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繼續往須彌山方向走去,二人并不知具體方向,但循著山脈走勢與魔氣濃度,總會大差不差。
西方不如東方廣闊,但比之南北兩方卻又大上許多,二人時常遇見奇異之處,便調轉方向前去探索一二。
如此萬年過去,還不見須彌山身影,只是走到這里,魔氣愈發濃郁,絲絲縷縷都想往元神滲入。
所見生靈也更加乖張暴戾,一言不合便血灑當場,旁人都見怪不怪。
生靈修為普遍偏高,后天生靈多有真仙之境,金仙也所見不少。
這日二人路過一處山脈,有白虎之勢,山脈深處隱有庚金之氣散發。
元蕖便提議進去看看,說不定有寶貝,玄藤也正有此意。
只是二人都無機緣感應,也不知是何種情況。
此地距須彌山百萬里,群峰如白虎匍匐,主峰為虎首,兩側裂谷似爪痕,地脈走勢暗合先天殺伐道紋。
山石皆呈銀白色,風吹過時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子夜時分,峰頂會凝聚一道庚金星光,直沖紫微垣,引動北斗七殺星呼應。
山中遍布無形庚金劍氣,太乙金仙踏入,頃刻血肉剝離,只剩玉骨。
二人踏進一處山谷,庚金劍氣凌冽襲殺而來,卻被二人無視。
循著劍氣往中心處走去,片刻后只覺庚金之氣幾乎凝成實質,木水火土四氣幾近于無。
玄藤向下挖掘千丈,一寶珠顯露身形,其如鴿卵大小,珠體透明如水晶,內蘊一道游動的白金色煞氣,光照下會投射出洪荒萬兵虛影。
他將其取出,庚金劍氣似要割裂手掌,卻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響。
玄藤拿在手里觀摩片刻,便已知曉此為何物。
正是那庚金寶珠,與燭龍用來賠禮的癸水珠和始麒麟手里的戊土珠同根同源,同屬先天五行寶珠。
庚金珠可破法,擊出后無視大羅以下防御,包括五行護盾、空間屏障,直取要害。
斬因果,珠光所照,可暫時切斷目標與法寶、神通的聯系。
噬魂擊殺敵人后自動吞噬其元神精華,反哺主人法力。
玄藤觀摩片刻,遞給元蕖,元蕖盤了兩圈,又扔給玄藤,區區上品先天靈寶,不如自家西方素色云界旗多矣。
玄藤并無對此靈寶的需求,癸水珠都被扔在洞天,不曾帶出,這庚金寶珠也無甚用處。
扔是不可能扔的,只能先存放于乾坤鼎里,待回到家中再掛于五針松上,以彰顯豪奢之氣。
二人又在此地游覽一番,庚金寶珠被取走,此地庚金之氣消散些許,卻仍留有道韻。
再無其他發現,二人出了峽谷繼續往須彌山走去。
百萬里路并不遙遠,然而二人并不直線前往,兜兜轉轉百余年,終是到了須彌山腳下。
須彌山屬洪荒祖脈之一,為西方祖脈核心,與昆侖山、不周山并稱洪荒三大天柱。
日后被羅睺崩碎,降級為靈山。
山高十二萬九千里,山頂懸浮寂滅佛光,照徹西土。
山體遍布七寶琉璃礦,溪流淌八功德水,林間生般若花。
山腳有混沌青蓮殘根所化的金蓮池后化八寶功德池,如今被接引準提煉化帶走。
東側有七寶琉璃礦脈流淌功德金泉。
西側寂滅佛光凝結為無相臺階,一步一劫。
南側菩提林自動排列先天八卦陣。
北側混沌劍氣化作護山罡風。
須彌山不如昆侖山廣袤,卻也占地無數,若想繞行一圈,以二人大羅修為也要數萬年之久。
如此二人便準備繞行須彌山,觀察其道韻氣機,玄藤也好收錄信息。
只是此行需小心謹慎,別惹到羅睺,二人遮掩身形與天機,繞著須彌山逐步而行。
羅睺如今還在布置須彌山,在各處地脈深處埋下手段,似要將其整個煉化。
元蕖大部分時間不想走路,便化身虛影被玄藤帶飛,玄藤有時也會為了省時,施展陰陽遁術趕路。
須彌山神異之處盡收眼底,數萬年時間也只夠玄藤二人繞行一半不到,如今堪堪行至其北面一側。
元蕖偶有所感,概因須彌山造化之神奇,與東方相比實屬不同。
十萬年時間匆匆而過,二人終于繞行一圈,又回到起點。
一路行來吸收先天靈氣與造化靈機,積攢大量法力,元蕖道境略有增長,玄藤參悟其寂滅之意,自身寂之大道也略有精進。
“玄藤,我們不上去看看嗎?”
元蕖有些躍躍欲試,總覺得不上去瞅瞅有些不夠圓滿,但也怕羅睺動手,她從玄藤講述中知曉羅睺要做之事。
須彌山這里魔氣濃度簡直爆表,甚至要壓下須彌山本身的道韻。
玄藤有些猶豫,他也想上去看看,跟元蕖商量道:“你說羅睺會不會對我們動手?”
這種事問元蕖也白問,她不會考慮這些問題。
元蕖不會讓他失望:“你猜呢?”
