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林霄壓下心中的激動，用低沉而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命令道。

嘩啦啦！

整齊劃一的骨骼摩擦聲驟然響起，如同死亡的樂章。

三十只白牙食尸鬼和高大的【骸骨首領·蠻骨】同時動作，站得筆直。

那三十對幽綠的魂火與一對猩紅的魂火，齊齊望向它們唯一的主人，充滿了絕對的服從。

這種掌控一切的力量感，讓林霄幾乎沉醉。

他心念微微一動。

眼前的亡靈大軍瞬間化作道道精純的黑氣，如同倦鳥歸林般，重新沒入了虛空中那若隱若現的萬魂幡之內。

做完這一切，林霄不再停留。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朝著黑云地窟的出口方向走去。

是時候離開了。

剛剛走出地窟，外面久違的刺眼陽光讓他微微瞇起了眼睛。

嗡嗡…嗡嗡…

就在這時，他口袋里那個老舊的通訊器，突然震動了起來。

林霄拿出查看，是一條來自王城的短信。

“林霄，聽說你這廢物也進黑云地窟了？沒死在里面真是命大。不過，你的小女友蘇萌可沒你這么好運，你看她現在在我身邊多開心？”

短信下方，附帶了一張照片。

照片背景似乎是一個豪華包廂，燈光曖昧。

曾經清純的前女友蘇萌衣衫半褪，正被一個手臂上紋著猛虎的青年強行摟在懷里，那青年正是富二代王城，他正對著鏡頭，露出一個充滿占有欲和挑釁的笑容。

咔嚓！

林霄握著通訊器的手猛然收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屏幕瞬間布滿裂紋。

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實質般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王城！

蘇萌！

好，很好！

林霄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和殺意，眼神卻變得越發森寒。

一周后，就是學院組織的首次正式地窟探索歷練。

王城，你會參加的吧？

到時候新仇舊賬，我們一起算！

他抬頭望向天空，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納入掌控。

力量！

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才能碾碎一切敢于挑釁的敵人！

他要變強！

不惜一切代價！

……

“林霄！”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幾分雀躍。

林霄停下腳步，轉過身。

路燈下，洛含依俏生生地站著，干凈的校服勾勒出少女青春的曲線。

月光灑在她精致無暇的臉龐上，那雙明亮的眸子里，盛滿了期待的光芒。

“覺醒日怎么樣？”

林霄看著她，語氣聽不出什么波瀾，但目光深處，藏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關切。

洛含依嘴角彎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像只輕盈的小鹿幾步跑到林霄面前，仰著白皙的小臉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猜猜看？”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映入了整片星河，顯然對自己覺醒的天賦極為滿意。

不等林霄回答，她就按捺不住心頭的興奮，像獻寶一樣宣布道：“是4星天賦！”

“我覺醒了4星上品天賦【風靈之觸】！”

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白皙的臉頰也染上了一層動人的紅暈。

林霄瞳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縮。

一絲驚訝浮現在他臉上，雖然轉瞬即逝。

4星上品天賦。

這已經是相當耀眼的天賦了，足以敲開任何一所頂尖武道大學的大門。

洛含依敏銳地捕捉到了林霄那一閃而過的異樣，以為他是因為自身天賦不佳而失落。

她連忙收斂了興奮，語氣瞬間變得溫柔起來。

“林霄，你…”

“沒關系的。”

“就算你的天賦…就算不那么理想，以后我會保護你的！”

少女的眼神無比堅定，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認真。

話音剛落，洛含依忽然上前一步。

她張開雙臂輕輕地，卻又帶著勇氣地抱住了林霄。

少女的身體柔軟而溫暖，帶著沐浴后淡淡的馨香。

隔著薄薄的校服，他甚至能感受到她那顆因為緊張和激動而快速跳動的心。

“我…我喜歡你，林霄。”

她的聲音細若蚊吶，卻清晰無比地鉆入林霄的耳中。

林霄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隨即，他恢復了古井無波的平靜。

他輕輕推開了洛含依，不動聲色地后退了半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謝謝。”

“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洛含依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瞬。

但她很快又重新振作起來，用力地點了點頭。

“嗯！”

“那說好了，一周后，我們一起組隊去探索地窟！”

“到時候我保護你！”

她再次強調，還對著他揮了揮小巧的拳頭，似乎想證明自己言出必行。

林霄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他轉過身，走向那扇亮著燈，卻感受不到多少暖意的家門。

推開門。

一股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卻奇異地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壓抑和疏離。

客廳燈火通明。

繼母曾曉琴正小心翼翼地將一盤色澤誘人冒著熱氣的紅燒肉端上桌。

她徑直將那盤肉放在了弟弟林辰的面前。

“小辰，快嘗嘗，媽知道你最愛吃這個，特意給你做的紅燒肉。”

曾曉琴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語氣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桌上其他的菜肴，也都明顯地偏向林辰那邊。

而靠近林霄習慣坐的位置，只有一碗孤零零的白米飯，和一小碟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咸菜。

林霄對此早已麻木。

他面無表情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沉默地開始吃飯。

仿佛眼前是山珍海味，抑或是殘羹冷炙，對他而言并無任何區別。

父親林雄坐在主位上，清了清嗓子。

他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得意和炫耀，開口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啊！”

“我們家小辰，覺醒了三星天賦【巖石之膚】！”

曾曉琴立刻像個捧哏一樣，滿臉喜色地附和：“是啊是啊！真是太好了！小辰可真給我們林家長臉！”

林雄滿意地點點頭，享受著這份榮耀。

隨即，他的目光轉向沉默吃飯的林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語氣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不屑。

“不像某些廢物！”

“白白浪費了家里那么多資源，結果覺醒出個廢物天賦！”

林霄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但依舊沒有抬頭，仿佛那話語與自己無關。

“簡直跟你那個死去的媽一樣！”

“都是沒用的賠錢貨！”

林雄似乎覺得罵得還不夠過癮，又惡狠狠地追加了一句，將矛頭指向了林霄早已逝去的母親。

這句話如同一根最尖銳的毒刺，瞬間刺破了林霄一直以來強行維持的平靜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