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野退到外面后,抬手一看手里的富水珠,在連續施展了十余記冰錐術后,所蘊含的藍光肉眼可見的弱了下來,可見其中的水之精華被消耗了不少。
不過,相對于其增強的法術威力和減少的法力消耗,還是值得的。
李玉蓮急切地道:“首座大人,有人在此伏擊咱們。有預謀、一定是有人指使。”
修士大多惜命,這一點在,在李玉蓮身上表露無遺。
擁有天竅,能夠獲得修真功法,修煉成功。
這三點集合在一起,對于普通人而言,本就是不易之中的不易。
有了“長生”的機會,比普通人多出幾十、幾百、甚至幾千年的壽元,中途夭折自然會感覺更吃虧。
除非是年齡過線的那批人。
許星野望著李玉蓮,剛剛這倆人差點被僵尸殺了,還有一個已經死了,這做不得假。
他們兩個,應該沒有參與謀害自己的事。
許星野回頭瞥了奚少杰一眼,問道:“你怎么樣?”
奚少杰服下一顆解毒丹藥后,好了不少,點頭示意無礙,然后又道:“多謝首座大人。”
他雖然比李玉蓮笨些,但聽她這么一說,也反應了過來。
望著兩個人的目光,許星野笑了笑,道:“他們想要殺咱們,恐怕也沒那么容易。”
兩人聽到這句話,頓時大喜。
李玉蓮更是直接跪下表忠心,道:“首座大人,在集仙觀,玉蓮誰都不認,觀主都不認,只認首座大人一人。”
許星野雙手扶起她,道:“好,你起來吧,我知道了。”
奚少杰這時才反應過來,道:“我……我奚少杰也……也一樣。”
只是他下跪之時,許星野已經扶著李玉蓮要起身了,他跪在那不免尷尬,只得自己順著許星野手扶的“勢”,自己站起身來。
許星野四下掃視了一眼,然后道:“你們待在這兒。”
說罷,他沖進走進停尸間,穿堂而過,再次來到后院。
院里的眾疫鬼看到許星野,立刻驚惶而逃。
許星野沒理會它們,目光直接掃視向兩側的房間里。
漆黑的屋子里,沒有絲毫動靜。
許星野冷哼一聲,雙手一揮,將掌心中凝聚而出的兩顆火球甩了出去。
一招未罷,又是兩個火球甩了出去。
爆炎術。
火球擊破窗戶,鉆進屋里,轟然炸裂開來。
右側的房間里,頓時傳來驚呼聲,幾道身影帶著火光猛沖出來。
一沖出房間,他們立刻縱身躍上屋頂,便要逃走,連身上的火苗都顧不上撲滅。
其中兩人身上的火勢有點大,剛剛躍上屋頂,整個人便被火焰吞沒,慘叫一聲墜落下來。
許星野縱身而起,不管別人,只向著修為最高的一人追去。
火借風勢,他跑得越快,身上的火便越旺盛。
途中他不得不施展了一記水系法術,妄圖將身上的火撲滅。
然而,水氣立刻被火焰蒸騰,沒有絲毫效果。
許星野喊道:“停下來,我救你一命。”
然而,令許星野感到意外的是,那人竟極為硬氣,抬手往面門一拍,“噗”的一聲,他臉上鮮血直冒,栽倒在地上。
許星野沖上去一看,只見他臉上插著一把匕首,已沒入腦中,外面只剩下刀柄。
草,對自己這么狠?
許星野見狀,招手撲滅了他身上的火,然后拎起尸體,立刻返回義莊。
義莊內外,倒著四具尸體,身上的火還在熊熊燃燒著。
無一生還。
自己這法術,威力太強了?
許星野想要抓兩只疫鬼來,然而一眾疫鬼似乎是被他身上的“萬鬼辟易符”給嚇怕了,竟全都跑得沒有蹤影了。
人和鬼雖然已經跑掉了,但尸體終歸是沒跑掉。
許星野將手中的尸體平放在院子里,然后便施展“招魂還尸”之法。
不一會,臉上攮著一柄匕首的尸體,身體輕輕一顫,竟然睜開了眼睛。
隨后,他的面皮也跟著抽動起來,嘴巴翕動了幾下,艱難地道:“我……我……”
許星野道:“在本座面前,你想活不易,想死更難。”
聽到許星野的聲音,他的臉皮,劇烈抽動了幾下。
許星野道:“現在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不然,我有的是辦法,叫你永生永世的備受煎熬。懂么?”
