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師傅走后，大家的工作如常。

監造大人知道他們甲區的難處，也將他們的任務目標適當降低。

剛開始，沒有人偷懶，也沒有出現太大的波折。

但慢慢的，林言感覺到了眾人的松懈。

之后的一天，林言清點各自鑄造的器械時，發現前面幾個師兄的數額比以前少了些。

其實他看大家的工作狀態，就已經發現了。

當然，最差的是孫火旺，但他一直如此，也就沒人在意，對大局沒有影響。

但前面那幾個師兄的松懈，卻極大的拉慢了進度。

林言也能理解這些師兄們，沒有上升途徑，每天就是來混工時，賺些錢財。

本來監管他們的孫師傅也走了，正好可以休息幾天。

然而理解歸理解，林言還是得做出行動來，不然別說等孫師傅回來看到一副爛攤子。

完不成任務，連監造大人這關都過不了。

將所有人鑄造的器械數量記下，林言等明日開工的時候和師兄們說說此事。

第二天，林言早早將爐子升了起來，開始干活。

人到齊后，他放下手中的錘子，道：

“各位師兄，我來說一下最近咱們的工作，效率明顯比孫師父在的時候低了不少。”

“小林，這不是自然的嗎？咱們甲區，主要就是孫師傅來鍛造，現在他走了自然就慢了下來。”

一位師兄說道。

“是啊！小林，現在在耽誤時間，今天的活又要完不成了，大家都干活吧！別閑著了。”

大師兄說道。

林言早就料想到現在的難處，他資歷淺，難以服眾。

“大師兄！你不要出來和稀泥，小林在認真和你們說事。”

見到林言吃癟，孫火旺出聲道。

眾人不再動彈，將目光轉向孫火旺，多少帶些敵意。

“從今天開始，我要清算大家的工作成果，將數據羅列出來。如非必要，這些數據只在我們甲區的傳著，不會出現在監造大人眼前。但若是監造大人定的目標大家完不成，到時候不要說師弟無情。還請各位師兄盡快找回狀態。”

“大家繼續忙吧！”

林言說完，自顧自地忙碌起來。

這一番行為無疑會惹怒在場的眾師兄，誰都不喜歡打小報告的人。

眾人雖然不滿，但也只能接受。

之后，甲區的工作效率就恢復到了孫師傅在鐵家的時候。

有得必有失，林言徹底被眾師兄孤立。

他們見到林言時，都不會有好臉色。

“我徹底成了告密的小人了。”

吃飯時，林言不由得向孫火旺訴苦。

“和你走得近，那些家伙也對我有怨言，不過他們本來就不待見我。”

孫火旺笑著說道，他對這些無所謂。

本來他就不想來鐵家，都是孫彥一強制他來，加上來鐵家混著能有錢拿，才這么勤勤懇懇。

而且現在他‘入贅’了楊氏醫館，退路又多了一條，更有恃無恐了。

“對了，你今天要去針灸嗎？”

面對孫火旺的問題，林言搖了搖頭。

“等月底結錢了再說。”

下午，工作如常。

然而，突然外面就掀起了騷動。

“我聽說你們平安鐵家鑄造技術最好的就是孫彥一孫師傅，縣公大人讓我找他來鑄造三十把精鋼刀劍，你為什么要阻撓？”

一位穿著華麗，氣勢咄咄逼人的青年不顧平安鐵家監造的阻攔，硬闖進甲區。

“大人，我不是阻撓你，只是一來，這鍛造區生著大火爐，熱氣逼人，又臟亂，傷了你這千金之軀就不好了，二來，孫師傅確實有事出去了，短時間無法趕回來，三來，之前就有貴人在鍛造區丟失東西。”

馬監造不斷解釋。

“我看你們就是想要搪塞縣公大人，我偏要親自看看，那個孫師傅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華服青年卻絲毫不聽，硬闖進來。

還沒進門，他就感覺到一陣熱浪襲人，現在已是四月下旬，天早熱了起來，加上鍛造要用到的火爐，果真是熱煞人也。

不過青年話都說出來了，自然不會退卻。

“你們哪位是孫彥一？”

華服青年掃視正忙得熱火朝天的眾人，發現這些人都挺年輕，不像是他聽說的那位孫師傅。

“這位大人，監造大人已經說過，孫師傅去府城學習了，至少需要一個月才能回來。你若是有事，可以說與我聽。”

林言擦了擦手，上前說道。

“你是何人？”

華服青年面露不悅。

“我是孫師傅的徒弟，姓林名言。”

林言說道。

“對了，大人，孫師傅走之前和我說過，小林師傅的手藝與他差不多，何不讓小林師傅來專心鑄造你需要的三十把精鋼刀。”

馬監造想起了孫師傅走之前說的話，開口道。

“那怎么行？縣公大人專托我找人鑄造精鋼刀，來武裝護院，你想要以次充好，搪塞縣公大人嗎？”

華服青年呵斥道。

“大人，縣公大人托你尋人鑄刀，總是有時限的，要是等孫師傅回來至少一月，再花費時間專門鑄造你所需要的精鋼刀，又是超過一月。如此花費近一季的時間，縣公大人必然覺得你辦事不利。”

馬監造擦了擦冷汗，縣公家的人太過難纏。

“哼！”

華服青年自然明白道理，但還是冷哼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孫師傅對小林師傅的評價頗高，不妨一試，平安縣找不出比咱們鐵家更好的匠人了。”

馬監造繼續勸道。

“小林師傅，你覺得呢？”

華服青年直接越過馬監造，看向林言。

“若是大人需要，小人自然愿意效勞。小人近些天雖然沒有鑄造精鋼刀，但供給軍隊的普通刀劍卻是鑄造了一些，大人可親自看看。”

林言指了指不遠處堆積的刀劍。

“那就拿來吧！”

華服青年心里估摸只能用林言了，也稍作退步，先考察一番再說。

林言立馬小跑過去，取出一刀，雙手奉至青年面前。

青年稍微瞥了瞥，外表上看不出什么。

“小林師傅應該入品了吧？”

青年隨口問道。

“入了。”

林言聽到青年的話，下意識將注意力集中在青年手上的刀劍上，并運起氣血之力防御。

不出所料，青年一刀揮出，銀光一閃，刀落在了林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