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我拽著蘇瑤撞開醫(yī)務室后窗。她的手腕皮膚下鼓起條狀凸起，像是有什么在沿著血管產卵。我的影子在月光下分裂成三股，其中一股正順著褲腳往上爬，瀝青般的觸感透過牛仔褲滲入骨髓。

教學樓傳來晚自習鈴聲，音波震碎了走廊玻璃。我們踩著滿地碎碴沖向樓梯間時，發(fā)現(xiàn)臺階變成了交錯的牙齒——上頜骨與下頜骨咬合處還粘著新鮮的血肉殘渣。

“林夏...我的牙...“蘇瑤突然捂住嘴，指縫間滲出黑色唾液。她張開手掌時，五顆帶牙根的臼齒正在掌心蠕動，牙冠上刻著模糊的“癸亥“字樣。

我摸到自己犬齒正在變長。舌尖舔到門牙內側凸起的紋路，借著安全出口的綠光，我在玻璃倒影里看到牙齒表面浮現(xiàn)的篆體：飼

三樓傳來嬰兒啼哭。本該是教師辦公室的304室掛著“產房“燈牌，門框邊緣生長出密集的乳牙。蘇瑤突然把我推進防火門，她的瞳孔變成爬行動物的豎瞳：“天花板上...有東西在吃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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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風管道垂下發(fā)絲編織的繩索，末端系著個錄音機。磁帶空轉著發(fā)出沙沙聲，但我們剛才的腳步聲確實消失了。我摸到墻上有個凸起，按亮的瞬間差點尖叫——那不是電燈開關，而是顆嵌在墻里的眼球。

瞳孔收縮的瞬間，整條走廊亮起暗紅色燈光。兩側墻壁浮現(xiàn)出消化道般的褶皺，原本掛著名人畫像的位置，現(xiàn)在釘著七具干尸。最靠近我們的那具突然轉頭，焦黑的嘴唇張開：

“21點17分要到了。“

我的手機自動解鎖，屏幕上的計時器顯示21:16:47。蘇瑤的指甲突然暴長三寸，劃開自己小臂皮膚。黑色絮狀物噴濺在消化壁似的墻面上，立刻被吸收成青紫色血管。

“去美術室！“她撕下裙擺包扎傷口，布料卻瞬間被滲出的組織液染成橘紅色，“那里有鏡子...“

我們轉身時發(fā)現(xiàn)防火門消失了。牙齒臺階正以每分鐘一厘米的速度向上頜方向收縮，牙髓腔里涌出帶著神經(jīng)末梢的血液。我的運動鞋底被腐蝕出破洞，腳掌觸碰到溫軟的牙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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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室的鏡子蒙著白布。我掀開的剎那，蘇瑤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鏡中的她左臉正在融化，顴骨刺破皮膚形成昆蟲口器。更可怕的是我們身后站著個無面人，它校服胸口繡著“周美芳“三個字。

“別看鏡子！“真正的周美芳突然從顏料柜里鉆出來。她的右腿還是萎縮狀態(tài)，但左手變成了章魚觸須，“用松節(jié)油潑它！“

我掄起畫架砸向鏡面。裂紋擴散的瞬間，鏡中怪物突然抬手捂住蘇瑤的嘴?，F(xiàn)實中的蘇瑤立刻失聲，聲帶位置隆起鴿子蛋大小的肉瘤。

周美芳的觸須卷住我們腰帶，將我們甩進儲物柜。她在柜門外噴灑某種黏液，刺鼻的味道讓我想起解剖室的尸塊。鏡面破碎聲夾雜著骨骼重組聲，無面人發(fā)出高頻嘯叫，震得顏料管集體爆炸。

“記住，“周美芳的獨眼透過柜縫與我對視，她的虹膜里嵌著微型?；?，“當你的牙齒開始咀嚼自己舌頭的時候...“

儲物柜突然劇烈搖晃。我從縫隙看見蘇瑤的脊椎刺破后頸皮膚，白骨表面布滿吸盤狀的突起物。她的手機自動播放起一段錄音，是上周失蹤的保潔阿姨在尖叫：

“不要進電梯！轎廂里長著胎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