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鳳生死未卜,六弟你應當負首責。”
清冷的聲音在神殿一隅回蕩,三人佇立在觀景臺,其中有兩人便是羽映和璃凰。
說話的是他們的皇兄,神帝長子,易元洲。
羽映沒有說話,他和璃凰利用兩天時間養好傷后得知了兩個消息。
其一,羽一確實夭折,羽映友人虛不知所蹤,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其二,璃鳳被封印,諸神沒有要援救的意思,卻只是一味聲討羽映,他也需要一個說法。
易元洲背對兩人負手而立:
“能給我一個解釋么?”
羽映在意的不是這些:
“羽一怎么隕落的……虛呢!”
他的語氣很重,之前他一直隱忍著憤怒,沒想到對方居然還問他要理由?
“虛殺了她之后便逃了。”
易元洲幾乎沒有思考,很自然的說出這句話。
羽映的長劍在顫鳴:“你這話沒走心。”
“信不信由你,除了她誰還會有那動機。”
“那璃鳳呢?既然知道他被封印了,為什么不派人援救。”
璃凰十分不滿。
“父皇在閉關,一年后便能踏平耑陽。”
易元洲仍是背對著他們:
“那么,你們任務失敗的解釋呢?”
兩人不愿解釋,易元洲分明是明知故問,故意刁難。
他和羽映的關系向來惡劣,雖是親兄弟,積怨頗深。
“直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璃凰失去了耐心,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毫無意義的談話中。
易元洲始終不肯轉過身來,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父皇指示繼續消滅影波國。”
“你們自己玩吧,我去找璃鳳。”
說完,璃凰徑自離開。
神殿觀景臺只剩下兄弟倆:
“他老人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盤,讓你這種膽小鬼主事。”
易元洲身子一震,沒有說話。
羽映大笑:
“什么神,什么人,與我何干!世間再沒有劍圣羽映,告訴那家伙,他不把我當兒子,我也沒那樣的爹。”
“鏘!”羽映手中長劍出鞘,他一手握住劍脊硬生生將其折斷!
把沾血的斷劍扔下神殿,羽映轉身離去,那身影說不出的落寞。
易元洲望著折劍墜入神殿下的水潭,這才轉過身來。
羽映想走,沒人能留下他,也包括他們的父皇。
那是一個瘋子,羽一死了,他唯一的弱點也消失了,倘若他有戰意,沒人能留得住他。
易元洲擦擦額頭的汗珠,手心全是汗。
當然,沒人愿意一個不受控制的瘋子留在身邊。
羽映這一走順應了很多人的心意,只是沒想到他會把自己的佩劍折了。
人生在世,大多數人是不愿任性也不能任性的。
人們都應該順應規則,易元洲是這么想的。
易元洲的戰斗能力不是最強的,可沒人會說他弱,因為他會生存……
離開千殤月神殿,羽映回到他的故居,孤零零的茅草屋立在峰頂,獨樹一格。
羽映進到屋里,璃凰在等他:
“六哥,羽一她……”
羽映倚著門沿,心平氣和:
“走吧,去救璃鳳。”
“不查個究竟?”
“先去影波國,之后再做打算。”
…………………………………………
影波國全國寂靜,先前一戰死了不少巫師,其中包括元老院的老一派成員。
舉國哀悼,同時,新一任的選舉會也在緊張的籌備之中。
國都廣場戒嚴,這里封印著一個入侵者,人們這樣以為。
廣場周圍臨時建起了圍墻,外面有眾多實力高強的巫師把守,
但還是有人潛進去了。
兩人很失望,他們感覺不到璃鳳的氣息,或許……
“事到如今,唉……”羽映低頭,眼睛有點紅:
“我對不起你們。”
璃凰別過頭,不忍想到那種可能:
“我覺得他沒有死,他是我們中最強的。”
羽映抬頭看著他的妹妹,她說璃鳳是最強的?
注意到羽映的目光,璃凰神色認真:
“他只是不愛爭。”
“可是,他現在到底……”
羽映實在想不出另一種可能來,巫族犧牲了那么多人用出的封印。
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他可以肯定如果當時在場連他都逃不掉。
“六哥,算了。”
璃凰拍拍他的肩:
“分頭行事。”
羽映搖搖頭:
“你現在什么想法?”
“我倦了,但我相信璃鳳還活著,所以我要去找他。”
“那我,也去找那幾個人問個清楚。”
“各自小心。”
“嗯。”
當石門打開一群巫師慌張的沖進來時,廣場早已恢復平靜,仿佛剛才沒人來過。
橫跨數千里的深淵,在崖邊開滿了紫色的小花,這種花很奇特,一年四季都開不敗。
這個地方叫冥王淵,在其不遠處有一處很開闊的平地,那也就是后來的零絕之都。
紫色花海隨風蕩漾,淡淡的清香圍繞。
一對少年少女坐在紫色的水晶上,遙望平地:
“以后就住這里如何?”
少女的赤瞳古井無波:
“我覺得黎明島要好些。”
少年拍拍額頭,無可奈何:
“我們能守住多少……”
“至少要守住這里,也不知是誰把遠古那些麻煩的東西放出來的。”
少女靠著少年的背,伸了個懶腰:
“我睡會兒。”
“打擾兩位了。”
紫色石頭人突然出現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聽聲音應該是個青年女性。
“虛,你真會玩兒。”
少年也打了個哈欠,困意十足。
“哪里哪里。”
來人坐到一旁:
“被某人追得逃難來這里的,你們別見怪。”
“羽映?”少年白了她一眼:
“你們這是要相愛相殺?”
少女沒有參與談話,似乎真是睡著了。
“……這是什么話。”
斗篷里的人明顯有些情緒波動。
“羽一安置在哪了?不會真的夭折……”
那人拿出一粒彩色的石頭,將其放到紫色水晶上,只見那彩色石頭緩緩沒入水晶,她說:
“說起來有趣,我夢到今后……會和你們的孩子有關。”
這些話說的有些俏皮,少年差點沒摔下去,轉頭示意她不要亂說。
之前還睡著的少女醒了過來,打了幾個噴嚏,略窘迫,耳根熱的恐怖。
“轉世成我的孩子?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少女毫不避諱,直接問道。
少年有意無意的咳著,心說這都還沒成親怎么就談論起孩子來了,一時說不出的尷尬。
斗篷女沒有理他,看著少女盯著自己不由覺得發毛:
“男孩子。”
少女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隨即站起身來拉著那人到一旁說起了悄悄話。
“你確定我會和那家伙成親?”
“……額,你不要可以給我。”
少女咬咬嘴唇:
“……滾。”
“哦……我就知道。”
“我說大預言家,給仔細說說。”
“天機不可泄露。”
“……”
看著兩個無聊的家伙,少年躺平。
閉上眼睛,心里嘀咕著,正事不談,竟跑到一個奇怪的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