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子！”

“拿命來！！！”

虎嘯既響，董協如離弦之箭沖鋒向前。

一名混混率先殺出，手中大刀攜勁風砍落。

董協不閃不避，直接將長劍掄滿砸向刀面，勢大力沉如重錘揮舞，將大刀砸開后借反作用力迅速回劈，動作流暢無滯。

混混虎口震痛，心驚不已。

眼看銀弧襲近，他連忙向后仰去，為防下身被追擊，又雙腳離地化拱橋為后翻，這才險之又險地躲過隨后而來的突刺。

“點子扎手，并肩上！”

逃過一劫的混混心有余悸，他嘶聲咆哮，招呼弟兄們幫忙，其中三人也并未猶豫，提起武器就接連叫喊著沖出。

混混頭目看了眼董協，有心想抓他作人質，但瞥見始終緊盯著自己的林捕頭，又不得不原地戒備。

至于程芳齡他同樣沒忽略，雖然對方身形單薄，還穿著不方便打斗的素色衣裙，但懷中那柄寶劍怎么看也比董協手中的高一個檔次。

不好辦吶……

頭目咽了口唾沫，竭力思索著破局之策。

面對四人的圍攻，董協并未有任何慌亂，他屏息凝神，目光如炬，待四人攢聚到身前不遠，稍有變向就會撞到身側之人時，才迅速腳尖輕點向左前微躍，又沉身以左腿為弓，重踏地板。

力從地起，由腳至腰，由腰至臂，奮力甩劍與山賊短兵相接。

噌——

金鐵交鳴如龍吟四野，長劍強硬地將大刀絞開，壓著刀面削向握刀之手，兵器摩擦的銳響刺得人耳膜生疼，混混心中一緊，趕忙踉蹌著后退，同時向右上蕩刀，想將長劍偏斜，但這正中董協下懷。

董協矮下身來順勢抽劍，停長劍于顱頂，趁混混舊力盡空，新力難生，收右臂出左臂，欺身一掌如餓虎撲食，悍然轟中混混的膈膜，轟得對方身體驟曲。

劇烈的疼痛席卷胸腹，可混混連慘叫都未及發出，董協持劍的右臂就已再度前轟，直接將長劍貫入他喉嚨，叫他直眉楞眼，喉頭鮮血綻放似猩紅牡丹！

“二哥！”

另外三人目眥盡裂。

見他們如預料的那樣襲轉至右側，董協立馬向左側小幅騰挪。

嗤——

這是鐵器與骨肉摩擦的聲音。

董協眼神狠厲，右手長劍上挑，輔以左手攥緊面前混混的尸身，如雙人舞一般以尸體為柱，左躲右繞，逼得對方畏手畏腳，手中之兵舉起半天也無從落下。

不待對方反應過來分兩個角度圍殺，他便猛然推掌，令尸體撞入最近之人的懷中，那人下意識扶住尸體的雙肩，下一剎，鋒利的長劍卻如矛隼破空，撕穿尸體沒入他腹部，從背后鉆出，又向上一提。

“唔…唔……”

二人向后倒去，死不瞑目。

剛繞到他們左側的混混悲憤填膺，咆哮聲中，當頭就是一刀。

這一刀力劈華山，風聲呼嘯，逼得董協不得不棄劍側滾閃避，可還是被刀尖破開了衣服，在白皙的肩頭留下不淺的傷口。

他眉頭蹙起，內心卻愈發專注冷靜，凝睇著對方，抽劍鞘御敵。

“老五，你去哪兒！”

對面的混混突然暴喝，驚怒交加，原來那持匕的混混竟被接連的死亡嚇破了膽，匕首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他哭喪著臉貼近洞壁，想避開林捕頭和程芳齡拔腿就跑。

幾人平日欺凌的盡是些窮苦的屁民，嗓門兒一壯，拿匕首一擺就怕得立馬求饒，哪見過這種陣勢？

呲——

內力化作的雷光如銀蛇躥起，劃破黑暗，一閃即逝，想逃跑的混混瞬間被電到僵直，啪嗒一聲，撲倒在地上冒起了黑煙，焦味彌漫。

“呵。”

