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你聽聽這孫子又在這嘰里呱啦的說什么呢?”
“剛剛這廝就是這樣,神經(jīng)兮兮的,他們洋人都愛這么一驚一乍嘛?”
看著滿臉驚恐,嘴里還陣陣有詞的麥克。
石亨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剛剛在追擊捉拿這貨的時候,就是這樣。
害的他一個沒注意,也跟著受了傷。
“呃...石亨將軍,你剛剛...”
老李頭彎下身子,湊到麥克跟前開口詢問,對方的話,卻是讓他如遭雷擊。
他活了這么一大把歲數(shù),那是真沒想到。
居然有人在戰(zhàn)場之上,還有這份閑情雅致...
“我怎么了?他到底在說啥呢?”
看李金植支支吾吾,石亨當(dāng)即有些著急了起來。
他說著,三步并作兩步走上前,將手搭在李金植的肩膀之上,再次開口問道。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這回不光是麥克。
就連李金植這個朝鮮小老頭,也變的神經(jīng)兮兮的。
自己的手剛搭在這貨的肩膀頭子之上,這貨就像是被針扎了似的,一下子彈開,還連退了好幾步。
并且還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咳咳...石亨,這人嘛...”
“這個人的興趣愛好,朕不想過問。”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你對這些外人做,朕也不責(zé)怪你,但千萬別對我大明自家的將士做哈。”
一旁的朱祁鈺滿臉黑線。
他輕咳幾下之后,幽幽的開口說道。
很顯然,這西洋人的話,他一個前世受過完整高等教育的人,自然也是聽的懂的。
而且就麥克那一臉驚恐和害怕的樣子看來。
他也確實不像是說謊了...
“哎呀,這都什么跟什么呀!”
“陛下,老李頭,你們怎么都說一半留一半啊!”
石亨急的是抓耳撓腮。
然而在場唯二懂得洋人語言的這兩人,卻是再沒多跟他說上半句,只是時不時會警惕的朝他看來...
......
“說說吧,你們是什么人?這琉球王國的境內(nèi),你們?yōu)楹卧诖藫?jù)守?”
沒有再理會興趣廣泛的石亨,朱祁鈺頓了頓,轉(zhuǎn)頭朝著還驚魂未定的麥克開口詢問道。
“我...我們是荷蘭人。”
“一直在東方做生意,這里...這里幾年前已經(jīng)被我們占據(jù)了下來,作為中轉(zhuǎn)站。”
白皮膚,紅頭發(fā),大明初年便能在東方肆無忌憚的洋夷還能是誰?
當(dāng)然是擁有著海上馬車夫之稱的荷蘭人。
這幫荷蘭人,雖說在朱祁鈺的前世,已經(jīng)變的是與世無爭。
但在眼下這會兒,那妥妥的世界霸主之一。
特別是在大明海禁的這幾十年中。
無論東西南北,只要是海上,那便沒有他們的對手。
這幫人,此前也曾和大明做過生意。
早前的太宗爺時期,大明就曾從這幫人手中購買過鳥銃大炮等各式火器。
而在大明海禁之后,這幫荷蘭人,便就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了周圍的其他國家身上。
他們從歐洲帶來火器,以及一些工藝制品。
在東方各國換成銀子之后,再購買糧食,茶葉,瓷器等等對他們而言的稀罕物,送回歐洲。
屬于是兩頭都賺錢的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然而幾十年下來,他們的胃口也逐漸增大。
漸漸的,已經(jīng)不再滿足于一船東西運過來,再一船東西運回去的這種生意模式。
于是乎前些年,他們便就開始著手策劃,占領(lǐng)一個國家。
并將其當(dāng)做中轉(zhuǎn)站,在進一步擴大自身的影響力之后,更好的壟斷東西方之間的貿(mào)易。
由于茶葉,瓷器以及絲綢這些玩意,全都產(chǎn)自于大明。
所以他們最初的目標(biāo),自然也就放在了大明周邊的這些小國。
包括朝鮮在內(nèi),都曾是他們的目標(biāo)。
不過這些國家身為大明的藩屬,和大明接壤。
貿(mào)然進攻,必然會引來明軍。
因此,在多方考量之后,這幫荷蘭人,最終是把目標(biāo),放到了琉球身上。
這琉球王國雖然和朝鮮一樣,都是大明的藩屬。
但不同的是,琉球孤懸海外,和大明并不接壤。
兩地往來不便,消息閉塞。
且大明實行海禁,幾十年來,對海外之事,向來不怎么過問。
而事實也正如他們所料。
武器落后的琉球,在他們這些海上馬車夫面前,幾乎是不堪一擊。
沒多久,他們這些荷蘭人便悉數(shù)占領(lǐng)了琉球,俘虜并囚禁了琉球國王。
雖然琉球國王一直堅信著,宗主國大明會來營救他們。
但可惜的是,國家被完全控制了的他們,連求援的信件,都沒能送去大明。
若不是此番朱祁鈺開放海禁,遠征南洋而來。
那么琉球眼下的處境,怕是猴年馬月,才會被大明知曉。
“哼,好一個海上馬車夫,胃口著實不小啊?”
“你們可知道,這琉球王國,是我大明的藩屬?”
認了宗主,收了藩屬,若是出事不派兵相助,那周圍還有人會服你嘛?
打大明藩屬國的臉,就是在打大明的臉。
而這,顯然是朱祁鈺無法接受的事情。
“呃...這個...雖然知道,不過我們之前聽說,大明實行海禁,并不會輕易出海。”
“而且...”
指揮官麥克語氣顫抖,眼神也有些飄忽不定,根本不敢與盛怒之下的朱祁鈺對視。
“而且什么?”
朱祁鈺冷冷的問道。
“而且,之前我們收到消息,大明好像被北方的游牧侵?jǐn)_,根本無心顧忌其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眼下自己的手下被悉數(shù)殲滅,就是自己一個光桿司令的麥克,自然也是不敢再有半分囂張。
特別是這明軍里頭,還有個口味怪異的黑廝...
“哼,想不到你們的消息還挺靈通的。”
“草原游牧?你指的是瓦剌吧?很可惜,他們大多和你的這幫手下一樣,永遠不會再睜開眼睛了。”
朱祁鈺眼神中閃過一絲寒芒。
很顯然,對于占據(jù)琉球,這幫荷蘭人已經(jīng)是謀劃了許久。
甚至對于周邊的情況,他們也做出了相當(dāng)詳細的分析。
確實,在海禁之后,大明的水師實力,確實與日俱減。
再加上瓦剌人的崛起與侵?jǐn)_,在外界看來,大明此刻已然是自顧不暇。
哪里還能騰出手,去管一個孤懸海外的藩屬?
然而這幫人沒有想到的是,在漠北草原稱霸一方,虎踞中亞的瓦剌人。
如今不但大部分被大明盡數(shù)殲滅。
僅剩的那些殘部,也已經(jīng)是徹底歸順了朱祁鈺。
如今這會兒,正在哈桑克那里,替大明開墾著良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