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聲音成功引來了豬妖的目光，而在看到生死顛倒的蘇離和周銘后，豬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獰笑。

“垃圾！都是垃圾！”

“你們這些卑賤的垃圾就該乖乖地待在俺的肚子里！”

豬妖宛若瘋魔，猛然推倒了搖搖欲墜的廟墻，快步朝蘇離走來。

蘇離身體頓時一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恐懼？

有一點。

但更多的卻是因為體內那抽筋拔骨般的疼痛！

殺業值再度減少，那股狂暴炙熱的氣血也隨之出現。

頭顱，胸腔，脊柱，四肢，腰胯。

蘇離從頭到腳每一寸骨骼都好像置身熔爐，不斷被灼燒、鍛打、重塑。

血肉如同波濤般起伏不定，皮下大筋更是竭力賁張！

強烈的酸麻感和劇痛讓蘇離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戾氣止不住地沖擊著胸腔。

為什么推演武學會這般痛苦！

心緒洶涌起伏，蘇離眼中癲狂也越發濃郁，握著鋼刀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而此時，豬妖已然走到蘇離面前。

森寒銀光掠過，清脆的骨骼斷裂聲打斷了豬妖的嘶吼。

這一刀來得太快，豬妖甚至都沒來得及哀嚎，一顆丑陋豬頭便掉了下來，滴溜溜滾到一旁。

蘇離自己也沒有想到，戰斗會結束得這么快。

他分明是第一次演練這碎岳刀法，卻像是已經重復了千萬次，深深地刻入身體的本能當中。

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的身體也像是經過了刻苦的修行，一身澎湃氣血已然達到了凡人的巔峰。

豬妖的無頭尸體轟然倒地，面板重新彈了出來。

【擊殺未入境豬妖】

【獲得殺業：六十九點】

【獲得豬妖之影（未入境）】

未入境？

說的是搬血境嗎？

“一頭連搬血境都沒到的豬妖，居然能把周銘逼得那么狼狽，這也太夸張了。”

蘇離略感驚訝，但是在看到豬妖那龐大的身軀后，也就釋然了。

妖族天生體質強于人族，要不是周銘先砍傷了豬妖的脖子，他還真不一定能這么輕易斬殺豬妖。

很大可能是自己的刀卡在豬妖脖子上，而他則是被豬妖吞吃干凈。

還是有點上頭了。

【境界：未入境】

【武學：碎岳刀法（殘）-圓滿】

【天賦：無】

【殺業：六十九點】

【妖影：豬妖（未入境）】

只是耗費了四十點殺業就能將碎岳刀法推演到圓滿，蘇離很想知道把這剩下的六十九點也投進去會有什么效果。

“已經圓滿了，再繼續推演下去是補全殘本還是干脆推演新的武學？”

蘇離心念一動，六十九點殺業盡數灌入碎岳刀法。

氣血如同潮水般涌動，但疼痛感卻是減弱了許多。

經過兩次強化，蘇離的肉身氣血已經無限逼近搬血境，差的只是最后一絲靈光。

有的人在行走呼吸間就能輕易將其捕捉，但更多人即便蹉跎一生也無法觸及。

而蘇離卻是不用考慮這些。

隨著殺業值的減少，那一抹靈光也變得越發真切，只待蘇離抬手便能觸及。

一篇刀法感悟涌入蘇離腦海，手中長刀也循著某種節奏輕輕顫動。

驀然間，蘇離睜開雙眼，單手揮刀。

氣血蒸騰，化作精血，又順著蘇離手臂注入長刀之中，化作刀氣。

長刀掠過豬妖尸體，卻是沒有感受到半點阻礙，輕易將豬妖劈成兩半。

【武學：搬血·崩山碎岳刀法－入門】

【殺業：四點】

殺業值幾乎耗盡，但換來的卻是一門完整的搬血境武學，雖然只是入門，但威力卻不可同日而語。

人力有窮時，以凡人之軀硬撼山岳無疑是癡人說夢。

但這門武學卻是提出了一個新思路，搬運精血化作刀氣，輔以震顫破開防御，從而做到崩山碎岳！

“周銘的路子走錯了。”

蘇離瞥了眼一旁死不瞑目的周銘，微微搖頭。

以周銘搬血境的實力，如果能領悟到“震顫”的話，這豬妖估計就輪不到他來殺了。

“也虧得如此，不然自己怕是還要再死一次。”

如果不是周銘和豬妖兩敗俱傷，他即便復活過來也只有再死一次的結局。

要么淪為豬妖的血食，要么被周銘滅口，不存在第三個選項。

想到這，蘇離的雙眼不由瞇了起來，看向自己的另一個收獲。

豬妖之影。

妖影，吸收妖魔神魂凝煉而成，可為仆從驅使。

擊殺之后連神魂都不放過？

不錯。

蘇離頗為滿意，心念一動，腳下陰影蜿蜒扭曲，漸漸延伸，最終幻化成一頭豬妖的形態。

人身矗立，妖影崢嶸。

“站起來！”

蘇離聲音冷冽，豬妖之影的頭顱緩緩抬起，一點點地掙脫了地面的束縛，身體也逐漸變得立體而清晰。

而隨著它的不斷上升，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它攪動，形成一圈圈若有若無的漣漪。

終于，豬妖之影完全站了起來，靜靜地佇立在蘇離面前。

而蘇離在和豬妖之影對視的瞬間，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幅畫面。

南荒大山。

八頭至少比成年人高出三四個腦袋的豬妖扛著一頂巨大步輦從密林中走出。

山路崎嶇，豬妖們卻是如履平地。

片刻后，步輦便在山路口站定。

在步輦之上，一頭至少有千斤的黑皮豬妖懶散地抬起頭，居高臨下俯瞰而去。

而在他們對面，十數名黑衣衙役簇擁著一名官袍中年人縱馬而來。

畫面戛然而止，蘇離甚至沒來得及看清那官袍男子的面容，豬妖的記憶便盡數消散。

豬妖畢竟還未入境，神魂并不穩固，蘇離能看到的也就只有豬妖記憶最為深刻的一幕。

“居然有這么多……”

蘇離喃喃自語，也不知道說的是人，還是妖。

剛才靈魂狀態聽得不夠真切，但現在看來，古夙縣內和妖魔做交易的不單單只有周銘一人。

甚至……還牽扯到了縣太爺？

“這古夙縣的水還挺深，前身死得不冤。”

蘇離晃了晃腦袋，巡山人名義是古夙縣監視南荒大山的眼睛，實質卻是妖魔的血食儲備。

除了那些徹底沒了活路的流民，正常人誰愿意跑到這鬼地方來。

哦，剩下的那些豬妖會。

送血食的衙役也會。

蘇離扭頭看了眼周銘和豬妖的尸體，豬妖之影便大步上前，大口大口地啃食起來。

不多時，一大一小兩具尸體就被吃得干干凈凈。

“巡山完畢，收工收工。”

蘇離打了個哈欠，剛重生就經歷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此刻放松下來，他難免有些困頓。

至于妖魔和縣衙之間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人生兩件事。

關你屁事。

關我屁事。

他只是一個小小巡山人，啥也不是。

有那閑工夫，不如琢磨下剛獲得的刀法。

“上哪再去弄點殺業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