林捕頭冷笑著收手。

雖然這樣與分配的不同，但轉正考核的目的本就是考察能力，既然董協和程芳齡的能力明顯達標，他自然不會迂腐到固守成規。

好機會！

見林捕頭斜睨著小弟，混混頭目終于眼前一亮，他如獵豹向董協的背后迅猛撲去，掌中罡風流轉。

收回目光的林捕頭當即發現對方的動向，毫不在意地欲再以雷光對敵，一道身影卻早就先他而動。

正是始終關注戰局的程芳齡！

她翩躚向前，衣裙獵獵，面容清冷，目光卻犀利且決絕。

君既鼓瑟，吾當鳴琴。

一人一劍，雪花六出！

她后發先至，越過周寧與混混，柔雪劍上，水波如扇面漾起，又化作呂字雙疊，同時向頭目的咽喉和胯下蕩去，每道水波都有原來的一半大小。

正沖向董協的頭目不得不咬牙停下，連出二掌將水波依次轟散，可緊接著他就看到重新盯住自己的林捕頭，整個人瞬間破防。

“我X你X！”

他雙目暴突，渾身的內力盡數迸發，分別匯聚于雙掌，自左下和右上同時轟出，似排山倒海。

此時此刻，心知再也沒機會逃離，他想做的就只有拉敵人墊背，拉一個是一個，拉兩個是一雙！

轟！

勁風與波紋對撞，頭目被反震到連退數步，可程芳齡卻也沒能追擊，而是眼寒薄怒，一邊后退一邊以寶劍在身前畫圓，形成明鏡般的水盾，將諸多細小的攻擊一同擋下。

這混混頭目竟隨身攜帶細密的鐵砂，比江海的飛蝗石還陰！

嘭——

董協與程芳齡的后背碰撞到一起，他心頭一動，原本還打算先不斷閃避，等混混露出破綻再伺機而行，現在卻立馬重新向前。

沒有那把劍，

他照樣可以強殺敵人！

董協提起劍鞘向前上撩去，如黑蛇掠空，混混立馬閃至側旁，揮刀橫掃，可劍鞘就如早已準備好的一樣，頃刻翻轉，猛擊他胸口。

咚！

混混悶哼一聲，疼得咬牙切齒，卻不怒反喜，露出猙獰的笑意。

他伸出左手牢牢鎖緊劍鞘，持刀的右手則奮力前捅，刀身寒光熠熠，顯然鋒利無比。

董協瞬間決斷，他放棄劍鞘，騰地倒向地面，以雙肘與后背為撐，左右腳凌空連抽，左腳上踢手腕，踢得混混手筋發麻，險些握不住刀，右腳則狠命前蹬，正中對方褲襠！

“嗷！”

尖銳而凄厲的哀嚎響起，混混疼得面容扭曲，雙腿夾緊，連刀都難以握穩，直接栽倒向前。

乘其不備，董協飛快起身，迎面就是一記沖拳。

這一拳追風掣電，竭盡全力，砸得混混鼻梁冒血，眼冒金星，再用右手抓住對方的腦袋死命按在地上，左手迅猛奪刀，秒接砍頭！

咔嚓——

絕殺！無解！

人頭翻滾，鮮血噴濺，灑了董協一臉，即便他及時閉上了雙眼，鼻腔聞到的腥味和臉上粘膩的觸感仍令他頗感不適。

他顧不上擦臉急忙看向身后，見程芳齡與頭目仍在僵持，才終于松了口氣。

不難看出，單論實力其實是程芳齡略勝，她有豐富的對暗器經驗。

頭目的雙掌揮舞出殘影，袖中鐵砂潑灑似暴雨傾襲。

可程芳齡有條不紊，素白的裙裾搖曳，如曇花綻放，柔雪劍接連挽動便豎起三尺清泓，任再多鐵砂撞上劍幕，也只能似露珠之入寒潭，最多漾起些漣漪便消弭無形。

直到混混頭目將所有鐵砂灑完，她依舊游刃有余，沒被命中半下。

“呼，呼。”

頭目喘著粗氣，面色經過最初的憤怒與焦急，此時陰沉無比。

他沒想到自己拼盡全力，也沒能帶走任何一人給自己陪葬。

既然如此……

“嗬欸！”

他榨干最后的內力向地面打出道颶風，碎石與灰塵當即漫天飛舞，再趁機驀然轉身，向山洞深處奔去，瞳孔中是令人心悸的癲狂。

但這點手段，怎會難得住林捕？

滋——

雷光放射光芒，沖破黑暗，徑直命中頭目，電得他慘叫一聲撲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隨后如先前的小弟一般，一命嗚呼。

“去深處看看吧。”

林捕頭收劍入鞘，向董協和程芳齡說道，臉上卻滿是煩躁與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