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林燁竟是這副神情，果然還是初入仙門之人，不宜逗弄過頭了。

“你可愿做我親傳弟子？”

伶俐的的九個字，從鐘辭的口中蹦出。

林燁差點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生怕她待會兒反悔，快速應答道。

“愿意，自然愿意。”

長老的親傳弟子，可是遠勝于普通修士的存在，哪怕只是在這南疆的青峰宗內。

據林燁聽來的消息，也僅僅只有不到十人坐到這個位子上。

至于具體都是哪些長老收下的弟子，這就是山下的雜役們無從得知的了。

“不必如此拘謹，隨我來吧。”

見他答應地如此痛快，鐘辭也算是放心了些，她可不想嘗一次強扭的瓜。

她將右手比作劍訣，放于身前，在口中默念了些什么。

林燁的目光難免有些選擇落下的地方，這會兒若是不看著長老，疑似就有些無禮了。

她的指尖之后，便和那一馬平川的人偶有著極大的差距。

短暫的注視沒有持續多久，一只修長的飛劍便從天際到來，穩穩當當地懸浮在地上。

鐘辭一步踩了上去，輕薄的白紗后，還能依稀可見遠處的竹林。

站上飛劍之后，她朝著林燁伸出了手。

膚若凝脂的皓白就這么擺在眼前，再猶豫一秒都是對長老的不尊重。

接過她的手后，林燁也有些搖晃著踩上了劍。

由靈力驅動著的飛劍，對于初次乘坐之人，還是不太友好的，這也是鐘辭第一次用它來帶人。

晃蕩之間，為了找到平衡點，林燁空著的手下意識間就找到了支撐的地方。

“啊……”

腰間忽然出現的一只略帶著溫熱的手，讓鐘辭發出了一聲輕叫。

“抱歉，長老……”

林燁嘴上雖是在道歉，但手卻一點沒有放松。

鐘辭沒有再說什么，沒再轉過身去，免得讓他看見自己憋得稍有緋紅的臉。

從她指尖運出的靈力源源不斷注入到了劍身之中。

兩人乘著飛劍升入空中，急速向著鐘辭的府邸飛去。

南疆的群山之中，青峰宗所占的山頭星羅棋布，宗內的修士也散落在各處。

能在主峰上走動的是極少數，這也就是為何林燁之前沒見過多少人。

修士在各個山頭之間的來往，也通常是用的飛劍，不過規格各有不同。

像鐘辭這般能多載幾人的，價格都能讓絕大部分的金靈根劍修望而卻步。

幾分鐘后，飛劍停在了一座宅邸門前。

剛才還在天上之時，林燁就已經目睹了這里的宏大，一整個山頭之上，都被這座建筑盡數霸占。

而到了地上，入眼的便是看不見盡頭的長墻，他只覺得被層層圍困在其中。

收起飛劍的鐘辭沒有說話，徑直朝著里面走去。

她的臉上仍舊還殘存著一點微紅，雖然在空中站穩之后，林燁的手就已經松開了。

上山修行多年，這還是她第一次和其他人有過如此親近的接觸。

跟在她身后的林燁算是重新體會到了在礦上時的日子。

這間府邸之內的汀蘭小徑竟是如此曲折，不愧是一宗長老的住所。

繞過了不知多少個彎折之后，他總算是跟著鐘辭到了這間府上的正廳之中。

還未踏入門檻，他就看到了一整排高懸著的劍，代替了房頂之上本該有的題字。

看得出來，鐘辭長老的確很喜歡她的劍。

“坐吧，無須拘謹。”

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后，鐘辭的表情便自然回到了平時那般略顯清冷的樣子。

既是要收為親傳，林燁還想著會要做什么三跪九叩的大禮。

不過長老都已經這么說了，還是先坐下吧。

“礦上的龜妖，正是當年滅你滿門那只。”

昨日下山的鐘辭并非是去做些別的修行，只是好好調查了一番林燁的身世。

原先的林氏在山下的靈溪鎮中還算是頗有名望的。

就算是時隔五年之久，也還有人記得當晚發生的事情。

只不過現在的林燁對于這段記憶卻是有些模糊的，他剛穿越來時，原身就已經在礦上干了大半年了。

“長老，不，師尊說得不錯，我正是認出了它來才下的手。”

見他改口這么快，鐘辭倒是有些意外的欣喜，誰讓這是她收下的第一個親傳弟子。

也是她第一次聽見別人喊自己師尊。

“據我所知，當年令尊早有送你入宗的打算，我也找到了那張符契。”

說著，她就掏出了一張泛黃的書信來，上邊的章正是林氏的家印。

雖然當初的林燁只是劣品靈根，但以他家中的資財，在宗內混個普通修士的位置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可惜時運不濟，才致有后來的五年雜役之苦。

而這封符契，鐘辭也是在庫中搜了許久才找到。

“你看看這印，身上是否有何物與之相配？”

除了身上的那塊玉佩之外，林燁再也沒有其余和過去有關的物件。

摸出玉佩之后，他并沒有在上面看到任何一點字跡，仿佛之前那些所見的簽文都不存在一般。

晶瑩透亮的碧玉之中，只有幾道極其細微的裂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時留下的。

拿著玉佩在符契上細細比對了一番之后，鐘辭才算正式確認了他的身份，重新還了回去。

“令尊托我們，給你留下了件好東西。”

鐘辭不知從哪取出一個燦黃的方盒子，在林燁的面前打了開來。

里面所盛之物，是一枚金印。

“此物乃是鎮魔符印，你若肯收下，便就是青峰弟子了。”

她將這小小的金印擺在了桌上，再一次把選擇的權力交給了林燁。

林燁盯著金印，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之后，他才再度開口。

“修得長生，代價又是什么？”

這樣尖銳的問題，讓鐘辭的眼神都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長生的代價，她其實還未曾有過這樣的思考，一個上限金丹的宗門，是不會奢談這樣的話題的。

但她明白，方圓百里內，可用的火靈根僅有眼前這一人。

再往外處尋覓，便不是她當前能企及的修為了。

現在的林燁尚且還需耐心培育許多時日，強行硬來只怕是要浪費了這等好靈根。

這也就是她為何反復將選擇權交給林燁，免得讓他覺得是迫不得已才來修煉。

思索了一會兒后，鐘辭還是打算以誠心相待，先讓他拜入自己門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