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樣子，讓你很吃驚嗎？”上京碧華俏皮地笑道。

“你……”我有些懵，一時難以把眼前這個行將就木的老婆婆和上京碧華聯系在一起。

“呵。”上京碧華笑了笑，一條寫滿了咒文的繃帶從她的衣領下冒出，瞬間包住了她那張皺紋密布的臉，只留下左眼與嘴巴露在外面。

“果然還是這樣比較好。”上京碧華說道。

這時我才注意到，她只有這兩部分還殘留著少女的特征。

“這難道就是你泄露天機的代價？”

“是啊，你知道的挺多的嘛。”上京碧華摸了摸自己被咒帶包住的臉。

“多看了些書而已，我還以為你泄露天機的代價是體弱多病或者身體殘疾，沒想到會是這樣！”

“呵呵，很恐怖對吧。”上京碧華看著我，俏皮地笑道：“我當時在夢里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時，嚇得都不敢照鏡子了。”

可以理解，對女子而言，這可以說是最慘痛的代價了，真虧她還能這樣跟我談笑風生。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這么快就老了，但沒辦法，誰不會變老呢，早晚的問題罷了！”上京碧華灑脫的笑道。

我看著她，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強了。

“你……”我正要將這疑惑給說出來。

不想上京碧華給了我一個明白的眼神，然后……

“其實，在內景里跟你說話的不是我。”她居然自己說了出來：“是它……”

一顆暗黃色的玉珠出現在她手上，那珠子散發著神秘的氣息，瞬間吸引了我的目光，忽然瑩潤的珠體變得透明起來，一道燭火浮現在珠子中央。

那道燭火深深地吸引了我，我瞬間就和現實脫節了，視野中除了那道燭火外，再無他物，那道燭火越來越明亮，最終化作一輪大日，光芒萬丈，照耀四方，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我心頭，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耀眼的光芒沒能穿透周圍的黑暗。

“壁障重重，無法看透，你果然就是那變數？”上京碧華縹緲的聲音響起。

我又回到了現實中。

上京碧華一臉憔悴，看上去更虛弱了，那顆珠子——燭龍眼，沒入她體內。

“你剛剛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是‘她’做了什么。”

“她？”我立刻明白了：“是燭龍眼的器靈嗎？”

“是的。”

靈寶是擁有器靈，越高級的靈寶，器靈的靈智就越強，傳說那些頂級靈寶的器靈，靈智不下于天賦異稟的修仙者，甚至會自主修煉。

“我的身體并不全都是自己的，有很大一部分是歸她的，要不是她依附到我身上，窺探了那么多次天機的我早就沒命了。”上京碧華解釋道：“她才是人庭真正的創造者，我只是一個掛名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的聲音總是變來變去。”

“她剛剛想窺探我的未來嗎？”

“是的。”上京碧華說道：“但窺探不到，這種事還是頭一回呢。”

上京碧華有些失落。

“不過或許就是因為你的未來無法被看到，這場必敗的仗才會因此發生變動吧。”

必敗？

我正要繼續去問時，房間的門忽然被打開了，藍萱捧著個托盤走了進來。

“小姐該吃藥了。”

“你不應該叫她公主嗎？”我忍不住吐槽道。

“是我讓她這么叫得。”上京碧華不滿地解釋道：“我不喜歡萱兒叫我公主，但她又死活不肯叫我本名……”

“禮不可廢啊！”

藍萱微笑著說道，放下托盤，將托盤上的湯藥一勺一勺的讓上京碧華喝下，喝下藥后，她又扶上京碧華躺下。

“你該休息了小姐，接下來讓我代替你吧。”

“好，但你不可以亂動哦，不要忘了，你是必須活下來的！”

“我知道。”一縷深深地悲傷從藍萱眼中劃過。

燭龍眼從上京碧華體內飛出，沒入藍萱的眉宇間。

接收了燭龍眼的藍萱，細心地為上京碧華蓋好了被子。

“好好休息吧，小姐。”

我將屏風拉了回來。

“請跟我來。”

藍萱帶著我離開了上京碧華的寢宮，來到宮殿的花園里，真不愧是皇宮啊，這么小的宮殿也有花園。

我們來到花園中央的亭子里，藍夏在亭子外守著。

“好了，你有什么問題，直接問我吧。”藍萱微笑著說道。

“你也能用那個？”

“嗯，它本來就是無主的，只要有術道天賦，誰都可以用。”

“術道天賦？”

“我和小姐，從小就會做預知夢呢，晚上睡覺經常會夢到明天發生的事。”

