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楠坐在偌大的別墅客廳里，他眼神凝重，聽著手底下的人這幾天來調查的匯報。自從林楠和爺爺離開京都之后，別墅就一直空著，只安排了管家定期找人過來打掃，只是在他回國之前才重新打掃一遍。往日里別墅內那些歡聲笑語不復存在，多的只是靜默和無奈，此時哪怕是一根針落到地上的聲音，也會顯得清脆。

“老大，經過調查發現有人在老爺子的藥里下毒，才讓老爺子這么多年身體一直不好。老爺子的私人醫生被人收買，醫生的家人一直受到威脅。”

“繼續查，看看到底是誰收買的醫生，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狼子野心。”林楠緊緊握住拳頭，爺爺是林楠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爺爺。

暴雨在落地窗外織成密網，水晶吊燈在檀木桌面上投下細碎光斑，林楠的食指無意識敲擊著黃花梨桌面。

“林楠，你不要太心急，一切從長計議，現在不是你嶄露鋒芒的時候，小心隔墻有耳。”厲北辰清了清嗓子，聲音中帶著些許的磁性對林楠說。

厲北辰解開兩顆襯衫紐扣，露出凹陷的鎖骨溝，他生了張放在商務晚宴中會被自動歸類的臉。雖然他沒有林楠長得特別出眾，但將他放在男人堆里，也是能讓人眼神跟隨的人物。

厲北辰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想起剛才跟林楠的對決，這已經不知道是他慘敗多少次了。他低頭看看自己微微發抖的手，指節處泛著紅，那是剛才被林楠一記反手擊打中的痕跡。每一次交手林楠的動作都像一陣風，快得讓他來不及反應，而他卻像被困在泥沼里，無論如何掙扎都慢半拍。

他跟林楠是在國外相識的，厲北辰的父親是林楠父親的生前好友，因為林楠的父親曾在商場上與他有恩，這份恩情也讓厲氏一步步成長，因為林父的離世，這份恩情也只有厲北辰來報答。

當當當，一陣敲門聲回響在整個樓道里，在這個寂靜的夜里顯得那么突兀。

“誰呀！”沐父將門緩慢打開，露出一縷縫隙。

“請問，是沐婉女士的家嗎？我們是給沐婉女士送禮物過來的，是我們林總吩咐的。”

“你們林總是誰？”

“我們林總是林楠先生，這么晚打擾，多有不便，”

聽到林楠的名字，我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林楠這么晚會送我什么禮物，“爸，快讓他們送進來吧！”

來人將一個大的用包裝紙包好的禮物放到我的面前，從外表看像是一個畫框。

將來人送走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把包裝紙打開，沒錯就是一幅畫，而且是我們在弗朗斯畫展上看到的那幅‘鳳求凰’。里面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鳳兮翱翔，求其凰兮。此畫寄意，盼君知吾傾慕，同赴歲月長情。名字備注弗朗斯——林楠。

我感覺今天的信息量接收得有些太多，原來享譽全球，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知名畫家弗朗斯就是林楠。難怪他會畫出這么生動的‘鳳求凰’。林楠他一直沒有忘記我，內心里的小雀躍在不斷地跳動，內心的小甜蜜讓我沾沾自喜。

沐言走到我的面前，“是哪位男士俘獲了我們婉婉的芳心。”

媽媽對我笑意地說，“女大不中留，婉婉早晚是要嫁人的。”

“爸、媽，你們就別開玩笑了，送我畫的人，你們也認識，是林楠，就是我們好多年沒有聯系的林楠。”

趁著爸爸媽媽和哥哥都在，我便把白天跟林楠相見的事情說給了他們聽，還告訴沐言，林楠就是弗朗斯的事情。

沐言聽到我這番話也是跟我一樣的表情，除了驚訝還是驚訝！我們誰都無法想象林楠這些年到底發生了多少事，他有著太多的秘密我們無從知曉。

夜晚，睡夢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又朝沐婉走來，隨著他慢慢地走近，沐婉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男子走到她身邊，慢慢地將面罩摘下，清澈的眼神帶著些許的溫柔注視著她。沐婉瞪大雙眼，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幾乎要沖破肋骨的束縛。

一直在睡夢中困擾著她的人居然是林楠，可眼前的這個人，卻又與他所認識的林楠截然不同，他身著一襲墨色長衫，衣袂間繡著暗金色的云紋，袖口微微翻卷，露出一截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腕。他的眉眼依舊如畫，卻比現實中的林楠更加深邃，眸中似有寒星閃爍，帶著幾分古人才有的清冷與疏離。

月光的紗簾上洇出淡青色的波紋，他俯下身體，他的睫毛掃過她臉頰時帶著細小的電流，朝她的唇輕輕地吻來，溫潤的濕度，柔軟的力度，這個吻像穿過千年光陰的蝴蝶，翅膀上還沾著輕微的細雨。沐婉突然嘗到咸澀，是他的眼淚墜落在她的唇角，在月光里凝成半透明的琥珀，此刻的沐婉多希望時間能夠停止于此。

“別睜眼。”他的聲音帶著瓷器將裂未裂的顫音，掌心覆在她眼皮上的溫度正在急速流失。

男子微微偏頭，嗓音低沉而濕潤，卻帶著某種不容抗拒的威壓，“怎么了，夢了我這么久，反倒認不出了？”

他的語調不急不緩，卻讓沐婉渾身一顫。這聲音確實和林楠一樣，可又多了幾分古韻，是穿越了千年的時光，帶著沉淀后的沉穩與神秘。

“昔日為君執筆畫像、輕點眉梢者，汝可曾忘懷？婉兒，這么多年我陪在你身邊，他回來了，也是我該離開你的時候。”

“你不是林楠？”她喃喃道，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我是他，也不是他。”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我是你前世殘存的記憶，也是前世最愛你的人。前世我辜負了你，這一世就讓他來守護你。”

魂魄在月光中泛起漣漪般的微光，這一夜他陪了我很久。“今世他為你簪花時，若你心頭突然一疼，那是我在千年前，輕輕、輕輕地應了你的魂。”他口中喃喃自語道。

他說，他是在我十八歲生辰之后才覺醒，他的命數是到我再遇到林楠的時候，他只是前世的殘影，林楠的到來，取代了他僅存的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