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同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道:“許道友覺得咱們集仙觀收益如何?”
許星野道:“守著富水湖,應(yīng)該還可以吧?”
錢不同道:“楚州道門,一觀三宮四殿七十二門,大小宗門近百,單論收益而言,集仙觀僅在‘三宮’之下,恐怕是‘四殿’之首了?!?
“哦?”
許星野一聽此言,頓感意外。
錢不同話鋒一轉(zhuǎn),道:“可是呢,咱們這些人每個月的俸祿,你知道是多少嗎?”
“普通弟子,每月僅一到五個生錢;執(zhí)事七個;院正十二個;咱們這些首座,也不過就二十個生錢。”
許星野明白他的意思了,集仙觀收入高,但給弟子的“工錢”卻低,錢都去哪了?
“集仙觀每年收入的一半以上,都要供給上面那三位供奉,這還不算他們其它的一些額外開銷。”
許星野道:“這三座山峰頂上,供著三位筑基期的供奉?”
錢不同點了點頭,然后嘆了口氣,道:“說起來,咱們底下的這些人,都不過是在為那三位打工而已?!?
許星野心道:“那怪不得了,他就說集仙觀不可能連一個筑基期都沒有??墒恰捎^的具體事務(wù),他們完全不管嗎?”
錢不同察言觀色,明白許星野在擔(dān)憂林非火并的事,當(dāng)即道:“那三位,只在集仙觀遭到強敵進攻時,才會出手護觀,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管。這些年,集仙觀的觀主之位更替,雖不能說頻繁,卻也不算稀奇?!?
“他們才不管你誰做觀主,能按時給他們上供就行了?!?
說到了這,錢不同才繼續(xù)剛才的正題:“每年采集到富水珠后,寶珠院最重要的事項,就是精選出品質(zhì)最佳的,給上面那三位送去,其余的才酌情分配、出售。”
“而供奉富水珠,按照慣例是由寶珠院首座親自去的。許道友,這對于你而言,可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啊?!?
許星野明白他的意思了,只要他能將三位筑基期的供奉伺候高興了,說不定他們會在修行上指點自己一二。
對于他們這些散修而言,能夠得到筑基期修士的指點,自然是可遇不可求的。
許星野點了點頭,他筑基在即,對他而言,這同樣也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當(dāng)然,他想要的,可不止是口頭指點兩句。
說到這里,錢不同喟然一嘆,道:“其實祁觀主不愿你入門,倒也不全是嫉賢妒能,他是看你太年輕,怕你萬一真的筑基了,到時候……集仙觀就要再多養(yǎng)一位供奉了?!?
“當(dāng)然,多一位筑基期,按理說也不算壞事。只是……集仙觀只養(yǎng)這三位,已經(jīng)是竭盡所能了,再多一位,那實在是養(yǎng)不起了?。 ?
許星野手撫著茶盞,沒有說話。
錢不同瞧見他的神情,臉色頓時一變,道:“哦,呵呵……許道友可千萬別多心,我這話絕沒有別的意思。你若是當(dāng)真能夠筑基,那咱們集仙觀上下,自是無比歡喜的?!?
許星野笑了笑,道:“錢兄抬舉了,筑基哪那么容易啊?!?
這一句話,直接戳到了錢不同的痛處,他也嘆息了一聲,道:“是啊,太難了。”
……
送走了錢不同,許星野接下來的一整天都呆在寶珠院里,熟悉各種資料。
賬冊,往年富水珠的入、出數(shù)量、品級,歷年來的各種重要事項等。
既然接管了寶珠院,這些東西都是必須要熟悉的,不然將來被人坑死了都不知道。
過了掌燈時分,珉瑤端著餐盤走來,道:“少爺,該吃飯了。”
“待會。”
許星野頭也不抬,直到看完了最后幾頁,才抬頭看向珉瑤,說道:“以后院里有人伺候,這些雜事你就別管了,專心修煉?!?
說起修煉,珉瑤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道:“少爺,你別說,在這里修煉的效果果然是好呢。不過要是能去山頂上,那就更好了?!?
