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話先放一邊,不知二位來祁村鎮有何貴干?”吳戶將談話帶入正題,對于她之前的猜測對方并未回應,不過她必須探出這二人的目的。
凌泠頗為尷尬,他害怕說謊,直覺告訴他對于自己的身世來歷絕不能對這個女人和盤托出。
“我們從瑾耀國東仰山落難至此,正在尋找回去的方法。”
他這個謊言很容易被識破,其一,居住在東仰山的大多是獵戶,他們無論是氣質還是談吐都不具備獵人特有的豪邁特征。觀其手掌,皆是滑嫩無繭,獵人的手不會像這樣。
其二,既然在尋找回東仰山方法,他們怎么會跑到樸海幫幫她救人,這不是兩個孩子該有的膽識。
吳戶沒有揭穿凌泠笨拙的謊言,因為對方有恩于她,她也看得出這兩個孩子的確落魄:
“祁村鎮暗流涌動,不久恐有大戰,我可以幫你們離開,就當是報恩罷。”
“前輩有辦法?”凌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吳戶點點頭,商人聯合會有一支長期同東仰山麒麟鎮通貿的商隊將在三月九日出發,她是工盟會副會長,拜托商人聯合會幫個小忙的面子還是有的。
“你們先在我這住下,容我接洽。”
凌泠連連點頭,站起身鄭重行禮,“多謝前輩!”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凌泠不好意思的拍拍額頭,歉然道:
“剛才對前輩說了謊,我和安瀾并非是東仰山人士,出于某些原因我不便告知自己的身世,還望前輩海涵。”
對于凌泠的道歉吳戶大感意外,這樣單純的人實屬罕見:
“不必在意,你們在本月八號之前千萬不要出門,以免被人盯上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凌泠心里說不出的激動,安排好他們的房間吳戶便離開了,臨行前,囑咐兩人不要出門,其實這只是吳戶的住處之一,是她秘密修煉的庭院。
春雨初歇,空氣中泛著一種雨后獨有的清新,閑來無聊,兩人在院中散步,卻未有言語交流。
自與展染分別已經有五天,他祈禱著展染平安無事,期盼著能再遇見。
在他心里展染就像一個無微不至的姐姐,而且在昏迷的時候,一個很像展染的人在他的腦海一閃而過,毫無疑問,展染和他一定存在著某種關聯。
不然,他不會第一次見面就覺得對方那么熟悉,也不會同對方如此親近。
有時候看著安瀾,這個小姑娘對自己的感情,就像自己對展染一樣,說不上理由,只是敬重著對方,這一點他能感受到,他不是那么的聰明,但也絕不是個木頭。
一見如故絕非巧合,世間所有看似巧合的東西實際上都存在某種必然聯系。
有的人相處的再久你也無法將其定義為朋友,而有的人,甚至只有一面之緣,在心里你卻能把他至交,一種奇怪的感覺維系著這若有若無的因果關系。
人一生的意義是什么呢?他覺得,入世的意義恐怕就是將這些失落之物重新聯系起來。
他終于明白了昨夜另一個安瀾那句話的意思,那個家伙是何等的遠見!
若不是他們鬼使神差的幫了吳戶,他們絕計不可能坐在這里陪其喝茶,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找到會東仰山的方法。
他終于明白,幫助別人的同時何嘗不是在幫助自己……
安瀾今天一反常態,雖然總是笑著話卻變得很少,凌泠隱隱察覺今天的她和昨天的完全不是一個人,她好像忘記了很多東西。
凌泠心里莫名一暖,即使忘記了那么多,她還記得自己,此刻,一股沖動涌上心頭。
“安瀾……小夭。”他的聲音清冷,卻很好聽。
安瀾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他,“恩人怎么了?”小夭趴在她的頭上,慵懶的睜開眼睛。
凌泠輕輕抱了一下她,同時吻了小夭的額頭,然后迅速松手,這是自認識以來 他對安瀾最親密的動作:
“謝謝你!”
安瀾愣在原地,“誒?”小夭愣在安瀾的頭上,什么情況這是?木頭開竅了!
謝謝你沒有忘記我,謝謝你們讓我擺脫了困厄,謝謝你們讓我涼薄的內心又多了一份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