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鏡中妖一
- 我在聊齋世界當道士
- 等待橘子的口袋
- 2167字
- 2025-04-12 18:30:00
三日前。
薊縣,背水巷。
這里住著兩位同父異母的兄弟,沈定蘭和哥哥沈宏業。
前些年鬧饑荒,爹娘都走了,就剩他倆相依為命。
老頭子臨了留下本破爛的吐納法,外加個上了鎖的木盒。
那日,沈定蘭在墻角發現了那個落滿灰塵的木盒。他吹開浮灰,招呼道:“哥,你來看看這個。”
沈宏業蹲下身,摸著盒子上斑駁的劃痕。這盒子比想象中沉得多,鎖眼都生了綠銹。
沈宏業看著眼前木盒,心中暗道:不知道里面裝的什么東西。
他們此去嶗山尋仙問道,少不了花錢的地方,要是盒子里藏著什么值錢物件,賣了換錢,這一路就不用啃干饃喝涼水了。
“我瞧瞧里面有值錢東西。”
他邊說邊端木盒走到院外,抄起塊青石就往鎖上砸。
“砰—砰—砰—”
三聲悶響過后,鎖扣“哐當“一聲崩開。
此時已日上三竿,沈宏業卻猛地打了個寒顫,院里的老槐樹突然無風自動,樹葉子“沙沙“作響。
只感覺周遭陰氣森森,沈宏業急忙抱著木盒回到廳堂。
沈定蘭掂量著手中的青銅鏡,鏡框上魑魅紋路盤繞,鏡面泛著幽幽青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他忍不住對著鏡子照了照,鏡中的他眉目如畫,唇紅齒白。
倒是副好皮囊,可這反倒成了禍害。
走在街上,總有那不知羞的小娘子往他懷里塞香帕子,更有甚者,半夜來敲他的窗欞子。
正想著,鏡中的自己突然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沈定蘭心頭一顫,剛要細看,鏡子就被沈宏業一把奪走:“別照了,當了換銀錢要緊!“
日漸西斜。
沈宏業拖著步子跨進門檻,木盒“咚“地砸在桌上。
“大哥,這……”
沈定蘭看著桌上木盒,疑惑問道。
“李朝奉說這東西陰氣重,讓我們拿到寺廟道觀供奉些日子,他才肯收!”
沈定蘭眉頭一皺,他們若有錢供奉,斷不會擔心行程艱難。
入夜。
烏云吞盡殘月。
案上青銅鏡忽地泛起幽幽青光,鏡中竟傳出“簌簌“梳發之聲。
沈宏業本就睡淺,聽到外間窸窣響動,還以為是老鼠,便捶了兩下床榻。
“怦怦——”
聲響頓止。
待他正準備睡時,那“沙沙“聲又起。沈宏業罵咧咧披衣起身,擎著油燈推門而出。
廳內黑得瘆人。
沈宏業借著火光,循聲望去,但見個白衣散發的影子背對而坐,正拿著手持木梳緩緩篦頭,梳齒每過,便發出“沙沙”聲響。
他心頭猛跳,下意識后退半步,“砰“地撞上板壁。
那梳頭動作戛然而止。
蒼白脖頸“咯吱“轉過一百八十度,露出張面色慘白,眼鼻被掏空的面皮。
“哐啷——”油燈燙手,跌落在地。
他想大喊有怪物,可是喉頭滾動,愣是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想要轉身逃走,那人的頭顱“嗖”的一聲,瞬間變長,慘白的頭顱拖著長發破空而來,直接將沈宏業纏繞起來,強拉至身前。
冰涼的發絲勒進皮肉,他眼前陣陣發黑。最后的意識里,只見那張慘白的臉貼到面前,嘴唇一嘬。
“嘶——”
點點白氣從他眼耳口鼻中被生生抽出,如煙霧般飄進怪物口中。
沈宏業如破布般癱軟倒地,殘存的油光下,一面青銅鏡發著亮光,鏡框魑魅紋里多了個痛苦扭曲的人臉浮雕,眉眼與沈宏業一般無二。
隔壁沈定蘭正吐納到關鍵處,渾然不覺。
直到“砰“的撞墻聲傳來,他才揉眼嘟囔:“大半夜鬧耗子...“趿拉著鞋往廳里走去。
……
太清宮腳下。
日上三竿。
陸行舟瞇眼望著嶗山鎮上升起的炊煙,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師弟,家中還在辦流水宴?”
“流水宴倒是沒了,但等完事后,我請你去新開的酒樓坐坐!”
“如何?”
“當真?”陸行舟眼前一亮,答應道:“莫不過是個喊魂的小事。”
“清霄師兄讓你跟著我,是不是想讓你見些世面?我跟你說,只需給土地公奉上些酒食,請他將兩位師弟的魂喊回來便成。”
“師兄,如果土地公喊不成,怎么辦?”
“啊——”
陸行舟頓時一愣,“那……那只能去求城隍爺了。”
“希望他看在我們太清宮的面上,能行個方便吧。”
陳鳴聞言,心中好笑,不管是土地亦或是城隍,利字當頭,若事情順利,事后奉上酒食也無妨,若是故意刁難……
“師兄,我記得太清宮好像不修符箓,這六甲飛馬符,哪從何而來?”
陳鳴捏著陸行舟遞來的六甲飛馬符。
“自大乾二十三年,各地道門早破了門戶之見。“他指尖在符尾的雷紋上一抹,“去年神霄派有弟子被五通神所困,還是咱們太岳師叔帶著‘九老仙都印’去解的圍。”
“既然齊力除妖,那自然有所交流,互通有無也是正常,這六甲飛馬符就是得自神霄派,我們雖然不是神霄派正統弟子,可也能使用,只是做不到瞬息百里。”
陸行舟說著,忽然將符紙往空中一拋。
“閉眼!隨我念!天駟馳風,六甲——”
“追空!”
“天駟馳風,六甲追空!”
念完咒文,陳鳴耳畔傳來布匹撕裂般的聲響,其間夾雜著兩三聲天馬的嘶鳴。
“呼呼——”
“咴——嘶!“
再睜眼時,薊縣城墻已近在眼前。
陳鳴正欲往前,就聽得陸行舟在身后喊住他:
“師弟且慢,讓我先緩緩,好久沒用這符,有些吃不消。”
陸行舟正踉蹌扶住一旁柳樹,哇地吐出一口酸水……
“師兄,清霄師兄說的沒錯,你是得多學些本事,否則——逃命都逃不過人家!”
陸行舟略顯無奈。他生性不喜爭斗,天資又平平,當年若非救苦殿主在災民堆里發現他,帶回山上做了道童,只怕不是餓死街頭就是……
薊縣,城門口。
隊正斜倚在城門邊,笑瞇瞇地掂量著老漢遞來的過路費。
雖然不多,但勝在長久。
老漢佝僂著背,連聲諾諾,不敢抬頭。
“頭兒,您瞧——“身旁的兵丁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隊正不耐煩地甩開手,轉頭正要呵斥,目光卻猛地一頓,官道盡頭,漸漸顯出兩道身影。
一位身著靛藍道袍的年輕道士,腰間掛著皮影隨步輕晃,身后皂袍道人負劍在后,烏絲青帶,碎發飛揚。
見此情形,隊正臉上的不耐瞬間化開,堆出熱絡的笑,喊著:“快,快去接法師進城。”