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鐘離烏的謀劃
- 斗羅:雨浩之重啟神路
- 蓮前花開
- 5893字
- 2025-06-20 22:21:33
而在鏡紅塵頂層辦公室的通訊光幕熄滅后不久,林佳毅那不茍言笑的身影便出現在軒梓文研究室門口。
他沒有寒暄,目光直接鎖定了角落里的戴云。
“D-739,戴云。”林佳毅的聲線如同他本人一樣缺乏起伏,“跟我走一趟。”
研究室內的空氣瞬間凝滯了一瞬。
軒梓文從光屏前抬起頭,眉頭微蹙,顯然對這種直接從他手下提人的方式有些不快。
但看清來人是林佳毅后,只是張了張嘴,最終并沒有說什么。
橘子手中的刻刀就此一頓,停在半空之中;珂珂嘴里還含著棒棒糖,卻忘了吮吸;紫木的目光也從“千機”調試臂上移開,帶著審視看向戴云。
而王少杰則毫不掩飾地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冷笑。
戴云猛地站起身,臉上瞬間堆滿了底層人面對學院高層時特有的惶恐與不知所措,手甚至不小心碰翻了桌上那本厚重的《一級魂導器基礎構件標準圖錄》,書頁嘩啦作響。
“林…林主任?”他聲音干澀發顫,身體微微前傾,姿態謙卑到了塵埃里,“我…我…”
“例行體檢,別多想。”林佳毅飛快地打斷他,言語之間不容絲毫置疑,“動作快點。”
“是…是!”戴云不敢再多問,手忙腳亂地將散落的書頁胡亂塞回書里,又匆忙將桌上攤開的操作手冊合上,這才低著頭,小步快跑地跟上了已經轉身離開的林佳毅。
而這卑微背影落在監控光屏上,依舊顯得是如此倉惶而無助。
……
明德堂深處,二人來到了專屬于明德堂成員的“體測中心”——繭房,其厚重的金屬墻壁散發著冰冷的幽藍光澤。
沉重的艙門在戴云進入后無聲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柔和的白色光線驟然亮起,無數細小的探針自四面八方伸出,如同擁有生命般,帶著冰冷的觸感,精準地貼附在他身體的各個關鍵節點——眉心、心臟、四肢關節、丹田等。
隨后,一股溫和卻沛然莫御的能量場瞬間籠罩了他。
這能量場并非攻擊性,卻帶著無孔不入的探測意志,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徹底剖析。
精神之海深處,兩人那本就微弱的神識之火陡然搖曳,如同狂風中的殘燭,瞬間收斂了所有屬于神的氣息,更深地沉入由霍雨浩的靈魂核心,那層由亡靈法術精心構筑的“枯敗”偽裝之下。
“雨浩,撐住!這地方的探測層級很高,它在試圖解析你的生命本源!全力運轉模擬!”伊老急促的意念如同警鐘。
霍雨浩心念如電,模擬魂技被他催動到前所未有的極致!
體內殘存的所有屬于“霍雨浩”的痕跡——浩瀚如海的精神力被強行壓縮、扭曲成微弱而駁雜的涓流。
純凈的極致之冰本源被死死封凍在丹田深處,模擬出“鐵線藤”特有的微弱植物生命氣息混雜著枯敗與金屬惰性的駁雜魂力。
甚至經脈中那屬于生靈之眼最后的一絲清涼氣息,也被他用痛苦和疲憊的假象徹底掩蓋。
他將自己偽裝成一個被舊傷侵蝕、魂力低劣、精神平平的底層魂師,唯一“真實”的,是靈魂深處那血魂深淵烙印傳來的、無法完全屏蔽的、如同燒紅烙鐵般的灼痛感。
嗡——!
