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其心可誅

夜深人靜。

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欞，清冷地灑在床前。

偏房里，凌泠閉眼打坐，在其面前，一朵青頭菌懸浮。

那小菇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寧靜的光暈，其中靈氣還來不及逸散便被凌泠盡數裹挾吸收。

此時，他丹田中的云層已經堆疊至第九層。

突然，房門被極其輕微地推開了一條縫。

琳瑯拉著璇璣，像兩只小耗子，躡手躡腳地溜了進來。

“師父…”琳瑯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試探。

凌泠并未回應，兩人只好站到一旁，在見他面前的青頭菌后，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修煉。

兩個人耐著性子等了許久，直至月頭偏西，兩小個忍不住打了幾個哈欠。

“你們怎么來了？”

凌泠緩緩睜眼，他面前的那朵青頭菌已然被完全煉化吸收，傷勢徹底痊愈。

本可以繼續煉化趁機突破至筑基境，被他生生壓了下來。

不知為何，對于大境界提升這事，他感到一絲違和感。

于是，先穩一手。

“我們…我們睡不著。好師父，你能…能教教我們嗎？

就現在！教我們能保護自己、能保護爹娘、能不再被人欺負的本事！”

璇璣眼中透露著少有的堅定，他白天目睹了父親被楊家打手欺負的場景，更加堅定了心中想要變強的信念。

琳瑯眼睛里淚光閃爍，卻充滿了希冀：

“師父…弟子想修仙，弟子想修仙吶！”

月光下，主角沉寂的面容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就在兩個孩子以為又一次得不到回應，心漸漸下沉時，凌泠輕笑道：

“仙途渺渺，如鏡中花水中月，若不能克己守正，屆時心魔茲重，到頭來竹籃打水，不如不修。修了也是魔修，害人害己，為世間正道所不容。”

“師父，你該不會是被我爹傳染了吧？整天命啊運啊的。”

璇璣撇撇嘴：“管他玄修魔修，只要不被人欺負就是正修。

師傅你想啊，一個人整天不如意，那道心能穩嗎？

發現問題總得想辦法解決問題吧，因為弱，所以渴望變強，這不是理所當然嗎？

怎么就算是心魔？

難道坐以待斃？

說什么仁義道德，那是君子之道，像我們這種出身，跟那山林里的野獸有什么分別？無非弱肉強食。”

“額...”凌泠一時語塞，想不到這璇璣小小年紀，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就是就是。”琳瑯也開始幫腔：

“我們不笨的，真的，要不是阿爹一直阻攔說學校教的功法有問題，我們早就得氣進入練氣期了。”

【功法有問題？】凌泠眉頭一挑，心中拿定主意：

“好，家里不方便，你們倆跟我來。”

趁著皎潔月色，三人來到一處偏僻空地，凌泠轉過身，用神識往周邊一掃，確認四下無外人后，對兩人說：

“你們倆先行氣，我幫你們看功。”

“好！”姐弟倆依言照做，當即按照學校教的方法引氣入體。

不多時，琳瑯和璇璣周圍浮現氣紋。

夜間原本清冷的空氣，仿佛突然變得粘稠而靈動。

一絲絲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涼純凈的氣息，如同被無形的手牽引著，從地底的深處、無垠虛空中，絲絲縷縷地匯聚過來，縈繞在他們身邊。

兩人皆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麻癢感，從四肢百骸升起，讓他忍不住想活動身體，卻又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只能僵硬地坐著。

這時，凌泠察覺到這功法十分詭異，引氣階段還算中規中矩，但是靈氣入體后的運行軌跡簡直荒唐。

這功法刻意引導靈氣在幾個非關鍵但容易堵塞的次要經脈運行，初期能形成微弱氣感甚至氣旋但很快達到瓶頸。

若強行沖擊會導致經脈脹痛甚至永久損傷，讓修煉者誤以為是“天賦不足”或“積累不夠”。

而且氣旋結構被設計得極其松散且效率低下，后期無法有效壓縮靈力化液，斷絕筑基可能。

同時，氣旋會緩慢吸收修煉者自身的微弱生命精氣，維持一個“半激活”狀態，使其無法完全放棄修煉。

功法運行一周天后，還會從稀薄的靈氣中，微量吸收一種特殊的惰性木毒。

這種毒素平時無害，但會沉淀在骨髓和臟腑。

一旦修煉者試圖改修功法或外力強行沖關筑基，毒素會被激活，輕則經脈盡毀，重則有當場暴斃的風險。

這確保了修煉此功法者一旦踏入此途成功凝結氣旋，幾乎無法回頭。

“嘶！”看出其中門道后，凌泠倒吸一口涼氣，傳授這種功法的人，說誤人子弟都是輕的，這完全是在害命，其心可誅。

【奇怪，這功法分明就是想斷絕修煉者筑基的可能，這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動機？】

眼見兩個弟子即將運行第二周天，凌泠趕忙叫停：

“停下！這功法練不得！

修煉此功法形成的靈力，帶有一種極難察覺的特殊神識烙印。

它以你們的靈根為養分，一旦時機成熟，大概在你們到達練氣九層的時候就會進行收割！

你們這功法出自何處？！

這哪里是仙緣，分明是在拿你們當人藥啊！”

此刻，凌泠已經出離的憤怒，聲音有幾分顫抖。

二子聞言大吃一驚：“師父，我爹也是這么說，可我娘就是不信，還數落他來著。”

“好險！”凌泠舒了口氣：“還好你們中毒不深！要是凝結了氣旋，一切都完了。”

凌泠嘴上雖這么說，心里對于伏磊卻多了幾分猜測，難道這個男人在扮豬吃虎？

“奇了，你們阿爹是怎么看出來這些的？”

琳瑯心直口快毫不避諱：

“聽說他小時候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天才，曾經有望入選百草宗入門弟子，可不知什么原因中途放棄了，如你所見，現在完全擺爛，不思進取。”

“哦！”凌泠恍然大悟：“這么說，你們現在就讀的這個修仙學校是這個百草宗辦的？”

“嗯嗯！百草宗在我們這兒名聲很好，妥妥的權威。”

“功法有誤這事你們先別聲張，這也只是為師個人猜測，做不得真。”凌泠沉吟片刻：

“這樣吧，我把我現在修習的功法傳給你們。”

“什么功法？什么功法？！”姐弟倆期待的搓搓手。

“功法有兩部，基礎卷名為九轉魂決，進階卷喚作煥生涅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