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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沉舟落南疆

不知過了多久,張小凡的眼瞼顫動數次,終于睜開。

他支撐著身體,緩緩站直。

剎那間,一種粘稠、厚重如同陳年油膏覆蓋全身的觸感傳來,伴隨著一股奇異而刺鼻的腥氣鉆入鼻腔——那是焚燒殆盡后又混合了血肉精華腐敗的復雜氣味。

他低頭,借著室內微弱的光線,看清了自己:一層深褐近黑的污垢,緊緊吸附在皮膚之上,甚至堵塞了毛孔。

這便是破碎虛空的神秘力量與神魔之種凝結時那至邪至圣、混沌初開般沛然偉力,強行從他血肉骨髓最深處擠壓、驅逐出來的“凡胎殘渣”。

張小凡自然不愿這么出門。

心念如無形之手,輕輕撥動了周身億萬微粒。

一道極其細微卻蘊含力量的震動自他體內彌漫開來。

他全身筋肉,在這一刻產生了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震顫!

這震顫霸道無比,作用于每一寸肌膚上的污垢。

緊接著,覆蓋全身的厚重污垢表面瞬間浮現無數蛛網般的細密裂紋。

噼啪…簌簌…伴隨著細碎如塵的聲響,那層令人作嘔的附著物化為極細微的粉末,無聲無息地飄灑落地,在張小凡身前積起一小圈薄薄的塵埃。

塵埃落定,他體內丹田氣海再起微瀾。

一股精純、凝練、充沛浩大的太極玄清道真元涌出,帶著滌蕩萬物的清冽氣息,溫潤地流遍四肢百骸,沖刷周身竅穴。

這股力量仿佛具有生命,溫柔細致地撫過每一個毛孔,滌蕩每一寸衣衫。

最后這溫潤的法力掃過整個屋內,殘留的污穢之感、刺鼻異味,連同那塵埃落地的痕跡,盡數化為烏有。

張小凡只覺肌膚初生,通體輕靈剔透,再無一絲滯礙,仿佛連呼吸都帶著一股純凈的氣息。

吱呀——

竹門被推開,久違的天光讓他忍不住瞇了瞇眼,草木清氣混合著泥土的芬芳,溫柔地涌入鼻腔,涌入心脾。

張小凡一步踏入小院。

“吱——!!!”

一道灰色的閃電帶著壓抑已久的喜悅驟然從木桌旁炸起!

小灰猛地度撞入張小凡懷中,巨大的沖力讓張小凡都微微晃了一晃。

它那毛茸茸的雙臂死死箍住主人的脖頸,小小的頭顱埋在他頸窩里瘋狂磨蹭,喉嚨里發出短促卻充滿無盡歡愉的“吱吱”聲,仿佛要將分離的時光都在這一刻傾訴干凈。

張小凡的手臂穩穩托住懷中激動不已的小灰,另一只手掌輕柔地落在小灰拱起的脊背上,一下一下,梳理著它因激動而豎起的毛發。

他的目光,越過小灰聳動的灰色肩頭,投向院中木桌旁那個慵懶倚坐的身影。

小白斜倚在木椅上,一條修長的美腿隨意地搭在一旁木桌。

她手中那只粗瓷酒碗恰好舉至唇邊,晶瑩的酒液映著天光,漾出一圈誘人的光暈。

手腕微抬,碗沿輕觸紅唇,她脖頸拉出一道優雅而略帶野性的弧線,喉間微動,碗中酒液瞬間消失無蹤。

放下酒碗時,碗底與石桌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她那對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如同月下波光粼粼的深潭,此刻正斜斜地落在張小凡身上,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清冽中帶著一絲醉意的嗓音響起:“嘖,動靜不小啊。看來此番閉關,收獲頗豐?”

她頓了頓,眼神在張小凡周身流轉一圈,才緩緩吐問詢:“那…隱患,可拔除了?”

張小凡走到石桌前,提起那只散發著濃郁酒香的酒壇,為自己滿滿傾了一碗。

澄澈的酒液在碗中蕩漾。

他沒有看小白,目光落在酒碗上,手腕一抬,碗沿湊近唇邊,隨即仰頭——

咕咚!咕咚!咕咚!

