輻射區(qū)的覆蓋直徑有兩公里多,以計乾虛弱身體前進差不多只需要二十分鐘就能到達,但帶著這個女孩,想要通過這里,速度只能再加快。
太陽已經(jīng)不知道升起多久了,就連那些嘈雜的槍響聲也終于聽不見了。
盡管氣喘吁吁,他還是帶著女孩奮力狂奔。
“好像只剩下四十分鐘了......前面就是輻射區(qū),我們可以到。”計乾看著太陽的方位,擦了擦身上的汗液,又趕緊從衣服上撕下一塊稍微大點的布塊,將其覆蓋到女孩的口鼻處。
“小妹妹,盡量少點呼吸,我們?nèi)梭w本來就有輻射,只要我們速度夠快,你應(yīng)該不會被感染導(dǎo)致死亡的。”計乾安慰了女孩一番,但會不會導(dǎo)致死亡,他真的不知道,這句話僅僅起到安慰作用。
女孩點了點頭,跟隨計乾往前方繼續(xù)跑去,盡量減少了呼吸頻率。
街道平靜的可怕,路旁有著不少殘缺骨塊,死亡般的寂靜,卻莫名的讓計乾動力加快。
女孩則完全不同,輻射不單單侵蝕呼吸道,而是全身。
她能清楚的感覺到眼睛有些看不清,身體傳來密密麻麻的奇怪觸感,只有離開這里的動力讓她緊緊握著計乾的手。
計乾的身體在輻射下卻依然能夠保持正常,甚至虛弱感都感受不到,頭腦異于平常的清晰。
......
“有......有人嗎.....”貢澤失去了半邊的軀體,用最后的力氣求救著,他死命挪動著軀體,街道之下沒有任何的生命存活,那些暴力團伙和所有的幸存者的尸體都被碾碎咬爛。
他無力的看著前方,右手上握著一只失去主人的漂亮小手。
突然,一個巨大的陰影覆蓋了他整個身體,貢澤顫抖著抬頭看去,只見一只巨大的拳頭砸來,結(jié)束了他的生命......
所有的罪魁禍首,便是日日矗立在高塔上的猿猴類未知,31區(qū)的王。
盡管失去了一只手臂,但對弱小的人類來說,依舊是毀滅性的打擊,它的身后站著四五十只未知,不斷啃食著人類尸體。
殺光這片區(qū)域的人類后,它的目光投向了市政府的方向,帶著眾未知朝那趕去。
......
在經(jīng)過二十多分鐘的奔走之后,計乾牽著女孩的手走出輻射區(qū),距離不到三百米的市政府前停靠著一架他從未見過的機器。
“哥哥,那是什么東西?”女孩緊緊抓住計乾的手,跟隨著計乾朝機器趕去。
“那是......飛機。”
好奇,疑惑,震驚。
兩人被面前的景象所吸引,那如同飛鳥的雙翼后在發(fā)出轟隆的聲音,氣流從中不斷吹出,昔日明信片上所照下的神奇科技,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
幸存者們在那支軍隊的指揮下慢慢踏入飛機尾部打開的艙門。
如同希望一般的艙門,只要能夠到達那里,就能夠逃離這個地方......
計乾不想再思考,因為希望就在眼前;計乾不會停下,因為這可能是最后的機會。
但隨著距離接近,他卻從那些軍人的臉上看到了驚恐,他們開始催促擠在后面的幸存者上機,隨后也開始登上飛機。
為什么?為什么要害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哥哥!哥哥!后面......后面!”女孩急促聲將計乾拉回現(xiàn)實。
地面?zhèn)鱽矶秳樱庬憦刂ㄖ顾暎约澳切┳屖廊藗兂D瓴话驳?.....腳踏聲。
冷汗直至計乾額頭,他僵硬著頭部轉(zhuǎn)去,卻只見一塊巨大的飛石砸來。
“咳!”計乾反應(yīng)過來,將女孩往后拉了一步,而那塊巨石,就直直砸在他們的面前,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他再次轉(zhuǎn)頭看去,不過百米的屋子上,“王”高舉手臂,似乎是在慶祝成功攔下二人,而屋子下,其他未知們開始朝著他們飛奔而來。
石頭后傳來巨大的聲音,飛機在不遠處抬起了頭,而那道即將關(guān)閉的艙門夾層處,只站著一個冷眼的男人和女人。
女孩哭了,聲音很大,似乎在述說著命運的不公,和世界的殘酷。
計乾耳邊被三方噪音所覆蓋,無力感由身而起,但他還是做著最后的行動,這個孩子能活。
“飛機還沒有起飛!你站在我的肩膀上爬過去這個石頭,然后跑過去!他們會......他們能救你!”
計乾拉起哭泣的女孩,蹲下身子讓其站上自己的肩膀,隨后扶著地板撐起讓她爬了過去。
女孩還想伸出手,但那些未知......已經(jīng)來到計乾的身后,女孩收回手臂,末世的孩子也知道不辜負他人好心,她跨下石頭,朝著飛機趕去,滴落的眼淚隨著腳步越來越多。
計乾的衣角被咬住,扯了回去,未知們撲上了他的身體,他的頭磕在了地上,徹底暈了過去。
飛機上降下了繩索,一名軍人隨之降下,抱起了女孩。
“你們不是救援的人嗎!要對那個人見死不救嗎!”女孩沒有掙扎,訴說著心中的憤怒和遺憾。
男人臉上也呈現(xiàn)悲哀,他只是回答了一句。
“抱歉。”
......
艙門漸漸關(guān)閉,那名女孩獨自坐在角落,沒有再宣泄什么了。
白沐雪站在機艙的窗戶旁,拳頭早已攥成一團。
“隊長......我知道你很生氣,但如果貿(mào)然面對那只未知,就算是您,也會受點傷。”朱南琴走到他的身邊,也許是太過了解,她甚至沒有去看白沐雪的拳頭。
似乎是覺得此話還有些欠缺,她還是補充道:
“而且,我們這次的任務(wù),只是盡量帶些幸存者們回來,順便考察31區(qū)的情況。”說完這句話,朱南琴便從他的身邊離開了。
她知道,白沐雪雖然看著是個平靜的人,但其實只是因為不愛說話,不愛袒露表情,他的內(nèi)心是個比任何人都要熱血沸騰的少年,對于他,這些事情比起別人說,還是要自己思考清楚才重要。
......
“我死了嗎......這里是夢嗎。”
計乾沒有實感,深陷泥沼,無法活動,他的面前一片黑暗。
但腦海中,卻不斷走過孩童時期的影子。
他又想起了,因為救人而差點害死同伴的那次。
神父的縮影似乎又說出那句話。
“你......后悔嗎?”
他那時沒有回答,因為他對自己沒有足夠清晰的認知。
“我......當(dāng)然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