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油花在滾燙的鐵板上歡快地蹦跶，濃郁的肉香混雜著孜然和辣椒面的霸道氣息，如同無形的鉤子，勾引著下城區每一個饑腸轆轆的靈魂。

林墨嫻熟地翻動著烤腸，看著它們從粉嫩變得焦黃，再撒上一層秘制調料，心里那叫一個美滋滋。

他這祖傳的移動板車攤位，雖然破舊了點，輪子都快被磨平了，但勝在靈活機動，在這龍蛇混雜的下城區黑巷里，簡直就是移動的印鈔機……呃，好吧，頂多算個移動的硬幣收集器。

他今天特意選了菜市場邊沿這個犄角旮旯，想著人流量大，又能稍微避開點“官方視線”。

畢竟，在異能管理局那幫“制服狗”眼里，他這種沒牌沒證的流動攤販，跟移動的禍害也沒啥區別。

“小林子！小林子！”一個尖細又帶著點焦慮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林墨抬頭，看見隔壁賣菜的王阿婆正探著腦袋，一臉緊張地朝他猛使眼色，干癟的嘴唇哆嗦著：“快！快收攤！那個姓張的‘火耗子’又來了！”

“火耗子”是下城區居民給異能管理局那位火系執法官張天火起的綽號。

這哥們兒執法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手段更是……火爆。

據說他堅信“無照擺攤，天理難容”，看見流動攤販，眼睛都跟見了殺父仇人似的冒火。

林墨撇撇嘴，手上動作卻沒停，又給一根烤腸刷上亮晶晶的油。

他朝著王阿婆的方向，沒好氣地嘟囔：“我說阿婆，用不著這么緊張吧？我這賣的是烤腸，香噴噴的烤腸！又不是在街邊偷偷賣小型核彈頭，至于每次都跟世界末日一樣嗎？”

他這嗓門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幾個豎著耳朵看熱鬧的街坊聽見，引來一陣低低的哄笑。

王阿婆急得直跺腳：“哎呦喂！你這孩子，怎么就不聽勸呢！那‘火耗子’可不管你賣的是啥，他那火焰長槍可不長眼！”

話音未落，一股灼熱的氣浪猛地從巷口席卷而來！

那熱度，不是夏日驕陽的悶熱，而是仿佛靠近了熊熊燃燒的熔爐，帶著刺鼻的硫磺味和某種能量特有的壓迫感。

空氣似乎都因為高溫而扭曲起來，烤腸的香氣瞬間被沖淡，只剩下危險的焦糊味。

“林墨！無證經營，擾亂市容，屢教不改！今天定要將你就地正法！”

一個冰冷又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如同炸雷般在狹窄的巷子里回蕩。

林墨猛地回頭，瞳孔驟然收縮。

只見巷口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高大男人。

他面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桿燃燒著熊熊烈焰的長槍！

火焰呈赤紅色，凝而不散，槍尖吞吐著駭人的火舌，將周圍的石板地面都烤得微微發黑。

這人正是張天火！

他似乎是直接用異能趕路，悄無聲息地就摸到了跟前。

“我靠！”林墨心里暗罵一聲。

這“火耗子”今天是怎么了？

吃錯藥了還是老婆跟人跑了？

以前頂多是遠遠呵斥，今天居然直接摸到臉跟前了！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一切。

林墨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一把抓起板車把手，用盡吃奶的力氣，猛地往前一推！

“想跑？！”張天火冷哼一聲，手中火焰長槍一抖，槍身帶著破空之聲，直刺林墨后心！

那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火線！

林墨感覺后背像是被火爐燎了一下，汗毛倒豎！

他哪還敢回頭看，只顧著拼命蹬腿，推動著吱呀作響的板車往前沖。

板車上的烤腸、調料瓶、油罐子叮當作響，像是隨時都要散架。

“讓開！都讓開！城管殺人啦！”林墨扯著嗓子大喊，試圖制造混亂。

周圍的攤販和行人早就嚇得雞飛狗跳，紛紛往兩邊躲閃，驚恐地看著這如同警匪大片般的追逐戲碼。

張天火顯然對這種場面習以為常，他腳下生風，步步緊逼，手中的火焰長槍時不時揮出，灼熱的槍風擦著林墨的衣服掠過，留下焦黑的痕跡。

“林墨，放棄抵抗！管理局的規矩，不容挑釁！”張天火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緊隨其后。