金屬繭房發出低沉的共鳴,幽藍光芒大盛。
探針微微震動,精密的能量流如同無數條冰冷的毒蛇,鉆入他的皮膚、滲透他的肌肉、掃描他的骨骼、沖刷他的每一條經脈。
數據流在繭房外部的巨大光屏上瀑布般傾瀉:
「體表掃描:多陳舊性擦挫傷(符合高強度勞作),骨骼輕度磨損(關節處明顯),體質明顯低于大魂師標準值…」
「經脈狀態:多處淤塞、萎縮(判定:長期能量匱乏及舊傷侵蝕),能量通道效率低下(預估傳導效率僅32.7%),存在不明陰性能量侵蝕殘留(強度:微弱,性質:高度惰性/枯敗,判定:舊傷后遺癥)…」
「魂力核心(丹田):強度評級:極低(17級峰值波動),駁雜度:異常(87.3%),屬性傾向:微弱植物生命(主)/高度枯敗(次)/微量惰性金屬(微量)…波動平穩但虛弱…」
「精神力強度:102.5單位(略高于普通人均值),駁雜度:中,無突出屬性傾向,波動穩定(無異常峰值)…」
「特殊能量反應:眉心區域檢測到微弱異常能量淤積(性質:高度惰性/陰寒,形態:不規則疤痕狀,判定:陳舊性深度灼傷遺留,對精神探測存在輕微干擾屏障)…」
「能量吞噬效率:異常(注:基礎掃描能量場損耗率高于理論模型預測值3.7%,原因分析:目標體質對無屬性探測能量存在微弱被動吸附現象,或與經脈淤塞及舊傷殘留形成的特殊‘負壓’效應有關,待進一步驗證)…」
「綜合評估:體質評級:丙下(瀕臨丙中下限)。魂力適配性:極低。潛力評級:丁(注:受限于武魂品質、魂力駁雜度及舊傷影響,預期修為上限為三環魂尊)。」
監控室內,林佳毅推了推鼻梁上的魂導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鷹,緊緊鎖定在“能量吞噬效率異常”和“眉心陳舊性灼傷疤痕”兩項上。
他手指飛快地在控制臺上輸入指令,試圖調取更詳細的分析圖譜。
頂層辦公室中,鏡紅塵端著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滾燙的茶水在名貴的骨質瓷杯沿無聲地漾開一圈漣漪。
這已經是第三杯了,卻依舊未能潤濕他那干燥的嘴唇。
他看著光屏上實時傳輸過來的體測報告摘要,尤其是那刺眼的“能量吞噬異常”備注和關于眉心疤痕的詳盡描述,細長的眼眸緩緩瞇起,如同盯緊了獵物細微動作的老狐。
“果然…是在被動汲取逸散能量修補那千瘡百孔的身體么?如同沙漠吸收微不足道的露水…效率低下,卻頑強得令人意外。”
鏡紅塵無聲自語,指尖在光潔如鏡的桌面上輕輕一點,那份標注著“D-739·戴云·絕密·繭房體測報告”的文件瞬間被加密歸檔至最高權限區域。
“那眉心的‘疤’到底是?血淵的烙印?還是…別的什么?竟然是連‘繭房’都無法完全穿透的屏障…”
他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了然和更深的掌控欲。
茶杯被輕輕放回托盤,杯底與瓷器接觸,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杯壁上,一道細微的裂紋悄然蔓延。
平靜?這平靜不過是暴風雨前,獵手與獵物之間心照不宣的短暫僵持。
他既看到了“戴云”的“極限”,也確認了他身上確實有值得挖掘的“異常”,這便夠了。
……
回到研究室的戴云,臉色似乎比離開時更加蒼白了幾分,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
他默默走回自己的角落工位,重新翻開那本操作手冊,仿佛剛才只是去做了件無關緊要的雜事。
然而,平靜并未持續多久。
王少杰的工作臺區域,一股壓抑的暴躁氣息正在積聚。
他面前,那件融合了“星紋銀”核心部件的四級近戰魂導器——“裂風爪”的腕部構件,正閃爍著不穩定的銀光。
自那塊星紋銀“意外”沾染不明粉末后,無論他如何調試,能量在幾個關鍵的法陣節點上總會產生微弱的遲滯和異常逸散。
他反復檢查設計圖,更換輔助材料,甚至不惜耗費魂力進行微調,但問題如同跗骨之蛆,揮之不去。汗水浸濕了他的額發,臉色鐵青。
終于,在他一次將魂力輸入提升至設計臨界點,85%的聯調測試中——
“滋啦——砰!”
刺耳的爆鳴撕裂了研究室的寂靜!
一團混亂的能量閃光猛地從“裂風爪”腕部核心炸開!焦糊味瞬間彌漫開來!
核心部件雖然沒有四分五裂,但表面赫然出現了數道猙獰的灼痕,幾個精密的微型回路被紊亂的能量流熔毀、扭曲,徹底報廢!
“不——!我的裂風爪!”
王少杰發出一聲壓抑的、近乎野獸般的低吼,雙目赤紅,死死盯著手中那件焦黑扭曲、宣告心血付諸東流的殘骸。
這件魂導器耗費了他積攢許久的珍貴材料和無數精力!
巨大的動靜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軒梓文皺著眉快步走近,拿起那塊報廢的核心部件仔細檢視,又掃了一眼工作臺上散落的圖紙和材料,臉色沉得能滴出水。
“能量節點冗余設計不足!傳導回路存在應力集中點!魂力控制更是粗糙!”
軒梓文的聲音帶著研究者的嚴厲和毫不掩飾的失望,“王少杰!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四級魂導器不是靠稀有金屬堆砌就能成功的!基礎不牢,控制不穩,再好的材料也經不起你這樣糟蹋!重做!所有損失材料費用,從你的實驗經費配額里雙倍扣除!”
