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什么大師寫的，我真認不出來是啥玩意兒，搞不明白，字寫出來不是讓人看懂的嗎？讓人看不懂，容易認錯的反而高雅了呢？”

這個問題，從陳念第一次把‘春池嫣韻’四個字，認成‘去他媽的’開始，就很不解。

不止這一個，還有很多。

什么坦蕩誤認蕩婦，勤能補拙變杜甫能動，賓至如歸成了婦女至寶。

亂七八糟的。

“藝術成分高。”

說實話，劉姍姍也欣賞不動狂草之類的，她喜歡那種一筆一劃勾勒都很清晰的字體。

最愛楷體。

干干凈凈，簡簡單單。

一目了然。

陳念笑了笑，還想說什么。

被陳建軍開口打斷：“娃，去看看李醫生上班沒，問問今天可以辦手續嗎？我感覺好得差不多了。”

什么書法不書法，藝術不藝術的，他不懂也不不關心，他只關心自己能不能出院。

“爸，你急啥啊，多輸兩天沒壞處。”

“明天端午節。”

“我知道。”

“你媽一個人在家。”

“我媽我會管，你把病養好，少讓她操心就行了。”

扔下這句話，陳念還是出去找老爸的主管醫生了。

走廊里正好碰到對方過來查房，拉到一邊，低聲說道：

“李醫生，我想讓我爸多輸一個星期，配些中藥喝，他身體不是缺營養缺得厲害嘛，借這個機會好好調理調理。”

“行，待會兒我開個單子。”

“我爸這人性子急，情況稍微好一點兒，就喊著要出院，麻煩李醫生說說他。”

“小問題。”

李醫生覺得今天的小陳說話格外溫柔和真誠，很舒服，不急不躁的，還有孝心，相當不錯。

牢記家屬叮囑，一臉嚴肅大步走進1216房。

捏了捏陳建軍兩條肌肉松軟的小腿。

“昨天感覺怎么樣？腿走路有勁不？腦袋還暈得厲害嗎？腰疼有沒有減輕？”

“暈勁兒輕不少，腰也好多了，一口氣能走二十多米。”陳建軍回答完問題，反問道：“醫生，今天可以出院嗎？”

“看病不要急，急了看不好，你身體的鉀還不達標，得再輸一周，然后抽個血檢查檢查，要是沒啥問題，才能辦手續。”

“啊？這得輸一周？”

“上次住院都跟你交代過，回去不要再抽煙喝酒了，不然血管堵塞的更厲害，你不聽勸，這次來，情況比較嚴重，所以治療時間長一些，你越配合出院越早，也能讓你兒子早點兒回去上班。”

被醫生說了一頓，陳建軍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撓了撓頭發，老老實實躺在床上，等待護士過來扎針。

水輸上以后。

陳念拿出抽屜里的《孫子兵法》接著昨天的部分，繼續翻閱。

相比起他的悠然安靜，劉姍姍很忙。

她不僅關注著母親輸液的情況，看看是不是滴得快了，看看有沒有跑針，還不忘在陳建軍每瓶快輸完的時候，幫忙按鈴叫護士。

人在專注一件事的時候，是會忘記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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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實篇看完，陳念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脖子，看了眼手機。

11:20。

馬上到飯點。

與此同時，紫金苑，6號樓2單元801室。

下課回來的周悅，踢掉腳上的運動鞋，光著腳直奔陽臺去收衣服，聞到了一股衣服死氣味。

把自己的衣服齊齊聞了個遍，都沒有。

目光鎖定掛在晾衣架上一條男士內褲，一套男士夏季騎行服。

捂著鼻子，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酒酒喝不了，衣服衣服不會洗，鞋鞋不刷，也不知道能干些啥.......”

取下騎行服，扔進洗衣機，丟一顆洗衣凝珠。

然后糾結的面對味道更大的貼身衣物。

洗還是不洗？

可是從來沒給異性洗過內褲啊？

還是一個沒有聯系方式，連朋友都不是的男人。

周悅低頭看了眼掛在脖子上的黃金葫蘆。

算了，反正沒人知道。

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捏著內褲邊邊，丟進盆里，倒一蓋消毒液殺殺菌。

再打點兒肥皂。

狠狠搓。

芭比Q了。

純藍色變成斑點色。

“真是個豬腦子啊，忘記消毒液有漂白功能了。”

周悅捶了腦袋一下。

“這下咋辦，狗東西來拿東西，肯定會發現不對勁，一定會誤以為我對他內褲干什么不正經的事了。”

“對對對，重新給買一條！”

記下牌子，上網搜索。

花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時間，找到了。

店家不單賣，成盒銷售，一盒五條五個色。

其中一個正是她需要的。

下單。

預計送達時間明天上午十點左右。

付完款。

把那雙男士鎖鞋給刷了。

干完這些活，往沙發上一躺，懶得動彈。

手握黃金葫蘆，小聲祈禱：“今天不要來，今天不要來，今天不要來。”

過了會兒，想好中午要吃什么，起身去廚房。

打開冰箱，拿出一根黃瓜，覺得不對。

放進去，拿出一根苦瓜，還是不對。

再放進去，拿出一根胡蘿卜。

怎么每一樣都那么像狗東西的那個東西啊！

真是魔怔了。

用力晃了晃腦袋。

不能直視這些蔬菜的周悅，最后做了個西紅雞蛋面。

吃了兩口，認為沒有狗東西做得味道好。

“還是有優點的。”

周悅小聲嘟囔一句。

配著大蒜，大口大口的把面吃完。

準備簡單洗漱一下睡午覺。

牙刷到一半，發現拿錯了，拿到陳念用過的。

“靠！用完也不扔了，惡心死人了，嘔~~~”

一頓干噦。

瘋狂漱口。

隨手拽過毛巾擦嘴。

剛擦幾下，表情僵住。

這它么是陳念擦過身體的那條。

崩潰了。

“嗚~~~”

長這么大，一直以堅強示人的周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趴在洗漱臺上哭了起來。

發泄完。

進臥室很快睡著。

不知夢到了什么。

手亂舞，腳亂蹬。

陳莊。

李素梅指著兒子換下來的涼拖，“這是給我買的？”

“對。”

陳念面不改色。

“我穿多大碼？”

“36。”

“這雙是多大碼？”

“38。”

“你給我買大兩碼的鞋？還是穿過的？”

“拖鞋大點兒舒服，穿過的不磨腳。”

“行，算你有理。”李素梅不跟兒子掰扯這個，換了一個，“解釋解釋身上的衣服從哪兒來的，你昨晚可沒回來，也沒去醫院陪你爸。別說是買的，這明顯是穿過的，不知道洗了幾水，顏色都有些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