許星野起身而笑,道:“你在想屁吃,有個這地方就不錯了。”
吃罷了飯,兩人便準(zhǔn)備離開簽押房回家。
出了門,外面的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打眼掃去,見有的房間里還亮著燈。
這一天光顧著熟悉材料了,整個寶珠院長什么樣子都還沒看全,許星野當(dāng)即領(lǐng)著珉瑤便準(zhǔn)備巡視一圈再回去。
此時,院里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散值了,只有少數(shù)屋子還亮著燈,有人值夜。
許星野便挑著亮燈的地方走了一圈,撫慰了一下下屬。
來到角鱗院一個亮燈的房間,還沒進門,便聽見里面?zhèn)鱽怼翱┼狻?、“咯噔”的聲響,?jié)奏還很快。
許星野皺起眉頭,推門而入,便看到當(dāng)屋一張桌上,一個女角鱗人仰面躺著,手里拿著半條生魚正在滿不在乎的吃著。
一個角鱗院的弟子扛著角鱗人的雙腿,桌子一晃一晃的,桌臺上的蠟燭都幾欲倒下。
這哥們也夠投入的,倆人都進屋了都不知道。
許星野無奈,只能“咳”了一聲。
“啊——”
那弟子回頭看到許星野,驚惶之下,一下子把桌子扛倒了,燭臺摔在地上熄滅,房間里頓時黑了下來。
許星野拉著珉瑤出了門,等了一會,那弟子提好褲子,才滿頭大汗的出來,道:“首……首座大人……”
許星野冷著臉道:“你們平常,就是這么管理角鱗人的?”
那弟子搔了搔頭,道:“晚上值班沒事干,閑著也是閑著……”
許星野有些無奈地道:“這種事,出去花點錢,花點?!?
那弟子扭動了一下脖子,道:“這不是……假少嘛。”
許星野氣笑了:“這倒是本座的不是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一聽慌了,撲通跪在地上,道:“屬下白子胥。首座,饒我這一回,以后再也不敢了?!?
許星野一甩袖子,道:“起來吧。”
說完,領(lǐng)著珉瑤向外走去。
倆人將各院都走了一遭,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是原先錢不同的住處,房間都很寬敞,里面的被褥等一應(yīng)物什全都換成了新的,珉瑤早已整理好了。
回到房間后,珉瑤鋪完了床,照常給許星野更衣時,手突然一頓,抬起臉看向他。
珉瑤只比許星野矮一點,燈光下,一張半明半暗的小臉粉腮帶紅,突然間爬滿了羞澀。
一雙璀璨的眸子,宛若星辰般閃亮。
珉瑤看了一會,細眉一展,長長的睫毛扇動了幾下,道:“少爺,你閑著的時候,是不是也想……也想要出去花點錢?”
“嗯?”
珉瑤垂下頭,貝齒咬著紅唇,道:“少爺要是想的話,就找珉瑤吧,珉瑤不要少爺?shù)腻X……”
一句話,猶如一團熱流,流入許星野心肺間。
許星野的心,也不由得怦然一動。
“夫人過世的早,山上沒有嬤嬤教,有些事,珉瑤也不是太明白。少爺,你……”
望著珉瑤的“邀請”,許星野也不禁聳然心動。
“珉瑤真笨,少爺是跟珉瑤一起長大的,從來沒出過門,也沒人教你這些……”
一句話說完,珉瑤十根手指交叉緊握著,仿佛是做出了某種艱難的決定。
窸窣聲響,燭光均勻的打在優(yōu)美的胴體上,驚人的曲線勾魂奪魄,仿佛一種抽干了空氣的魔力,令人窒息。
紅色的肚兜比紅燭更鮮艷,銀色的牡丹花從中央綻放開來,肆意的釋放著生命的活力,綴著金珠的吊穗垂下,一步一搖。
珉瑤走到桌旁,清理了桌面,學(xué)著角鱗人的樣子,躺在桌上,然后緊緊閉上雙眼。
許星野走過去,伸手輕撫。
珉瑤雙手扣著桌面,緊張得指尖都蒼白起來,猛地張大雙眼,一張小嘴也張成了O形。
許星野有些無語:“我什么都沒干呢,你這么緊張干嘛?”
珉瑤一張嘴慢慢合攏,飛快的吐了下舌頭。
“珉瑤。”
“A……???”
“有沒有可能,咱們屋里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