說完眨巴著眼睛看向玄藤,玄藤忍不住欲要彈她腦門。
“按理說羅睺不會喪心病狂到襲擊每一個路過的生靈,不然他早跑東方去禍害眾生了。
如今只在西方之地布置手段,也是為了爭道而已。”
玄藤似是給元蕖解釋,也是在說服自己。
內心里他不相信羅睺會行如此舉動,實在沒有必要。
二人又不會阻他道途,那是鴻鈞的事,接引準提也沒有遭到毒手。
也不知羅睺如今有沒有找回弒神槍,也不知有沒有煉化了誅仙四劍。
更不知乾坤鼎與先天五方旗能否抗住羅睺攻伐,玄藤猶豫不定。
當有登山想法產生時,二人均無元神深處的危機感,不確定羅睺是否有屏蔽天機的手段,但滅世黑蓮應該能。
“這樣,我們慢慢登山,若羅睺不善,我們趕緊跑路,先天五方旗和乾坤鼎先不要祭出,若真的遇襲,只要不是弒神槍與誅仙四劍,我定當能抗住一擊,隨后我們再跑路。”
這種事元蕖從不操心,只管跟著玄藤就好,跑路嘛,有經驗,不慌。
下定決心,二人便開始登山。
須彌山如不周山一般,一眼望不到頭,仿佛扎入混沌之中。
越往上爬,魔氣越重,卻無不周山似的威壓。
待到了半山腰處,羅睺發現二人身影,區區大羅初期,不被他放在眼里。
但這二人,他卻是見過,在最后與兇獸決戰之時,當初他不曾理會,不成想這二人還會摸到這里。
玄藤元蕖二人遮掩了身形與天機,卻逃不過修士元神感應,境界差距過大。
羅睺確實不會襲擊路過生靈,但擅自登山者例外,如今須彌山所有生靈都已被種魔。
玄藤也感應到了羅睺身影,當即停下腳步,不再上前。
隔著老遠,玄藤朗聲道:“羅睺道友,冒昧前來還請見諒,貧道玄藤,見過道友!”
沒有介紹元蕖,說完后行了一禮,這是對大修行者的禮貌。
羅睺見狀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玄藤松了口氣,貌似不用跑路,元蕖面無表情,卻也行了一禮,禮多人不怪,玄藤教的。
二人繼續登山,既然沒反對,那就上去看看。
果然羅睺不曾出手,只是靜靜看著二人登山,羅睺在山腰偏高位置,不曾居于山頂。
二人施展陰陽遁術迅速而上,在羅睺面前站定又行了一禮,羅睺看看沒說話,一身黑衣,魔氣滔天。
除此之外并無異樣,但其周身氣機散發,卻使得玄藤元蕖二人均有元神刺痛之感,好似殺意彌漫。
羅睺面色高冷且高傲,仿佛一切都不曾放在眼里,此時正盯著二人,開口問道:“你二人所為何事?”
話里無絲毫感情,只有冷漠與無視。
玄藤回道:“我二人游歷洪荒,如今到了這西方地界,聽聞須彌山為洪荒西方祖脈,便想來此領會一番,若有唐突之處,還請道友見諒!”
他在洪荒,沒有前輩。
羅睺似乎點了下頭,微乎其微不可察覺,又問道:“哦?可還有事?”
羅睺所行之事頗為瘋狂,綁架了須彌山與西方所有地脈靈脈,卻也理智,精于算計。
他瞧出這二人不懼他道心種魔手段,不受魔氣絲毫影響,也并沒想對二人下手,若是龍鳳麒麟三族在此,可不好說。
布局族群與個人,顯然族群更有性價比。
玄藤平和微笑道:“羅睺道友,不知論道一番可否?”
他發出論道申請,以前都是講道,如今可以論道。
羅睺有些詫異,還有人找他論道?
他冷聲開口道:“你見我手段,還敢與我論道?”
“自然是敢,魔道也是道,道友手段酷烈了些,但這是道友之事,卻與我無關。”
羅睺看出他不似作偽,心下高看其一分,羅睺又瞥向元蕖,見她也面無表情,當真是不怕。
便同意道:“請!”
隨即玄藤先論述自身之道,將自身所修講個七七八八,對道心種魔大法與自己元神病毒做對比,著重描繪其偽裝與破壞威力,其功效自然不如道心種魔大法,但手段卻與之不差。
羅睺終于有些興趣,沒想到這人也有歹毒手段,當即又高看一分。
羅睺也不吝嗇,將自身所求大致訴說一遍,得到玄藤贊同,從求道來看,確實無礙,但從生靈角度,卻實為不喜。
一時間也是異象紛呈,地涌金蓮,道音陣陣。
元蕖每見此幕,都有些想法,撇嘴之際,被羅睺發現。
“哦,這位道友,對我之道有何見解?”
元蕖有些懵,不知大佬為何問她,她看向玄藤,玄藤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為何,便沖元蕖微微點頭。
元蕖心里有數,便冷聲開口道:“道友可覺得這地涌金蓮有何不妥?
為何要地涌金蓮?”
羅睺一聽果然愣住,這清奇的角度當真聞所未聞,只當這清冷女仙也不是易與之輩,這二人都有點意思。
他一身魔氣,與人論道時卻地涌金蓮,的確不妥,此時被人提醒,更覺突兀。
羅睺沉思片刻繼續問道:“道友有何高見?”
元蕖沉思,她哪有什么高見,她只想地涌青蓮,至于如何涌,當然是交給玄藤。
玄藤適時接過話道:“我二人所想,這地涌金蓮之事,定當為天道底層邏輯,若想有所改變,還要從天道組成入手。
只可惜我二人如今境界低微,還不懂其中原理,只能待日后修為高深之后,再行探究。”
話一轉便問羅睺道:“道友以為如何?”
羅睺若有所思,這二人都想染指天道了?當真是膽大包天,只可惜與他的道不符。
“道友奇思妙想,當真不錯。”
羅睺并沒有何想法,如今重心不在天道,而在整個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