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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找到,突破口!

事關(guān)程處默的生死與前程,程咬金的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

他在接到程處默的求救口信后,便第一時間沖到了皇宮,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向李世民哭訴他養(yǎng)大這樣一個好大兒,有多難。

把李世民哭的腦袋都疼。

最終禁不住程咬金這個混世魔王撒潑打滾,李世民終是同意程處默的請求。

允程處默與劉樹義共查此案,限期三日,查明真相。

刑部。

劉樹義聽著程處默的講述,忍不住道:“為何又是三日?你們就對三天這個期限,這么情有獨鐘?”

程處默尷尬一笑:“兇手把腦袋送到了皇宮,這明顯是對陛下的挑釁,陛下若不是知道此案沒那么好查,一天都不想給我們,三天已經(jīng)是陛下所能容忍的最大期限了。”

劉樹義想了想,倒也能理解。

兇手對自己挑釁,自己都感到不爽,更別說李世民了。

不過話說回來,兇手挑釁自己,他能明白原委。

但兇手為何還要挑釁李世民?

難道他就不知道,惹惱了李世民,會有多少人去查他?

一個人查,和三法司、金吾衛(wèi)、京兆尹等機構(gòu)一起去查,難度可是截然不同的。

是因為他有足夠的底氣,覺得自己殺人滅口做的天衣無縫,自信不會被查到?

還是說,這是他對朝廷的一種宣告,告訴朝廷,他對朝廷拔除他的一枚重要棋子,很是不滿?

若真是如此,趙成易身后的主子,該有多大的膽子與能耐,敢公然與朝廷叫板?

又會是什么身份,歸屬什么勢力?有著什么目的?

沉思些許,劉樹義長長吐出一口氣,壓下這些紛雜的思緒。

現(xiàn)在想這些并無用處,眼下最重要的,是怎樣才能根據(jù)身前的兩顆頭顱,找到兇手!

看著仵作忙的滿頭大汗的樣子,劉樹義道:“怎么樣?”

仵作一邊擦著腦門的汗,一邊露出訕訕的神情:“這……只有頭顱,沒有身軀,著實是沒法更詳細的檢查啊。”

“而且又是春寒地凍之時,頭顱完全被凍住,連尸斑都沒機會生出……”

劉樹義蹙了蹙眉,道:“直接說結(jié)論。”

仵作神色尷尬的搖頭:“什么也沒驗出來,只能確定她應(yīng)該沒有中毒。”

“沒驗出來你磨磨唧唧個半天,浪費本將時間!”

程處默可不是一個懂語言藝術(shù)的人,更別說現(xiàn)在是火燒他的眉毛,他一刻鐘都耽誤不得。

原本看仵作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還以為仵作能帶來有用的線索。

誰知道,屁都沒放一個。

他忍不住看向劉樹義,道:“劉主事,你們刑部還有別的仵作嗎?”

意思是這個不行,趕緊換另一個啊。

仵作聽到程處默的話,不由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小的已經(jīng)是經(jīng)驗最豐富的了……”

程處默一拍腦門,不由痛呼:“蒼天真要亡我?”

劉樹義拍了拍程處默的肩膀,示意仵作先離開。

他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若是后世,有先進的設(shè)備與技術(shù),即便尸首被凍住,也能檢測出很多數(shù)據(jù)。

但古代,驗尸的結(jié)果,完全憑仵作個人的能力與經(jīng)驗,沒有設(shè)備與技術(shù)依托,仵作能否幫到忙,就純靠賭了。

若能遇到宋慈那樣的仵作,那是撞大運。

遇不到,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

很明顯……他沒撞大運。

仵作既然指望不上,劉樹義只能自己上了。

他來到頭顱前,打量著眼前這一大一小的頭顱。

經(jīng)過程處默的確認,被鷹投進皇宮里的頭顱,確實就是趙成易唯一的六歲兒子的腦袋。

趙成易一家三口,無一幸免。

其子趙智,梳著稚子髻,稚嫩的臉龐上,滿是茫然之色。

似乎沒想到,眼前的人,會對他下殺手。

許是兇手動作很快,趙智來不及感受痛苦,就已經(jīng)斃命了。

使得這張臉,遠沒有趙成易妻子那般扭曲、憤怒與絕望,讓人一看,便有種撲面而來的怨念。

若說這世上會有因怨念而轉(zhuǎn)化成厲鬼的機緣,趙氏成厲鬼的機會,絕對極大!

而這也代表……她有一定概率提前察覺到了兇手的惡意,并且進行了掙扎或者求饒。

但結(jié)果,很明顯沒有任何意義。

趙成易的妻子披頭散發(fā),那柔順的長發(fā)上,沾染了一些藍灰色的粉狀之物。

劉樹義抬起手,指尖捏起那藍灰色的細粉,放于眼前仔細觀察。

“灰色的是灰塵?”

“藍色的呢?”

劉樹義正沉思著,忽然耳邊響起一道充滿英氣又清清冷冷的,如冰塊碰撞般悅耳的聲音:“藍色的是香灰。”

“香灰?”

