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審訊吳海

不大的審訊室被填滿明黃的光，吳海低著頭，臉部覆上大塊的陰影，顯得面色更加陰沉。

“吳海，我勸你說實話……”徐成冷冷開口。

“我說過很多遍了，那胸針雖然是我的，但不是我丟在那的！這是陷害！陷害?。　?

吳海情緒激動地拍打著桌板。

“我告訴你，你們這是逼供，等我出去，我、我……”

“你什么你，證據確鑿，我勸你盡早交代實情。”徐成不屑道。

吳海突然就沉默了，他低下頭，嘴里囁嚅著什么。

“證據確鑿……”似乎是這幾個字。

徐成偏頭看過去，直直的光線透過水杯四散開來，恰好映射出吳海四分五裂的臉。

“徐警官”，半晌，吳海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直視著徐成，“如果我拒不承認，你們又該怎么辦呢？”

“吳海，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它們將會在后續的司法程序中如實呈現事實?！?

“而如實交代則有助于你在法律框架內爭取到合理的處理結果，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好?！?

徐成一愣，似乎是沒有料到吳海會答應的如此爽快，他眸色一沉，嚴肅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當然不會。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再不配合，你們就會把我當成殺害他們夫婦的真兇，到時候我這個受害者，可就要再度受害了。”吳海解釋道。

“受害者？！什么意思？難道不是你捅了蕭景嗎？”徐成反問。

“是我捅的啊，但我可是正當防衛。而且那刀也不是我的，是蕭景的?！?

徐成皺了皺眉，吳海的回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說說吧，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嗯，大概就是……我們因為一些私事起了沖突，然后蕭景約我出來，說是解決矛盾，結果他不講武德，藏著刀，見面就朝我捅了過來?！?

“好在我反應快，躲開了他的致命一擊，還順勢把刀奪了過來?！?

“再然后，混亂之中，我為了自保，反手捅了他一刀?！?

聽完吳海的陳述，徐成下意識地扶了扶額，仔細回憶著辦案時的細節。

「不對。」

“吳海，既然你說是蕭景想殺你，那為什么你要蒙面？”徐成再次發問。

“我可沒蒙面，蒙面的是蕭景，不過嘛”，吳海嘴角微勾，“我們打斗過程中他的口罩和外套都被我扯掉了。”

“所以，他逃跑之后我就順便穿上了?！?

“為什么？如果真是他要殺你，那你根本就沒必要蒙面。”

“我畢竟是捅了他一刀，要是不偽裝一下，萬一被你們查到，我不就得被抓起來了嗎？我可不想?！?

吳海無奈地攤開雙手，神色間滿是真誠，而他手腕上的銀色手銬也隨之被扯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寂靜的空間里格外突兀。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王鵬會發現吳海的行動軌跡與蒙面人的高度重合。」

徐成思索片刻，再次開口：“你們的私人恩怨是什么？”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而且這是我的私事，你們應該無權過問吧?！?

“吳海，我們的確無法逼迫你說出實情，但如果你不解釋清楚，就憑你單方面的說辭，我們恐怕難以相信你所謂的正當防衛?！?

又是一陣沉默。

“唉”，吳海嘆息一聲，到底還是選擇打破沉默，說出了實情，“蕭景盜用公司財務，被我發現了……”

吳海話音未落，審訊室的門便被一把推開。

小劉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他徑直走到徐成身旁，微微俯下身，在徐成耳邊低聲耳語：

“經調查，在過去數月間，蕭景名下的銀行賬戶有多筆大額資金支出，每筆支出的額度均處于5萬至10萬之間……”

徐成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 眼神也時不時瞟向吳海。

“所以你借此威脅他給你錢？”待小劉匯報完畢離開后，徐成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是”，吳海毫不避諱地承認了，“但這可不是威脅，是合作——他給錢，我保密?！?

徐成冷笑一聲，“你倒是說得冠冕堂皇。”

吳海直接無視了徐成的嘲諷，繼續道：“誰曾想，他臨時變卦，以給現金為借口騙我去小巷，妄圖殺我滅口?！?

“幸好我這幾年一直堅持健身，把力氣練大了，成功奪了他的刀，不然啊，你們現在可就見不到我了?！?

“那兇器現在在哪？”

“應該就在巷子里吧，我又沒帶走?！?

“你沒帶走？！”徐成詫異道，“那蕭景呢？”

吳海搖了搖頭，“刀都被我搶了，怎么可能會在他手里？”

“除非我走后，他又跑回去撿刀了?！?

“不可能”，這次輪到徐成搖頭了，“監控畫面顯示蕭景從巷子出來后便一路跑回了家中，根本沒有折返回去過?！?

“那我可就不清楚了。”

吳海綻出一抹輕笑，隨即悠悠然向后一靠，愜意地倚在椅背上，神情滿是玩味 。

看著吳海戲謔的神情，徐成只覺得心中窩火，卻又無處發泄。

可審訊尚未結束，他只得努力壓下怒火，繼續道：

“所以你設計煤氣泄露，并引發爆炸害死他們夫婦，就是為了實施報復？”

“徐警官，你這可就是誣陷了，我哪有那么小心眼？”

“況且我又沒傷著哪，為什么要去報復他？反倒是他自己，被我捅了一刀，估計傷得不輕?！?

“你一點傷都沒受？”

“那倒也不是”，吳海低了低頭，用手指著自己的后腦勺，“你看，我這里擦傷了?！?

徐成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吳海的后腦勺處的確有一道算不上長的傷疤，而且看起來似是好得差不多了。

“嘿嘿，徐警官，既然我已經解釋清楚了，那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去了，我老婆孩子還在家等著我呢。”

“不行，在你的嫌疑沒有完全洗清之前，我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徐警官，這可就是你不講道理了”，吳海面色一沉，眼神中暗含著幾分威脅，“該問的你們都問了，該說的我也都說了，那現在憑什么繼續關我？”

“我之前就說過了，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接下來我們還需要借助調查來驗證你所說是否屬實?！?

“而且，就算你捅傷蕭景是正當防衛，那他家里的爆炸呢？你怎么證明你沒有參與其中？”

說罷，徐成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審訊室。

在關上門的一瞬間，他隱隱聽到了幾聲叫罵，似是吳海在發泄對自己的不滿。

可門一關，那些聲音便被徹底隔絕。

終于清凈了。

徐成長吁一口氣，趴在了離審訊室最近的窗臺上。

窗外，湛藍的天空一望無際，棉花糖般的云朵慵懶地飄浮著，肆意享受著陽光的輕撫。

望著這片湛藍，徐成腦海中浮現出宋安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不服輸的笑。

「宋安，這一次，我一定會先揪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