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野用劍挑起了毛皮,卻也看不出什么,便直接將其收入戒指空間里。
然后,他在四下里搜尋了一番,卻沒發現有任何白貓逃遁的痕跡,更感受不到任何妖氣逸散。
許星野心中雖然狐疑,但到了此刻,也只得作罷。
他返回山路,見馬車停在路上,車廂門半開,希羽軒從里面探出腦袋,正在向外打量著。
看到許星野回來,西希羽軒立刻推門而出,提起裙裾下了馬車,急問道:“小……白貓呢?”
許星野道:“應該已經被我殺了。”
希羽軒臉上現出一抹驚容,旋即又轉為喜悅,跪拜在地,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許星野虛扶了一把,道:“起來吧,你是怎么被這只貓妖纏上的?”
希羽軒站起身來,苦笑了一聲,道:“要怪……也許只能怪我這張臉了吧?”
許星野望著她的臉,心道:“換做別人說這句話,未免就過于狂妄了;但是她說……嗯,好像就有了那么幾分合理性。”
見許星野雙目盯著自己的臉在看,希羽軒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許星野見狀,便將目光挪開,道:“現在沒事了,你家在哪,用我送你回去嗎?”
“多謝道長。”
兩人將馬車拉到河邊,望著車廂里的殘肢和動物尸體,許星野微微一嘆。
希羽軒覷著許星野的臉色,似乎有些心虛地道:“道長,這些……這些全都是那貓妖……”
許星野沒看到她的臉色,點頭道:“我知道,肯定是貓妖害的。你一個女人,又不會吃小孩。”
“嗯……道長,您是金仙觀的上仙嗎?”
希羽軒抬眼望著許星野,目光中露出敬畏。
許星野詫異地道:“你知道金仙觀?”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七星門的少門主,以前都未曾聽說過金仙觀。
希羽軒點了點頭,道:“聽說過,聽說金仙觀里的道長,都是精通法術、能夠飛天遁地的上仙。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
許星野未置可否,心里卻感到有些頭痛。
金仙觀的法術太過顯眼了,旁人一看便認了出來,以后還是少用為妙。
不過剛剛那貓妖妖氣強大,使用五臟觀的法術,許星野又擔心會制不住它。
兩人將馬車里的尸體丟棄,用水洗了洗車廂,才繼續趕路。
貓妖沒了,兩匹馬便沒了“靈性”,只能由許星野來駕車了。
“你家在哪?”
“廣元城。”
廣元城,比七星門所在的牛斗山還要更靠西北,送她回家還得繞路。
不過,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將她救下來了,自然不能半路撇下不管。不然她在半路上出了什么事,他還的內疚。
架著馬車,速度立刻就慢了下來。足足趕了三天的路,到了第四天下午,才進到廣元城。
廣元是益州北方大郡,北鄰梁州,東北挨著雍州,是三大州交壤之地,人口稠密,物資豐盈,通貨繁茂。
廣元城規模很大,雖已到了申時末,街上的行人仍然很多。
許星野回頭朝車里問道:“已經進城了,你家往哪走?”
希羽軒道:“一直往前,刺史府。”
許星野聞言一怔,雖然他已經猜到希羽軒出身不凡,卻沒想到她是刺史府的人,難道竟是刺史大人的千金?
不過,許星野如今已經踏入修真界,對這些凡人的身份也并不在意。
他趕著馬車一路向前,走了半餉,果然在一條寬敞的十字路口旁,看到一座氣派的府衙。
許星野沒到府衙前,便先將車停下,道:“已經到了,姑娘自己回家吧。”
希羽軒打開車廂門,先朝外看了看,然后訝異地對許星野道:“道長不進去坐坐嗎?救命之恩,我爹一定會重重酬……”
許星野打斷她的話,道:“不必了,我也不過是順手而為罷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他一心想要趕回七星門去,不愿在此過多耽擱。
更何況,一介凡人的酬禮,他現在還真看不上。
希羽軒聞言,神色一暗,道:“上仙自然不稀罕我們凡人的些許俗物。那小女子只有多謝上仙的救命大恩了。”
許星野沒有說話,這三天,路上他們很少說話,也不知道這希羽軒是高冷,還是在許星野這位“上仙”面前自慚形穢、不敢多言。
希羽軒見狀,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再問什么,卻最終還是沒問出口,道:“道長請稍后,容小女子回家,為道長準備些趕路的馬匹和飯食。”
“不用了,后會有期。”
許星野直接拱手作別。
望著許星野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之中,希羽軒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回到車廂,她伸手輕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嬌嫩的肌膚,輕輕一按便是一個紅印。
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語地道:“哪個男人見了我,不是神魂顛倒的。金仙觀的上仙,一路上卻連正眼都沒瞧我一下。唉,我這樣的容貌,也就只配糊弄一下貓妖那樣的畜生么?”
隨后,她面容一沉,抬眼看向遠處、刺史府門口的衛兵。
那衛兵仿佛突有所感,立刻扭轉頭來,看到馬車,趕忙慌忙跑來,道:“大小姐回來了。”
希羽軒冷冷地道:“回家。”
兩個字說完,關閉廂門。
“是。”
士兵架起馬車,往府內走去。
車廂里的希羽軒,伸手摸出一個精致的瓷瓶。
拔開瓷瓶的蓋子,她朝瓶中一望,只見里面團聚著一堆極細長的白色小蟲,正在涌動著。
她望著這些白蟲,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喃喃地道:“你們都餓了吧。”
說罷,她將瓷瓶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后拔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割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上。
一道血痕,立刻在白皙的肌膚上涌現。
她將手指放到瓷瓶口,滴進去一些鮮血,然后才蓋上瓷瓶的蓋子,將瓷瓶收了回來。
馬車從后門進府,在一座小院門前停下。
希羽軒剛剛下車,便見一個美貌的婦人、領著兩個丫鬟匆匆趕來。
一眼看見希羽軒,婦人有人疼惜、又是不悅地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在家呆著,整天亂跑什么?這要是傳揚出去,你還嫁人不嫁?”
希羽軒看見母親,有些無奈地道:“娘,我都已經十八歲了。”
婦人冷著臉道:“你還知道你已經十八啦?這老許也真是的,說好了的親事,孩子現下都這么大了,也不說來提親。”
希羽軒一聽,面容登時冷了下來,臉上露出說不出的厭惡。
婦人卻沒看到女兒臉上的厭憎,繼續說道:“不行,我得跟你爹說,叫他派人到牛斗山去,問問這老許到底怎么回事……”
希羽軒聽了,黛眉一挑,眸中露出一絲寒芒。
她雙手交握著,攥得指節都已經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