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彈順著地面滾翻進前車廂，李斯不愿自己冒險，他大喊道：“埃德加！射他們！”

埃德加年輕氣盛，也是個容易熱血上頭的，李斯那么一喊，他還真把槍伸出去打。

砰砰砰幾槍，門對面傳來幾聲沉悶的慘叫，接著便是大口大口的濃煙嗆鼻的咳嗽。

李斯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時候，抓著槍管，再次用起了信仰射擊法，把霰彈槍舉過頭頂，砰砰兩槍。

煙霧里的幾個紅點直接消失，他繼續乘勝追擊，又兩槍打去。

呼呼！

一把斧頭打著旋丟進人群之中，將一個躲在掩體后面的邋遢男人直接開了瓢。

門后面的槍聲停了，他們的槍顯然也沒有那么多的子彈。

越來越多的斧頭像是暗器一樣，從煙霧中投擲而來。

“把斧頭扔回去！”李斯見到有人被煙霧里丟出來的斧頭砸到，立即大喊讓人把斧頭扔回去。

就這樣，雙方隔著掩體，互相亂扔著斧頭、錘子、短矛等冷兵器。

等了一會，仍未聽見新的槍聲，李斯又打了兩槍，將貝納利M2明面上的子彈全都打光，對面果然又傳來一連串的槍聲。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濃煙蔓延到了李斯他們所處的車廂，另一邊的車廂里同樣一片濃霧，誰也看不清對面是什么情況，只有咳嗽聲和叫罵聲像一萬只青蛙在聒噪。

雙方同時也不斷向對方投擲著各種冷兵器，錘子、斧頭、短矛，僵持在原地。

李斯想了個辦法，對著身旁邋遢男人說，“傳下去，我第一次喊上的時候不要動！”

那男人點了點頭，向著后面的人傳遞消息，接著人傳人，很快消息又傳了回來。

李斯大吼道：“他們沒子彈了，上！”

有機靈的人直接大吼大叫，營造出一種正在沖鋒的假象。

果然，煙霧里又密集地傳來一連串的槍聲！

李斯捂著鼻子，假裝中彈不斷發出慘叫，周圍人也有模有樣地學著。

“沖！！！”

等槍聲停止，李斯一翻身，推著裝有鐵桶的推車猛然撞入前面的車廂。

煙霧彈的煙霧越來越薄，要是等煙霧消失，監控重新看清現場，他們可能就沒有機會再發起進攻了。

埃德加拔出身后那倒霉鬼身上插著的長矛，提著長矛，直直地往前沖去。

咕嚕嚕，輪子與金屬滾動發出刺耳的噪音，男人們的怒吼連成一片，所有人在煙霧中兇狠地撞到一起。

很快他們就在稀薄的煙霧里看清了對手，一排排蒙著臉，身穿黑色防刺服或乳膠雨衣的打手拿著反射寒芒的刀劍擁擠在車廂里，與穿著邋遢的尾部車廂的反抗軍們戰作一團。

推車的輪子壓到了一具打手的尸體，推車上沉重的鐵桶翻了出去，砸倒了一個打手。

李斯撿起地上的一把斧頭，雙手后擺，斧頭掄了一個半圓砍在一個打手的腦袋上。

沒有任何防護的針織面罩被撕碎，打手的半個腦袋像西瓜一樣被切開，血液和腦漿撒了一地。

廝殺聲在這節窄小的車廂內擁擠在一起，李斯砍殺著在煙霧里碰見的一切敵人，他不是戰神，也沒有主角光環，哪怕埃德加一直在試圖保護他，他的手臂仍被砍出了好幾道巨大的切口。

排風扇將最后一點煙霧吸走，雙方人馬終于清晰地看見彼此，同時看清了更遠的方向。

嘟~！

打手們的身后傳來響亮的號角聲，那里站著幾個穿著制服的乘務員。

唇角有兩片小胡子的亞裔乘務長站在一個小凳子上舉起擴音器，喊道：“我們即將通過葉卡捷琳娜大橋！”