喉結滾動,清冽辛辣的酒液如同燃燒的甘露,帶著一股酣暢淋漓的灼熱感,毫無阻滯地順喉而下,直灌入腹中。

一股暖流隨之炸開,驅散了體內最后一絲殘留的沉郁。

他放下空碗,碗底與石桌碰撞出比剛才更重、更清越的一聲脆響。

“嗯。”

張小凡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帶著一種卸下萬鈞重擔后的絕對輕松與前所未有的通透感,“根除了。”

他目光抬起,終于迎上小白那雙深邃的眼眸,里面沒有了疑慮,只有一片如洗的清明,“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真誠:“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多謝護持。”

“當初要不是你,我恐怕還在焚香谷那不見天日的玄火壇底,骨頭都該被地火熬化了。”

小白的聲音依舊帶著慣有的慵懶沙啞,她晃了晃手中空了的酒碗,陽光在碗沿折射出溫暖的光。

她的目光卻如同實質,落在張小凡身上,不再是審視,而是一種近乎贊嘆的洞悉。

“這份人情,算來算去早成了一筆糊涂賬。你我之間,”

她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些許戲謔卻無比真誠的弧度,“再說‘謝’字,就顯得生分了。”

她舒展雙臂,毫無顧忌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那曲線驚心動魄,帶著山野精怪獨有的放肆與自由,仿佛卸下了長久守護的重擔。

她站起身,目光最后一次定格在張小凡——或者說,已然成為新生的“陸沉舟”身上。

那雙仿佛沉淀了千年歲月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其罕見的、純粹的欣賞。

“嗯,”小白的聲音此刻清晰了許多,褪去了那份微醺的迷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察秋毫的澄澈,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看來這次閉關,你收獲的遠比想象中要大。”

她的目光微醉,去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視其脫胎換骨的本質:“肉身洗練如一,雜質盡除,筋骨堅韌勝過玄鐵,氣血沉凝如海;”

“三家法力圓融流轉,再無滯礙,真元之純粹,已臻至返璞歸真之境;”“更難得的是,”

她微微一頓,眼神投向腳下深沉的黑土地,“你吸納了南疆這片古地的莽荒氣息,那份蒼茫厚重的力量,已悄然融入本源,在你體內生根發芽,與你新鑄的根基緊密相連,如同樹扎根大地……‘陸沉舟’這個名字,承載沉舟側畔千帆過的新生,倒真是恰如其分了。”

她清晰地、鄭重地吐出那三個字,像是在為新生的他加冕。

“陸沉舟”。

這三個字,不再是簡單的化名,而是斬斷前塵,是力量歸源于此,更代表著一種扎根于古老土地、與這方天地共同面向未來的深沉意志。

“好了,‘小猴子’的主人已然無恙,”

她眼神瞥了一眼張小凡懷里的小灰,勾起唇角,“我也該尋個有風有月光的好地方,好好睡他個昏天暗地了。”

小白隨意地擺了擺手,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流云,轉身便離開了庭院,只留下一縷沁人心脾的幽香,裊裊不散。

“祝你好運,陸沉舟。”飄渺的余音仿佛還縈繞在寂靜的院落里。

張小凡穩穩地抱著依舊緊緊扒著他衣襟、發出滿足咕嚕聲的小灰,靜立在原地。

風拂過他額前散落的碎發,露出下面那雙沉淀了太多過往、此刻卻澄澈如洗的眼眸。

他久久地望著小白身影消失的方向,那里只剩下搖曳的婆娑樹影與溫暖的夕陽。

不知過了多久,一抹笑意,如同沉寂火山深處涌動的暖流,緩緩地、清晰地在他嘴角漾開。

那笑意里,再無昔日的陰霾與沉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勘破迷障后的通透豁達,一種對自身力量掌控的篤定從容,以及一股面對未來未知風雨時,源自強大根基的、磐石般的沉靜期待。

小灰似乎感應到他心境的徹底平和,也安靜地蜷縮起來,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他的臂彎。

自此,化名“陸沉舟”的張小凡,如同那扎根于南疆巫地深處的古老巨木,將自己的根基,深深地扎進了這片充滿蠻荒氣息與無限可能的南疆大地之中。

時光荏苒,數月光陰轉瞬即逝。

一則消息如同平地驚雷,瞬間炸響在整個修真界:鬼王宗!那位沉睡多年、幾乎被世人遺忘的碧瑤,竟奇跡般地蘇醒了!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萬人往竟在女兒蘇醒后不久,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將象征著鬼王宗至高權柄的副宗主之位傳予了碧瑤!

與此同時,一個更耐人尋味的消息,在修真界某些特定的圈子里悄然涌動:原鬼王宗副宗主,掌控著龐大勢力的“血公子”鬼厲麾下的所有勢力在其銷聲匿跡后,竟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順暢,完整地移交到了新任副宗主碧瑤的名下。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幕后操控著每一步交接。

碧瑤蘇醒并執掌鬼王宗大權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無數巨浪。

它帶著巨大的沖擊力,穿透重重山河阻隔,落入了那些一直在暗中窺探、密切關注著鬼王宗動向,或者說,從未停止過追尋“張小凡”這個名字蛛絲馬跡的“有心人”耳中。

平靜的表象之下,無數暗流開始瘋狂交匯、涌動,醞釀著難以預知的變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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