“規矩你個大頭鬼！”林墨一邊亡命飛奔，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老子要是有錢辦證，還用得著天天跟你玩貓抓老鼠嗎？再說了，下城區這破地方，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我不擺攤吃什么？喝西北風嗎？！”

慌不擇路之下，林墨推著板車一頭扎進了一條更窄的死胡同。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

這條巷子的盡頭是一堵斑駁的老舊石墻，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墻皮剝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磚石，縫隙里還長著幾叢頑強的雜草。

眼看前方無路，后有追兵，林墨急得滿頭大汗。

張天火已經追到了巷口，火焰長槍上的熱浪幾乎要將他的頭發點燃。

“束手就擒吧！”張天火一步步逼近，火焰長槍高高舉起，準備給這個屢教不改的攤販一個“深刻”的教訓。

生死關頭，林墨腦子里一片空白。

他猛地一咬牙，求生的欲望讓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推著板車的手臂青筋暴起！

“給老子……滾開啊！”

他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用盡全身力氣，將沉重的板車狠狠地撞向了那堵老舊的石墻！

他沒指望能撞開墻，只是想用這最后的沖撞，稍微阻礙一下張天火，哪怕只能爭取零點幾秒的時間也好！

“轟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遠超林墨預料的巨響！

那堵看上去至少有百年歷史、經歷了無數風雨的石墻，在林墨那輛破舊板車尾部的撞擊下，竟然如同紙糊的一般，瞬間四分五裂！

碎石向四面八方炸開，煙塵彌漫！

但詭異的是，在那漫天煙塵之中，沒有想象中的磚石碎塊亂飛，反而爆發出了一團刺眼奪目的——藍色光芒！

那藍光如同活物一般，瞬間將林墨和他的破板車吞噬。

光芒柔和卻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威嚴，仿佛來自亙古洪荒，又像是未來科技的造物。

林墨感覺自己像是被泡在了溫水里，渾身暖洋洋的，剛才亡命奔逃的疲憊和恐懼一掃而空。

緊接著，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電子合成音，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了起來：

【叮——檢測到違規攤販‘林墨’，符合激活條件。】

【位面法則擾動，觸發隱藏機制……】

【暴走商販系統，正式激活！】

【正在綁定宿主……綁定成功！】

【新手任務生成中……】

“啥……玩意兒？”林墨腦子徹底宕機了。

違規攤販？

系統？

暴走？

這都什么跟什么？

難道是剛才撞墻把腦子撞壞了，出現幻聽了？

可那腦海里清晰無比的聲音，還有眼前尚未完全散去的幽幽藍光，都在告訴他，這一切似乎……是真的？

就在林墨愣神的這短短幾秒鐘，煙塵稍微散去了一些。

張天火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微微一滯，但職業的本能讓他立刻反應過來。

管他什么藍光！先抓住人再說！

“還敢耍花樣！”張天火怒喝一聲，身形再次暴起，手中的火焰長槍如同一條毒蛇，穿過殘余的煙塵和藍光，槍尖直指林墨的鼻尖！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林墨甚至能聞到自己鼻毛被烤焦的味道！

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

這一次，距離太近了！根本來不及躲閃！

千鈞一發之際，林墨的目光掃到了板車上那個因為剛才劇烈晃動而傾倒的油罐子。

亮晶晶的烤腸油灑了一地，也濺了板車側面那塊用來擋風的不銹鋼板一身。

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

電光火石之間，林墨也顧不上燙了，右手閃電般伸出，在灑滿油的鐵板上一抹，然后狠狠地甩在了身前那塊反光的不銹鋼板上！

厚厚的、亮晶晶的烤腸油瞬間覆蓋了不銹鋼板的表面！

幾乎在同一時間，張天火那燃燒著熊熊烈焰的槍尖也遞到了林墨眼前！

下一秒，那足以將鋼鐵融化的熾烈火光，照射在了被烤腸油抹得锃光瓦亮的不銹鋼板上！

“滋啦！”

仿佛是熱油碰到了冷水，又像是無數面鏡子同時將陽光聚焦！

一道極其刺眼奪目的反光，以遠超張天火預料的強度，猛地從那塊油膩膩的不銹鋼板上爆發出來，不偏不倚，正對著他那雙銳利的眼睛！

“呃啊——！”