聽到這陌生悅耳的聲音,劉樹義不由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去。

便見兩道身影,走了過來。

其中一道身影,他很熟悉,正是昨日與他配合默契的,溫潤如玉的大理寺丞杜構(gòu)。

而另一道身影,則讓他眼前一亮。

這是一個披著白色狐裘的女子,身段高挑,雙腿修長,眉間貼著翠鈿,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仿佛天山的深泉,清清冷冷,讓人一看,便能感受到一股距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

就仿佛以前課文里的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她背著一個黑色的木箱,更襯肌膚的細膩與白皙。

剛剛的話,就是此女所言。

杜構(gòu)介紹道:“劉主事,這是舍妹。”

“杜英。”女子直接拱手,行男子禮,雖然氣質(zhì)清冷,卻落落大方,毫不扭捏。

杜構(gòu)忙解釋道:“舍妹自幼多病,阿耶為了給舍妹治病,便將舍妹送到了終南山,交由藥王孫思邈醫(yī)治。”

“后舍妹便跟隨孫郎中修行,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藥理,今日午時方才返回長安。”

“故而舍妹行事,有時會不羈一些,還望劉主事諒解。”

劉樹義聞言,不由有些意外。

沒想到眼前這氣質(zhì)獨特的女子,不僅是杜如晦之女,還是藥王孫思邈的弟子,能在深山苦修數(shù)載,別的不說,這份耐力就非同一般。

他笑著還禮:“杜姑娘經(jīng)歷傳奇,為人英氣,行事爽朗一些,很是正常。”

杜構(gòu)見劉樹義沒有因自己妹妹的不同尋常而不喜,心里松了一口氣。

阿耶讓他做紅娘,可他哪會這些啊!再加上妹妹又和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完全不同,他真的是心驚膽顫,生怕這段姻緣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他真的太難了。

“我在終南山與師傅修行時,師傅經(jīng)常會在道場燒香,那香燃盡之后的香灰,便是這種樣子。”

杜英看著劉樹義指尖的藍色粉末,開口說道。

道場燒香?

劉樹義眸光不由閃了閃,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而這時,他便見氣質(zhì)清冷的藥王弟子,忽然來到了擺放著頭顱的桌子前,然后伸出素白玉手,竟是把趙氏的腦袋拿了起來。

看著一身英氣,又清清冷冷的仙子一樣的人,拿起滿是怨念的頭顱看來看去,還這捏捏,那戳戳……程處默眼睛直接瞪大了。

“這這這……”他張大著嘴,話半天都沒說利索。

劉樹義也是有些詫異。

因為他發(fā)現(xiàn)拿起頭顱的杜英,臉上沒有普通人面對頭顱時的絲毫不適,反而清冷的眸子里滿是認真,就好似手中抱著的不是人頭,而是女子喜愛的珍貴首飾。

“杜寺丞,杜姑娘這是?”劉樹義忍不住向杜構(gòu)詢問。

杜構(gòu)生怕劉樹義誤會自己妹妹是個怪物,連忙解釋:“舍妹跟隨孫郎中學(xué)了很多本領(lǐng),不僅會治病,也能通過醫(yī)術(shù)與經(jīng)驗,進行驗尸……三年前,她就曾幫過我驗過一具古怪的尸首,幫助我破了案。”

“不過沒多久她就又去終南山了,因此沒多少人知道她的本事,這一次是阿耶讓我將她帶來,說你可能需要舍妹的幫助。”

她還會驗尸?

不過想想,法醫(yī)確實也要學(xué)醫(yī)理,醫(yī)術(shù)足夠高,的確可以轉(zhuǎn)法醫(yī)……

那她,會讓自己撞大運嗎?

劉樹義直接看向容貌清麗,又清清冷冷的女法醫(yī),道:“杜姑娘,驗出什么了嗎?”

杜英清澈的眸子看向劉樹義,見劉樹義眼中滿是期待,與一旁那個黑炭對自己的懷疑和意外完全不同,這讓她清冷的眼中不由閃過一抹詫異。

畢竟三年前自己要幫兄長驗尸時,兄長可都充滿意外與懷疑。

沒想到眼前這個俊秀之人,竟如此相信自己。

她聲音中的清冷減輕了些,道:“趙成易娘子的臉上有著明顯的傷痕,傷痕有紅腫充血跡象,可以確定,這些傷痕乃是生前導(dǎo)致。”

劉樹義眸光一閃,迅速意識到杜英的意思,道:“也就是說,她死前,與兇手搏斗過?”

“未必是搏斗,也可能是單純的被毆打。”

“這都無所謂……”

劉樹義大腦瘋狂轉(zhuǎn)動,繼續(xù)道:“可有死后傷痕?”

“沒有。”

“沒有……也就是說,死后沒有被虐尸,沒有被拖拽……”

他突然看向一旁神情茫然的稚子頭顱,雙眼緊緊地盯著那顆幼小的腦袋:“原來如此!”

“我明白了!”

忽然,劉樹義轉(zhuǎn)過視線,看向幾人,道:“我知道他們是在哪里遇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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