被當眾訓斥,尤其還是在那個他看不起的“戴云”面前,王少杰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羞憤欲絕。
他不敢反駁軒梓文,只能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身體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軒梓文訓斥完,將廢件扔回工作臺,轉身不再看他。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王少杰的理智徹底被怒火燒斷。
他猛地抓起那件凝聚了他心血卻已焦黑扭曲的星紋銀核心,像要捏碎所有恥辱一般,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摔在地上!
“哐當——!”
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在研究室回蕩。
那件廢件在地上彈跳翻滾了幾圈,帶著王少杰所有的怨毒和不甘,最終滾到了研究室角落處,那個堆放廢棄邊角料和垃圾的金屬桶旁。
王少杰看也不看,胸膛劇烈起伏著,鐵青著臉,近乎粗暴地撞開研究室的合金門,沖了出去,留下滿室的狼藉和死寂。
橘子微微嘆了口氣,重新低下頭,刻刀雖落下,卻是猶豫不決。
珂珂也是嚇得棒棒糖都忘了吃,差點掉到地上,連大氣不敢出。
紫木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目光掃過那件廢件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隨即重新投入自己的研究。
而縮在角落的戴云,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和暴力嚇傻了,頭幾乎埋進了那本操作手冊里,翻頁的手指帶著明顯的顫抖,身體也微微蜷縮起來。
當天深夜,當例行清掃的工讀生推著金屬垃圾車進入研究室時。
那件被王少杰泄憤丟棄、沾滿灰塵和屈辱的星紋銀廢件,連同其他廢棄的金屬邊角料、用過的清潔棉紗等垃圾一起,被毫不在意地掃進了垃圾車,運出了明德堂,送往學院指定的高危廢料集中處理中心。
在廢料進入那足以熔金化鐵的巨型魂導熔爐前,一只覆蓋著暗紅色皮質手套、骨節異常粗大突出的手,如同鬼魅般從堆積如山的金屬垃圾陰影中伸出。
這只手精準地抓住了那塊焦黑的星紋銀殘骸,動作穩定而無聲。手套的主人隱沒在黑暗里,只有青灰色的指尖在廢件那異常的熔毀痕跡和殘留的、幾乎微不可察的能量腐蝕特性上輕輕拂過。
指尖,一抹幽冷的、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慘綠色魂火,一閃而逝。
血魂深淵的訊息,隨著廢料處理中心夜風的嗚咽,悄然傳遞。
……
血魂深淵。
粘稠的血腥氣仿佛凝固成了實體,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寸空間。
白骨王座之下,血河翻涌的嗚咽如同億萬怨魂永不停歇的哀泣。
鐘離天和鐘離人如同兩灘爛泥,死死跪伏在冰冷的骸骨地面上,身體因極致的恐懼而篩糠般顫抖,額頭緊貼著地面。
他們甚至不敢抬起上眼皮去瞄一眼王座之上那片翻涌沸騰、散發著滔天怨毒與暴戾的黑紅霧靄。
而本就受了重傷的鐘離地則蜷縮在一旁,氣息奄奄,靈魂反噬的重創讓他連跪伏的力氣都沒有。
“廢物!”冰冷、威嚴、蘊含著無盡毀滅意志的女聲在深淵中炸響,屬于羅剎神比比東的意志徹底主宰了這片空間。
“三個魂斗羅!拿不下一個半死的螻蟻!還被人在自家門前,像喪家之犬一樣打落塵埃!圣教的臉面,都被你們這三個蠢貨丟盡了!”
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的萬仞冰山轟然砸落!
鐘離天和鐘離人只覺得五臟六腑瞬間移位,魂核劇震,魂力運轉徹底停滯,喉頭一甜,幾乎要噴出血來。
“教…教主息怒!饒命啊!”
鐘離天聲音嘶啞破碎,如同破舊風箱,艱難地抬起骷髏般的臉,眼中滿是驚駭欲絕。
“是鏡紅塵!那老匹夫親自出手,審判之劍的威能…還有那小子,他靈魂深處有…有大恐怖!二弟他…噗…”
他話未說完,又是一口逆血涌上,他只得強行咽下。
“閉嘴!”比比東的意志粗暴地打斷,王座周圍的黑紅霧氣劇烈翻騰,凝聚成一張模糊卻怨毒到極致的女性面孔虛影,死死盯著下方。
“借口!全是無能的借口!鏡紅塵?他算什么東西!這里是日月帝國!龍逍遙呢?!他當時在干什么?!還是說…他心底那點可笑的念頭,又在蠢蠢欲動了?!”