饒是張天火這樣的異能強者，猝不及防之下被這混合著油光和火光的強光直射雙眼，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身形猛地一滯！

手中的火焰長槍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刺激而微微一偏，擦著林墨的耳邊掠過，將他身后的殘垣斷壁轟出了一個大洞！

林墨只覺得耳邊一陣轟鳴，熱浪滾滾，臉頰被燎得生疼。

但他顧不上這些，看著暫時“失明”的張天火捂著眼睛后退，他整個人都懵了，心臟還在瘋狂地跳動。

他……活下來了？

靠著……一攤烤腸油？

林墨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油污的手，又看了看還在微微冒煙的板車，以及腦海里那個依舊清晰的提示音……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么，卻發現喉嚨干澀得厲害。

而就在這時，那個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叮——新手任務發布：在十分鐘內賣出三份商品，獎勵真言奶茶配方！”

林墨還沒從剛才的死里逃生中緩過神來，這突如其來的系統提示音又把他炸懵了。

賣東西？

現在？

這火耗子還在后面追殺我呢，我賣個鬼啊！

可那冰冷的電子音卻不容置疑，帶著某種讓他無法抗拒的威嚴。

林墨心里苦啊，他這輩子就沒這么憋屈過。

以前被城管追，好歹還能跑，現在倒好，被系統和城管一起追，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但求生的本能讓他迅速做出了反應。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烤腸！烤腸半價！買一送一啦！”

林墨扯著嗓子，一邊亡命狂奔，一邊扯開嗓子吆喝，那聲音嘶啞得像破鑼，卻充滿了市井小販特有的熱情，在這混亂的巷子里顯得格外突兀。

周圍的居民和攤販本來都被剛才的爆炸和火光嚇得夠嗆，一個個躲得遠遠的，現在聽到林墨這不要命的叫賣聲，都愣住了。

“這小子瘋了吧？火耗子在后面追呢，還賣烤腸？”

“不要命了！這烤腸怕不是加了鶴頂紅吧？”

“半價？買一送一？這……不去看看好像有點虧啊……”

在強烈的好奇心和貪便宜心理的驅使下，居然真有幾個膽大的家伙，小心翼翼地從藏身之處探出頭來，朝著林墨的方向張望。

林墨一邊躲避張天火時不時甩過來的火焰長槍，一邊推著板車在狹窄的巷子里左拐右閃，那靈活的身姿，像極了叢林里逃竄的野兔。

他手里的烤腸隨著他劇烈的動作上下翻飛，油花四濺，就像某種奇特的雜技表演。

“來來來！新鮮出爐的烤腸！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他一邊喊，一邊還不忘給靠近的“顧客”遞上烤腸，動作麻利得像是練過千百遍。

“哎呦！燙燙燙！”一個壯漢接過烤腸，被燙得齜牙咧嘴，卻又舍不得扔掉，一邊吹氣一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這烤腸……味道還真不錯！”壯漢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又掏錢買了兩根。

有了第一個“勇士”帶頭，其他觀望的人也按捺不住了，紛紛掏錢購買。

林墨心里那個樂啊，沒想到這絕境之下，生意居然意外地火爆！

“三份！四份！五份！……”

系統的提示音在他腦海里不斷響起，每一聲都像美妙的音樂，讓他渾身充滿了力量。

就在林墨賣出第七份烤腸，逃到垃圾場附近時，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任務完成！恭喜獲得【真言奶茶】制造秘方！”

與此同時，張天火也追了上來，手中的火焰長槍帶著呼嘯的熱浪，直刺林墨后背！

“去死吧！”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耀眼的藍光突然從林墨身上迸發而出，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轟——！”

火焰長槍撞擊在藍光屏障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屏障劇烈顫抖，卻堅如磐石，沒有絲毫破碎的跡象！

張天火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手中的火焰長槍也因為巨大的反震力而脫手而出，掉落在地上。

林墨也愣住了，他回頭看著那閃爍著幽幽藍光的屏障，又看了看被擋在屏障外面的張天火，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什么情況？

系統的提示音適時響起：

“恭喜獲得【真言奶茶】制造秘方，飲者30分鐘內口吐真言。”

林墨看著被藍光擋住的張天火，還有地上的火焰長槍，他舔了舔嘴唇，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中醞釀……他彎腰，鉆進了板車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