蒙面打手們紛紛拋棄對手返回到己方的隊伍中，舉起武器開始倒計時，“十、九、八……三、二、一！”

這很讓人迷惑的行為，實際上是列車的新年儀式。

不光是底層車廂里的人精神有問題，頭車的所有人都在窄小緊逼的環境中壓抑出了心理問題。

即便這群人殺得天昏地暗，但在新年的這個時刻，他們仍然會停下來，高呼……

“新年快樂~！”

李斯切換出了一只沒用過的AK47，獰笑著從一個人后面走出，喊道：“新年快樂~！”

打手后面的乘務長看到李斯手里的AK，愣住了，那些打得渾身是傷的蒙面打手們也愣住了。

槍？為什么他們還有槍？

噠噠噠！

李斯按住AK，扭腰掃射，7.62的金屬彈丸輕松穿透防刺服和人體，密集的陣型中，往往一枚子彈能在兩個人身上造成傷害。

30發子彈打完，李斯卸下彈匣，快速換上了新的彈匣，AK再次橫掃，蒙面打手大片大片地倒下。

原本要損失一半以上人才能攻克的車廂，現在兩個彈匣打完，前面再也沒有一個還能站著的人。

“去把沒死的殺了，再用鐵桶把門堵上！”

李斯退到了人群里，杵著槍開始休息，拿出口袋里的蛋白塊猛吞，恢復體力和血量。

尾部車廂的人大為振奮，他們紛紛走上去，對那些還沒斷氣的打手補刀。

沒有受傷的那些人合力把沉重的鐵桶抬了起來，摞到了通往前方的電子門前，讓這些鐵桶擋住往前的大門。

路封了，即便滿地血腥和尸體，人的心也能安定下來。

有人拿著干凈的布上來，幫李斯包扎了傷口，他們愈發相信李斯的領導。

“我們死了6個，有19個人受傷，有六個人可能撐不下來。”

埃德加滿身鮮血地回來了，表情落寞。

這小子很幸運，只有幾道淺淺的傷口，全部都沒傷到要害。

可他終究只是個小年輕，上次反抗是四年前，那時候仍然是以槍械為主的鎮壓，被槍打死的人終究是沒有用冷兵器砍死來得血腥直觀。

這地上血淋淋的，尸體一具疊著一具，不少腸胃內臟灑落，拖動時便會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拽出屠宰的痕跡。

鐵銹味和血味混雜在一起，還有傷員的哀嚎，讓躺在這里的人好像變成了一個個可供屠宰的雞鴨魚，冰冷冷地讓人心寒。

別說埃德加，就算是李斯，也得扭過頭去，催眠自己，讓自己不去在意那些血肉才能壓住來自本能的恐懼。

對同類的尸體產生恐懼是人類靈魂深處烙印下的一種警示，恐懼是確保基因傳承的良性特征，提醒人這里有危險，需要遠離。

人類能和其他的動物拉開差距，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對本能的控制，李斯還是很好地克制住了本能對于尸體的厭惡，起身看向周圍正在打掃戰場的戰士。

“大家也看到了，頭車的人必然不會輕易地讓我們過去，他們也不會輕易給我們想要的生活。無論是食物、被褥或是尊重！”

面對停下動作，圍攏而來的一個個骯臟的戰士，李斯情緒激動，右手不斷舞動。

“他們才是真正的野蠻人，只有用野蠻人的方式才能和他們溝通，那就是拳頭、斧頭和子彈！”

“……”

“砍死他們！”

“讓那些狗娘養的去死！”

“殺！殺！殺！”

遭遇惡戰后下降的士氣，在這番演講中觸底反彈，抵達了新的高度。

群情激憤，這些見了血，打了硬仗的底層車廂的戰士，已經蛻變，他們揮舞著重新撿回到手中的斧頭和短矛，興奮狂呼，狀若瘋癲！

“對~！唯有刀劍，才能替我們好好說話！”李斯也撿起一把斧頭，跟著周圍人一塊兒揮舞，持續增加狂熱的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