞎扯蛋,老三是身體有問題。”老黑道。
“你他娘的就是沒蛋!”
“兩老大,你們到底誰是基啊,我是,能跟我搞一下嗎?”對面一個陰柔的男子插嘴。
“去你媽的!”
兩個老大一起罵。
就在他們吵鬧間,不知不覺,來到了五點鐘。
天很陰,像是要入夜了一樣,感覺會下一場大暴雨。
這時,前方,馬路盡頭地平線上,一陣灰塵蕩起,眾人只覺肚子發顫。
那是馬腳踩踏,以及馬車車輪在大馬路上顛簸,所產生的震動。
兩位老大都抬起望遠鏡,觀察著。
“老三老五,留在山頂狙殺,老二,引爆器就位,老六,半山坡大石頭就位,老四老七老八,跟我來!”
老黑低聲吩咐,領著曹立、老四和小七,摸下了山。
四人躲在離路邊二十多米的草叢中,趴了下來。
馬掌坡上,老三老五朝老黑點頭,半坡上一塊大石頭處,老灰舉著一桿栓槍,也點頭。
最后就是老二了,他竟然光明正大地站在兩座山坡中間,大馬路上,他面前擺放著一個木箱子,箱子一角,長長的引線延伸至路邊,顯然箱子里裝的,是引爆器,不知連著埋在哪里的炸藥。
另一邊,金狼幫也在緊鑼密鼓的安排,沖鋒手在馬路斜對面埋伏。
“真他媽的,一定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決戰,兄弟們,不要慫,就是干!”斜對面的金狼大聲高呼。
“干!”
對面齊齊高喝,有六個人。
“干你妹啊干,小聲點!”老黑罵道。
“黑熊,你這狗東西,居然有膽量當沖鋒手,老子算是對你刮目相看了。”金狼六十多米大嚷。
“金狗,你這畜生,人都要過來了,還叫,能不能安靜點。”老黑真不想搭理他。
“你當老子這些年把新金狼幫拉扯大是吃干飯的,一點判斷力都沒有。”金狼不以為意。
“大哥別吵了,對面的路探子要過來了。”黑狼旁邊的一個瘦弱青年道。
金狼頓時默不作聲了,從話癆瞬間變成了冷面大漢。
三分鐘后,一陣馬蹄聲由輕到重,逐漸接近。
嗒嗒嗒——
三個頭戴牛仔帽,穿著青色兵裝的探子,騎著馬接近,速度很慢。
他們呈三角勢,前面的人目視前方,左右兩邊的人盯著馬路兩邊灌木與茅草中。
漸漸地,他們看到了站在馬路中間攔路的老二,以及老二身前的木箱子。
三名探子露出疑惑之色,這荒野中,怎會有個男人站在馬路中?他們下意識地認為有埋伏,全都拔出了槍,左顧右看,謹慎觀察著四方。
不過什么也沒發現,兩幫的沖鋒手躲在灌木與荒草中,除非接近,不然難以察覺。
這時,老二大聲嚷道:“救命啊,前面的三位大俠,救命啊!”
“先停一下,那人怎么回事,該不會有詐?”領頭的探子開口。
三人停了下來。
“救命啊,我家娃兒被響尾咬了,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娃兒。”老二大聲哭嚷,顯得很著急。
“你為什么會帶著你娃兒出現在這里?”前面的探子大聲喊,已經將槍口對準了老二。
“我帶著我娃兒在這里搶劫,一條響尾鉆進了箱子里,把娃兒咬了,求求你們,幫幫我!”老二大喊。
“搶劫,哈哈哈!”三個探子都笑了,這怕是個傻子吧,帶著個娃兒搶劫,槍都沒有一把。
“看樣子,是個傻犇,走,過去逗逗他。”右手邊的探子笑道。
“干掉吧,我都好久沒殺人了。”左手邊的探子瞄準了老二。
“不要亂開槍,驚動后面的人,咱們少不得責罰。”領頭的道。
三人騎著馬加快了步伐,警惕感卻降低了,逐漸接近老二。
嗒嗒嗒……
忽然!
馬路兩邊竄出人來,分別是老黑和金狼,他們兩只手里各夾著三把飛刀,猛地朝三位探子擲出!
嗖嗖嗖!
十二把飛刀,齊齊朝三位探子飛來。
他們此時目光還在被前面的老二吸引,當聽到梭草聲,轉過頭時,十二把飛刀已經在空中了。
噗噗噗!
飛刀入肉刺骨的聲音!
三位守衛脖子上,臉上,或眼珠子里,各插飛刀,手中的槍掉在了地上,從馬上摔了下來。
律——
三匹馬受驚。
“嘬嘬嘬,馬兒別叫!”金狼嘬嘴。
三匹馬安靜了,停止躁動,金狼走上前,拍馬屁股,將三匹馬趕進了荒野。
接著,兩位老大掩埋了血跡,將三具尸體扔進了草叢中,往后退了二十米,回到原地,繼續趴著。
這一切,都被曹立盡收眼底,好家伙,竟然玩飛刀。
他以為兩位老大會開槍來著,他們的手槍都有消音器,并不會太大聲。
誰知竟然玩這一手,真是深藏不露。
【叮,解鎖被動,飛刀術LV1。】
“好好好,這樣子玩,老子看一眼就會了,這他媽不應該是主動技能么?”曹立無語,居然意外解鎖了這一項隱藏天賦。
嗒嗒嗒!
紛亂的馬蹄聲不絕于耳,六匹膘肥體壯的駿馬,拉著一輛篷布搭成的物資車,在馬路上緩慢行進著。
物資車前方,腰間別槍的士兵成排成列,步履不緊不慢。
兩邊,也各有一列士兵在守護。
后方,又是六匹駿馬,不過,拉的并非物資車,而是一駕看起來較為奢華的紅漆廂車。
廂車有兩截車廂,共八米長,由鐵索與木板相連,是互通的,八個鐵質裹著橡膠的車輪徐徐滾動,木質的車體刷了一層紅漆,在這陰天,滲出一種陰森感。
紅色廂車后方,又是成排成列的士兵。
這些士兵一個個無精打采,垂頭喪氣地走著,很疲憊,看樣子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準備準備,活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