“小姐的天賦比我高，所以她先被燭龍眼選上了，我負責在以后接替她的位置。”藍萱說道，眼中帶著悲傷。

我看著她，心底沒來由地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你也會變得和她一樣嗎？”

“可能吧，但也不一定，每個人付出的代價是不同的。”藍萱說道：“小姐付出的是壽命，我是什么現在還不知道呢？”

“你沒用過那個啊？”

“小姐說我們每個人的性命都不能浪費，要用在關鍵時刻。”

“你們每個人的性命都決定好了。”

“嗯。”藍萱低著頭說：“我們沒有選擇！”

“唉！跟我說說你們的計劃吧。”

藍萱抬起頭將計劃娓娓道來。

“這一切要先從天庭說起……”

大約一千多年前，一位大能在飛升前，因不忍仙道就此滅絕，將自己的洞府煉做法寶留在了五離天，那位大能的洞府擁有將信仰之力轉化為靈氣的神奇威能，這個洞府后來被一個天才發現了，那個人就是天庭的創建者，到現在也仍舊是天庭之主，他的名字叫張百忍。

他是飛升時代后的第一個筑基境，也是神州自飛升時代起，唯一一個擁有天靈根的修仙者，他繼承了那位大能留在洞府中的傳承，創建了天庭，在凡間行善傳播信仰，匯聚拉攏那些修行艱難的修仙者組建勢力，他靠著自己的天賦與努力打破了這片時代的局限，突破筑基成就了金丹境。

這在這個時代是一個奇跡，但他沒能繼續延續這個奇跡，就算是天庭也有局限性，不可能無限制地為他提供靈氣，他的修為永久的停滯在了金丹境，身為天之驕子的他，怎能甘心。

他做了許多努力。

尋找機緣——他的修為太高了，天庭外的環境對他而言等同于絕靈，他強忍著痛苦外出，結果差點因為金丹崩壞丟掉性命。

增加信仰——他通過增加信徒數量，增加了天庭的靈氣產量，起初還有點效果，他的一位弟子因此觸碰到金丹境界，但很快就碰壁了，天庭轉化靈氣的效率是固定的，將他一人捧到金丹已是極限。

連續兩次碰壁的他不甘心，他開始研究天庭，企圖增加靈氣的轉化效率，最終他成功了。

“那個化生靈鼎就是他的研究成果，這種靠吞噬人靈魂制造靈氣的法寶他造了整整十三個呢。”

“十三個……那他一年要殺多少人啊？”

“平均數一千，目前的最高數是一萬五千人。”藍萱的聲音也變得縹緲起來。

靠，那可真是殺人魔王啊！

“他殺那么多人，就沒有被人注意到嗎？”

“當然有了，所以就大京王朝啊！”藍萱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立刻明白了，萬軍冢不就是證據嗎。

“靠！那家伙干嘛不直接轉修魔道，這樣還有效率些？”

“原來你不知道啊！”藍萱雙目深邃地看著我，顯然已經被燭龍眼附體了。

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藍杰轉頭露出一個擔憂的表情。

“知道什么？”

“天靈根是不能修魔道的。”

呃，還有這樣的禁忌啊！？

張百忍依靠這種辦法，總算是維持住了修行，但好景不長，他的作為很快就引起了一些天庭成員的不滿，他們集結起來，企圖推翻張百忍的統治，但作為唯一金丹境的張百忍，又豈會被一堆筑基境推翻，他很快就肅清了叛亂，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肅清叛亂后的他，又被他那位觸及金丹的弟子背叛，他雖然處理掉了那位弟子，但自己也收了前所未有的重創，遭到了兩次背叛的他徹底變了，他殺死當時天庭的所有成員，創造了天梯山將自己與下屬分隔開。

他在天庭修煉了整整三百年，五百年的大限將至，而元嬰還遙遙無期。

在死亡陰影的籠罩下，他也開始害怕了，他開始瘋狂尋找延壽的辦法，蒼天無眼，最終居然讓他找到了，他找到了一件名為“長生棺”的法寶，這件法寶可以將壽元的流逝延緩十多倍，但有個缺點，使用者必須處于沉睡狀態，這意味著他必須停止長久以來的修煉。

“茍延殘喘啊，這東西不會是你安排給他的吧？”我問藍萱，不應該說是問燭龍眼。

“燭龍眼當時還處于沉睡之中。”藍萱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個條件張百忍無法接受，但眼下也找不到其它辦法，于是他又拿出了他的研究精神，像研究天庭一樣研究那具長生棺，企圖從中找出兩全其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