最后一句,充滿了刺骨的猜忌和冰冷的殺意。
就在這時,深淵粘稠的血霧深處,傳來一陣低沉、規律、仿佛踩在心跳節拍上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每一步落下,都讓翻涌咆哮的血河為之短暫地一滯,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安撫。
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出彌漫四周的血霧。
他同樣穿著圣靈教標志性的暗紅鑲黑邊長袍,身形魁梧,骨架寬闊,面容卻并非想象中邪魂師的陰鷙扭曲,反而透著一股異樣的沉穩,甚至可以說…方正。
他看起來約莫四十許,五官深刻,鼻梁高挺,眼神深邃如同兩口吞噬一切光線的古井,不見絲毫波瀾,只有一種沉淀了無數歲月的、近乎漠然的死寂。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雙暴露在袖外的手——骨節異常粗大突出,仿佛蘊含著恐怖的力量,皮膚呈現出一種長期浸染陰邪能量的青灰色,十指指甲尖銳如鉤,閃爍著金屬般的幽冷光澤。
他步伐沉穩地走到王座下方,對著那片翻涌著比比東意志的黑紅霧靄微微躬身,姿態帶著對“母親”的恭敬,卻并無卑微,聲音低沉平緩,毫無情緒起伏:“母親,息怒。”
來人正是圣靈教真正的掌舵者,葉夕水之子,鐘離烏。
他的出現,如同在沸騰的油鍋里投入了一塊寒冰,瞬間讓跪伏在地的鐘離天和鐘離人感受到一絲喘息之機,緊繃到極致的恐懼稍緩。
比比東的意志似乎也因鐘離烏的到來而略微收斂了狂暴的怒氣,但那怨毒的聲音依舊冰冷刺骨。
“烏兒,你來得正好!看看你這三個‘好兄弟’辦的好事!還有龍逍遙那個老東西!那個叫霍雨浩的‘容器’,必須給我找回來!他腦子里裝著能顛覆世界的知識!他身上,更孕育著連我都無法完全看透的‘種子’!那是鑰匙!打開新世界大門、讓羅剎榮光普照的鑰匙!”
鐘離烏緩緩抬起頭,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平靜地迎向王座上的虛影。
“母親放心。鑰匙既落入日月,便已是我圣教囊中之物。”
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篤定。
話音未落,他那只骨節粗大的右手微微一抬。
隨他一起前來的、侍立一旁的一個黑袍教徒立刻恭敬地奉上一個托盤,托盤上,靜靜躺著的正是那塊從廢料堆中回收的、帶著明顯蝕魂金腐蝕痕跡和能量過載熔毀痕跡的星紋銀碎片。
鐘離烏青灰色的、指甲尖銳如鉤的手指輕輕拈起那塊碎片。
他的指尖,那抹幽冷的慘綠色魂火再次一閃而逝,如同活物般纏繞上碎片。
碎片上殘留的混亂能量痕跡仿佛被激活,一絲微弱卻極其精純的寒意,以及一縷若有若無、屬于施術者殘留的、充滿“破壞欲”的精神印記,被清晰地剝離出來,縈繞在他的指尖。
“明德堂…鏡紅塵…”
鐘離烏的聲音依舊平淡,卻給人以一種置人于死地的殘忍。
“他以為他圈養的是一只無害的、偶爾能撓癢的寵物貓?呵,愚蠢的走狗……”
他發出一聲極輕的、毫無溫度的嗤笑。
“他錯了。他圈養的,是一條帶著劇毒獠牙、隨時準備反噬其主的毒蛇。而我們…”
他指尖的慘綠魂火猛地一盛,將那縷寒意和破壞印記吞噬殆盡,“就是能讓毒蛇認清主人的馴蛇人。”
“那老東西想以他為餌?”比比東的意志發出充滿譏諷的尖嘯。
“那就讓他親眼看看,他的魚竿,是如何被毒蛇咬斷的!烏兒,鑰匙若是生銹了,或者指向了錯誤的方向,你知道該怎么做。”
“明白。”鐘離烏再次躬身,禮儀姿態無可挑剔。
然而,當他重新挺直身軀時,整個血魂深淵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十度。
他眼中那深沉的死寂之下,一絲針對明德堂、針對鏡紅塵、更針對那個名為“戴云”的鑰匙的、冰冷而殘酷的算計,如同深淵最底層涌動的暗流,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
“我會親自‘打磨’這把鑰匙。”
鐘離烏的聲音在死寂的深淵中回蕩,帶著一種宣判死刑般的意味,“讓他明白,他的‘位置’,以及…他最終該效忠的主人是誰。”
血河在他腳下無聲地翻涌著粘稠的浪花,倒映不出他任何表情,只將一片化不開的、令人絕望的暗紅,投射在他那方正而漠然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