叫死人“復活”,繼續嚴刑酷訊,這種手段,駭人聽聞。
這人臨危之際,一刀就插進自己臉上,不能說不是個硬漢子了。但面對這種鬼神莫測的手段,他還是害怕了。
許星野問道:“你是誰?”
“鎮遠城,白家,白立青。”
“白家?”
許星野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又問:“你們白家,有誰在集仙觀?”
那人顯然沒想到許星野竟會直接這么問,遲疑了一下,才道:“白子胥。”
白子胥,是他手下角鱗院的弟子,許星野對這個人自然有印象。
許星野又問:“是他叫你在這伏擊我的?”
“是。”
“他還交代你什么了?”
“叫我……殺了你后,毀尸滅跡,取走你的……儲物戒指。”
“這白子胥,他怎么知道我會到這里來?”
“不……不知道……真不知道。”
許星野最后問道:“你們是不是還安排人,去伏擊押運富水珠的商隊了?”
“沒……沒有,富水珠,誰……誰敢劫?”
許星野冷笑道:“不敢劫富水珠,卻敢殺我是吧?”
說罷,他拎起這具會說話的尸體,就往外走去。
義莊門前。
奚少杰正在原地打坐,看見許星野回來,李玉蓮立刻上前問道:“怎么樣?”
許星野問道:“白子胥呢,回山了嗎?”
他依稀記得,六天前他們來打魚村時,白子胥也在。
兩人一愣,然后奚少杰道:“他被商路院借調了,在押運富水珠的商隊里。”
果然。
殺死許星野,劫走富水珠,然后將這個罪名栽在他頭上,說他跑了。
死無對證。
許星野才來集仙觀沒幾天,完全有做這種事的動機。
完美。
唯一的問題是……
這樣的事情,絕不是一個區區白子胥或者白家能做到的。
究竟是誰想害他?
錢不同?
只要能抓住白子胥,就能順藤摸瓜繼續追查下去。
看這些人發動的力量,是將他當成跟林非同等級別的高手來看待了。
只可惜他們錯了——
許星野的實力和手段,不是跟林非相仿,而是遠遠要強之!
望著許星野的臉色,李玉蓮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駭然大變,道:“是他……要害我們?”
奚少杰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道:“區區一個白子胥,他怎么敢?”
許星野道:“去問一問就知道了。”
奚少杰恨恨地道:“真要是他,我扒了他的皮!”
李玉蓮卻不像奚少杰這么頭腦簡單,她早已想到了,白子胥不過只是馬前卒而已。
他們要殺的目標,是許首座,自己只是被牽連進去了。
她的腦海中,已經腦補出了高層內斗的戲碼,不禁滿臉憂愁。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許星野道:“帶上這個尸體,走。”
李玉蓮見奚少杰中的尸毒還沒全好,便自己走過去,背起許星野帶來的尸體。
剛走出沒幾步,李玉蓮竟聽見背后傳來兩個字:
“謝謝……”
嘎?
李玉蓮嚇得一個趔趄,險些將尸體甩手扔了出去。
……
三人施展“神行術”,在夜幕下一路疾馳,到了凌晨時分,終于看到了商隊的蹤跡。
這是路邊平谷中的一片營帳。
營帳四周有六七輛馬車,上面裝著用來掩人耳目的貨物。
營地內外,一片靜悄悄的,連個巡哨的人都瞧不見。
李玉蓮放下背上的尸體,說道:“首座,不太對勁啊。”
是不對勁,負責押貨的都是老江湖了,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許星野道:“我進去瞧瞧,你們兩個留在外面,都機靈點。”
“是。”
許星野左手握著一顆富水珠,先撐起一面淡藍色的水盾,然后才走進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